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检I]周而复始》知情权

22、过去（下）

　　从尹智熙的档案看到她辩护的案件，其中一个对案情不明不白的描述让周律疑惑的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案子。”

　　张哲吾凑过来瞟了一眼，“形似吸血鬼案件，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档案据说都被调走了。”

　　周律翻了页，盯着那个由于证据不充分而被尹智熙从无期徒刑硬给降到三年的犯人照片，长得有些清秀的样子，只是那一双带着嘲讽的眼让周律觉得很熟悉。

　　粗略的翻了一遍，周律没有头绪的蹙眉，脑中仅仅是几个片段闪过让他觉得异常的烦躁，扬了扬手中的档案：“这个我能拿回去吗？”

　　张哲吾正和小妍智在窃窃私语，听到问话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恩，拿走吧，不过记得三天内还回来。”

　　周律起身和张哲吾知会一声就离开了。

　　坐在车里的周律第一次觉得这种让人没有头绪的事情真的很烦人，以前从来都不会有这种感受，是因为他习惯提早做打算，面对事情提前做出最差的结果并且一条一条列出来。以前和他一个组的同事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人人都变成了这样，所以周律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闵泰延在单行线上行驶，看到周律的车在另一条线上和他错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轿车，戴上耳机拨通了周律的电话。

　　手机的震动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周律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迅速的戴上了耳机接通电话。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刚才看到你了，大早晨干什么去了？”

　　周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副驾驶扔着的档案袋，“去哲吾哥家吃早饭，认识了一下他的家庭成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闵泰延隐瞒这件事，人总有秘密的不是？他能对闵泰延信任，但对于莫名其妙的从ZG刑警变成韩国检察官这件事……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总不能和闵泰延说，啊泰延啊，我不是那个周律，我也叫周律但是我是死了之后进入到这个身体里的……灵魂？

　　这也太可笑了点。

　　“你做什么去？”周律想到既然他看到自己，那肯定是方向相反的路线，顺口就问了出来。

　　对方低低的应了一声，“去BLOOD然后去一趟办公室拿东西，我还是觉得那个检察官的失踪有些问题。”

　　周律打了向左的转向灯后才微微扬眉回答，“恩？你还是对那个人很在意？”

　　“恩，”闵泰延看着后视镜将车停在停车位，“哪里说不出来的怪异。我到了BLOOD了，你忙吧挂了。”

　　周律是个让人说不出性格的人，他习惯于对自己在乎的人等对方挂机，而不熟悉的人恨不得将事情简短到呼吸然后迅速挂断电话。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不过因为和对方不熟所以懒得理会。

　　说穿了，周律骨子里其实还是很温柔的，至少他不想让亲近的人听到冰冷的挂机声。

　　将车停在停车位，拿着档案袋下车一抬头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的人。不悦的皱起眉，对方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他的表情。

　　“周检察官，好久不见。”

　　周律将车锁上，漫不经心的口气：“啊，尹智熙律师，你好。”

　　尹智熙坐在沙发上接过周律递来的水杯，看着桌上放的档案袋笑了一下，“周检察官在查我的事情？”

　　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档案袋上你的名字吧？！周律从冰箱里拿了苹果汁背对着尹智熙挑了挑眉，在内心吐槽。转过身依旧是一脸平静：“对，你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尹智熙笑，她的那种笑一直让周律觉得不舒服，“看来周检察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既然查了我的事情，里面应该有唐俊哲案件吧？”说着说着笑意更深，“哦对我忘了周检察官是不怎么记名字的，就是那个形似吸血鬼案件的案子，而唐俊哲，周检察官应该对他更有印象才是啊。”

　　上扬的尾音，毫不掩饰的笑意都让周律烦躁起来。

　　唐俊哲……唐俊哲……唐俊哲！

　　周律想起记忆中冲他撞过来的司机，脸上既兴奋又恐慌的诡异表情，以及车前放置的司机铭牌“唐俊哲”。放下手中的杯子，惊讶的看向尹智熙，“你是说唐俊哲？他和吸血鬼案件有牵扯？”

　　“果然是印象深刻，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呢。”

