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一颗星》岁暮青阳

17、第十七章

　　来了洪泽三个月，善良才知道上班第二天完全被霍樊糊弄了，对于电编组的编剧而言，迟到早退中途溜走都是再正常不过，再加上她现在是闲人一个，所以偷溜之事她完全没有心虚。
　　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师哥果然就在楼下，远远望去身形修长，惹得路过女生频频注目，只是他还是一如从前只低着头。
　　善良有点紧张，一路小跑过去，“师哥！”
　　“你来了！”他轻轻一笑。
　　那一刹，善良仿佛回到三年前的雪夜，但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得满满的苦涩。
　　在餐厅坐定以后，气氛貌似自然许多，她是个交流上的白痴，基本都是师哥在问，而她好好想想之后再回答。
　　不一会服务员上好菜，简单的四菜一汤，然后师哥给她递了筷子，“以前在学校食堂总看你点这几道菜，也不知道现在你的口味变没变？”
　　善良伸出去的手一滞，他们从没在一起吃过饭，然而师哥却知道她的口味，她扬起笑容化解尴尬，“在学校的时候很闲，还有时间惦记吃吃喝喝，现在不如以前挑剔了，能吃饱就行。”
　　师哥笑笑，抬手给她盛汤，“我一直以为你大学很忙，有时候在楼下等上一天也未见你一次。”
　　她的表情渐渐凝住，盯住他微垂的眸。
　　谁知他只是笑笑，手上的动作未停，眼中平静的盯着微微起伏的汤泽，“善良，你可知道，那时候比起你淡漠的疏远，我更害怕你亲口拒绝。”
　　她的心忽然沉入谷底，明明用筷子夹好的牛肉却无论如何也放不进口中。
　　空气就这样渐渐冷寂……
　　接着白瓷的碗底与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他将汤碗放到善良碗边，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重，于是谈笑，“现在还是一个人？”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却也没得选择，“嗯。”
　　“以前我竟不知道你对爱情这么没有想法。”他笑着，棕黑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她“那我可以追你吗？”
　　她静了静，忽然感觉记忆中的很多事情渐渐变得清晰，如果不是喜欢，她怎么会感觉到师哥若有似无的注目，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偶遇的巧合，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么会从他的怀中感受到悲伤，如果放到现在，她一定不会忽视这些细节，可是三年前，她竟全然没有在意过。
　　“或许你……”
　　“对不起！”她一鼓作气，“我想如果我可以喜欢你，三年前就应该喜欢了。”
　　善良只感觉他僵直的身形一滞，眼中是道不尽的苦涩，最后他萧瑟的笑了。
　　“你一点都没变！”然后他顿了顿，眸光微微闪动，“我替三年前的顾秦风谢谢你。”

　　从餐厅到公司的距离不远，许是因为这顿饭吃的太过沉重，善良垂着头走的极慢，如果当年的事对师哥来说是个心结，或许现在他已经找到解开的方法了。
　　“地上有钱吗？”霍樊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她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霍樊棒球帽下桀骜的眉眼，她怔了怔，忽然有种瞬间明朗的感觉。
　　“看样子师哥师妹聊的不太愉快？”他直起身，握着咖啡悠闲的朝前方走去。
　　善良瞪大眼睛，紧跟上去，“你怎么知道？呃……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跟师哥吃饭？”
　　巧合？他刚刚去她的办公室看过，刚刚发现她不在想去楼下买杯咖啡，买完咖啡之后又刚刚看到他们正在吃饭，然后刚刚好等在这。
　　“呃……”他极少语滞，“碰巧！”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简单点了点头，心中却若有所思，想着既然现在有机会，她想问问薛然的事。
　　“我听说......薛然休假了。”
　　“你在想什么？”他右手晃了晃手中的咖啡，左手插进裤子口袋，“跟你没有关系。”
　　真的吗？她心中抱有疑虑，淡淡道：“你或许不知道，整个电编小组，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可以赢过薛然。”
　　“我知道！”他转过头来，眼中晶晶亮亮的，嘴角含着笑，“你喝醉那天跟我说过了。”
　　“啊？”她捂住嘴巴，脚步也跟着蓦的停住，“我跟你抱怨了？”
　　他微一转眸，似笑非笑的喝了一口咖啡，“你问我，相不相信你能赢。”
　　一股火热直冲头顶，她连额头都羞的通红，“对不起，霍总，我……”
　　“不要多想。”他的语气温柔的像一缕清风，刹那间抚平她焦躁的心绪，“薛然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对她来说才是好的。”
　　她不明白话题又怎么转到薛然这了，可是……这算是安慰吗？听起来像是呢？
　　“好的！”她微微垂下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多想。”
　　接着，他说道：“试镜安排在明天了。”
　　她猛地抬头，脸上的余热还未消散，“明天？”
　　他嘴角含笑，“明天电影学院见了！哦！对了！”他停住脚步，“明天秦风也会去。”
　　什么嘛！她静静目送霍樊走进大厦的旋转门，如果明天还要跟师哥见面，那是多么尴尬的事情！

