《[怪谈]家族罪恶》辛草

5、疑心暗涌（5）

　　房子的确很大，里面的装修看上去也很不错。
　　但是没有家具，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行李箱的轮子滚过地板，那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吴墨在每个房间里都转了一下，绝望地发现房间里确实是空着的。
　　事实上，在几天以前，这里还有很多家具，看上去像一个家的样子。可是就在落云给贺远和舒城卖房子的那天，落云将这里的家具全部搬往老宅，并把它们称为“带不走的家具”。
　　落云明知这里什么家具也没有，根本不能住人，却让吴墨住了进来。
　　而吴墨，她绝不会想到落云会这样做。
　　吴墨记着落云让她看房子的嘱咐，并不敢在晚上时去宾馆住。晚上，她裹了一条被子，在冬日的房间里冷得瑟瑟发抖。
　　她准备明天时去买家具，今天到这里时太晚了，姑且先凑活一下好了。
　　不过这么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到了晚上时，楼下汽车的声音和窗外奇怪的影子更让她害怕。
　　她不怕鬼，只怕神灵。
　　吴墨一直记着落云给她说的这么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有一个神灵问你你从哪里来，你必须回答......”
　　“我不知我的来处。”
　　“云姨，我要是没这么回答，会怎么样啊？”那时，吴墨还追问了落云两句。
　　落云笑而不语。
　　从那以后，吴墨便觉得神灵是很可怕的。
　　“我不知我的来处。”她蜷缩在房间里，念了这么一句，在她看来，这句话跟“阿弥陀佛”的作用一样，有辟邪的功用。
　　吴墨念叨着这句话，顿觉胆子大了许多。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落云打来的。
　　落云问她：“新家还住得舒服吗？”
　　“嗯，云姨，这里特别好，云姨，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你看见小房间里的书柜了没有？那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你以后要多看书，知道吗？”
　　“知道了，云姨......”吴墨鼻子酸酸的，可还得说自己看到了，在家里过得舒适，她不想让这个人担心，一点都不想。
　　最后，吴墨压着哭腔，说：“云姨，我去洗澡了，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吴墨挂掉电话，撇开裹在身上的被子，走到玄关那里去。
　　昨天，她无意中听到落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之前也让自家的人来看过房子，只是他们都太不让人省心了。”
　　吴墨想知道他们是谁。在她看来，很有可能是这些人对家具做了什么。
　　在落家，这很容易被查出来。凡是帮忙看房子的，基本上都是自家的下人。他们得在玄关那儿的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吴墨走到玄关那里，取出刚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小药瓶。
　　她将药水泼向墙面。
　　那药水顺着墙面流下来，与此同时，墙上一些红色的笔迹越发地清晰起来。
　　“周......真。”吴墨慢慢地念出墙上的名字，若有所思。
　　她知道这个人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跟了云姨很长时间。只是他平日里做事也很毛躁。说不定他跑出去赌输了钱，打起了主人家里的东西的主意。
　　吴墨有一个本事，除了落云和她自己以外，没有别的人知道。
　　她很少用到这个本事。这次她认为周真擅自动了主人的东西，颇为恼怒，所以想试试它。
　　于是，在另一个城市里，正在旅馆里的床上玩着手机的周真即将迎来噩梦般的一夜。
　　大概是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有人敲他的房门。
　　其实这也没什么，外面要么是保洁人员，要么就是提供那种服务的人。周真不耐烦地下了床，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女人，她穿着保洁人员的衣服。
　　“都晚上十点钟了，你是要扫地还是要扫，黄啊！”
　　那女人扯出一点笑来，睁着眼白泛黄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周真不由得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就是在这时，那女人走了进来。
　　“客人，别的房间可以不擦，但您这个房间，那是必须要在晚上时擦一擦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卫生间。
　　“不是，我说......你这是在胡搅蛮缠还是......”周真站了一会儿后觉得这人是在无理取闹，也跟着进了卫生间，想把她给拉出来。
　　不过进去以后，周真有种准备转身逃命的冲动。
　　那位保洁阿姨跪在马桶前，用力地用一块抹布擦着马桶。那马桶上，尽是斑斑的血迹。
　　“这样就干净了，这样就干净了哦......”她自言自语着，双眼发直。
　　周真颤抖着嘴唇，指着那女人道：“你干了什么？你来之前，这里还好好的......”
　　“这样就干净了哦。”女人回过头来，阴森地一笑。她的嘴巴越咧越大，露出一排漆黑的牙齿。
　　周真这次真的跑了。
　　算他幸运，一出去就看见一个像是保安的人。他拉住保安，语无伦次地说明房间里的情况。保安也是神人，在他说得这么凌乱的情况下还给听懂了。
　　“请您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那长得白白净净的人转身进了一个屋子。
　　周真觉得这时终于可以将心放回肚子里了，站在走廊里耐心地等。可是十几分钟后，那位保安还没有出来。
　　周真又生气又好奇，推开那半掩着的门，往里走去。
　　保安正跪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刷子。他刷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脸，目光呆滞。
　　他转过头，对着周真笑道：“这样就干净了哦......”
　　他的脸上鲜血淋漓。
　　周真连夜回到了落家所在的城市。
　　落家行走于阴阳之间，对他来说，碰到鬼神之类的事，回落家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过自从帮落云看房子以后，他只能住在落云的房子里。他要是想寻求落家的帮助，得去找落云。另外，由于他不久前决定离开落家，如今他没有落家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周真只能去落云的房子里找她。他也不知道落云的房子里现在还有没有人，他只能在第二天的时候去看看。
　　第二天下午，周真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疲惫地出现在了那间房子的门外。
　　已经买来了一些家具的吴墨坐在椅子上，正慢吞吞地喝着一杯茶。
　　听到门铃声以后，她屈起左手的食指。这时，周真身上冒出一股青烟。
　　周真并不知道，从昨晚起，一直有一只女鬼趴在他的背上。如果他今天不来，这只女鬼很有可能会跟着他一辈子。
　　吴墨起身，去开了门。
　　见到周真后，她很是惊异地道：“周真哥哥？你怎么来了？”
　　那样子像邻居家里惹人怜惜的小妹妹。
　　其实，吴墨还有一些话想问他。在问清楚之前，为什么要给脸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