　　周律眯起眼，眼神凌厉：“那么，尹智熙律师你今天来有何贵干？”

　　尹智熙从她的包中掏出了之前的报纸，指着“首尔检察院审判长失踪”的报道收敛了笑容，“我希望你能找到他，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周律看着她举起来的报道，突然微扯唇角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帮你？”

　　尹智熙咬了咬下唇，从包的夹层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拿在手上反过来给周律看。这是一张医院的合照，尹智熙指着照片第二排中间的那个冷着脸的男人：“周检察官应该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第三医院精神科痊愈患者的合照中吧。如果你帮我找到那个人，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而后将手指移向第三排站在冷着脸的男人后面，带着邪气笑容的青年，“周检察官还记得这个人吗？”

　　周律握着装有苹果汁的杯子，望着被尹智熙放在茶几上的合照拧眉。第三医院精神科？哈，难道曾经还因为患有精神病被送入医院的历史？

　　还有……那个做完杨始哲案件的判决后就失踪的审判长……

　　周律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抚上照片第三排的青年，“……是……”谁呢……

　　被尹智熙一搅和，周律也没了出去的心情，拿过档案袋慢慢的翻着。

　　“恩。”周律没有看来电显示摸到手机直接接听，眼睛盯着手中厚厚的档案。

　　张哲吾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被那短促的一声给弄得有些无语，“周律啊，刚才接到通知，我们首尔要和中国警方合作抓捕一个在逃嫌疑人。”

　　周律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张哲吾听着对面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有些黑线，“名单里有你的名字。”

　　“恩。”周律翻了一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

　　张哲吾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听到了，如果你不想去我就帮你推掉。”

　　挂掉电话的周律仰躺在沙发上，身上的衬衣有些皱，伸手解开最上方的几个扣子，周律盯着天花板发呆。

　　去中国……会不会因为熟悉的场景而忘掉这里的让他不愉快的事情？但是……

　　周律想起天台上身形很般配的两人，等他回来这两个人该不会已经修成正果了吧？那他周律岂不是得怄死？

　　眼神乱飘，直到触上那张照片，周律口中下意识的念叨：“唐俊哲……尹智熙……还有那个青年？”

　　周律闭上眼，努力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连起来。

　　十五年前。

　　十六岁的周律走在放学路上，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过马路时习惯性的等待绿灯。周围有同校的女生用眼角偷偷瞟着站的笔直的周律，或许是周律天生气场强大，除了必要的事情需要找他，其他人都不怎么敢和周律交谈，而同路的学生除了暗叹周律的面孔外一律离他五六步远。

　　绿灯了。

　　周律抬脚往对面走，却在马路中间听到了身后人的惊呼，夹杂着“前辈/同学小心”的尖叫。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闯了红灯向他驶来的车，以及司机兴奋和惊恐两钟表情交织的脸。即使面对这种状况，周律仿佛天生就没有表情一样冷静的抬脚跑。

　　他是冲他来的。周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事实，只是身体反应总归没有脑子反应快，只是刚刚跑出两步，伴随着车子刺耳的刹车声和路人的尖叫，周律缓缓闭上眼。

　　之后的记忆就断层了，然后是在法庭上对于那个肇事者的判决场景。有期徒刑五年，十六岁的周律坐在轮椅上看着被告席上一脸愧疚快要痛哭的肇事者，唇边噙着冷笑。

　　那个叫唐俊哲的男人看过来，眼底是疯狂的笑意。周律稚嫩的面容冷的仿佛要结冰，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对他这样的情绪。

　　而后便是审判结束，他被带上一辆黑色轿车，开上了和他所在的医院反方向的路。再后来……

　　周律捂着头□□出声，让自己不去想后面的事情，缓过神看着摊开在那里的文件，他真是恨透了这种没法预料到的事情。

　　他想起当初那个导演的案件，在他放走当年线人的哥哥后突兀出现的声音，“他们的失败品居然还会同情别人，过的不错啊。”

　　他们是谁，什么叫失败品？周律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脑子能够理解的范围。

　　周律拉上了窗帘，准备睡觉。

　　此时的周律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大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