　　当天晚上，她接到卓易的短信，邀她明天来杂志社取新书，她回复短信说会晚点到，然后整个晚上兴奋的睡不着。

　　第二天，善良拖着重重的黑眼圈在公交站点等车，黑压压的一片人将她裹住，虽然从家到电影学院路是远些，但小区附近的公交站刚好直达，总比地铁省些功夫。只不过善良没想到，这城市的早高峰如此可怕，不仅仅是地铁，就连公交车都是疯狂的。
　　善良握紧包带，上一辆车，她就没挤上去，如果再错过这辆，她今天非要迟到不可。想到这里，她顾不得颜面，铆足了劲朝前站。
　　手里的电话不应景的响起。
　　善良抬手一看，霍樊！
　　正准备接起，公交车慢慢悠悠驶来。
　　等会再说吧！
　　她握紧手机，全情激昂的做好战斗的准备，随着公交车缓缓而至，她随着人群拼了命往前冲。
　　霎时间拥挤的人潮就像洪流一般拼命朝前涌去，她第一次体会到身不由己的滋味，肩膀那里不知道被谁怼了一下，痛的她连连皱眉，最后她不得已停留在距离公交车门一公尺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公交车在她面前关上门。
　　不知怎的，她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时，霍樊的电话又打来。
　　她揉了揉吃痛的肩膀，“喂！”
　　霍樊竟然在电话里笑的前仰后合。
　　莫名其妙！
　　“你是希望我把这段笑声做成闹钟吗？”她不由得冷言道。
　　不错的建议！霍樊在电话那端拭了拭笑泪，“你正前方，停着一辆黑色吉普，现在过来。”
　　电话没挂断，抬眼一看，是有一辆黑色吉普没错，她狐疑的走过去，刚靠近副驾驶车门时，车窗摇下来，霍樊坐在驾驶座，满面春风的朝她晃了晃手机，“上车！”
　　“你怎么在这？”
　　“你先上车，这人太多。”
　　“哦！”善良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抬手系上安全带。
　　车子开动，霍樊重新关上车窗，转过头笑容清爽，“下回坐公交车，朝前站，这样就算你不想上车，他们也会把你挤上去。”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善良没言语，心中正惊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能坐上霍樊的顺风车。
　　不过！她愕然发现，“你怎么会在这？”
　　霍樊好似没听到一般，不答反问：“房子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呀！”
　　“那你知道那栋楼就你一个住户吗？”
　　她还没领会他话中含义，“怎么会呢？那么大一栋楼呢。”
　　霍樊抿唇忍住笑，又故作正经起来，“哦！不对，确切的说，是两个住户，还有我！”
　　“啊？”她难以置信的盯住他，“怎么可能！”她想了想又问：“你住几层？”
　　“三十层顶楼！”
　　“为什么？”善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又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你为什么会住在这？而且我从来没见过你！”
　　“这不奇怪，这只是我其中一个住所，算是老巢，隐蔽性最高。”
　　“……”
　　她目瞪口呆，急忙从慌乱中寻回一点理智，“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霍樊浅笑，“你写在公司留档的资料里了。”
　　“哦！”她貌似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住在这？”
　　“嗯！”霍樊的话还没说完，“而且，我是你的房东，那栋楼是我名下的。”
　　怎么可能？那个小区不是爸爸公司开发的吗？
　　这样说来……她冷静平复心情，努力回想，当时自己坚持要一间小公寓，可善家个人名下的房产没有正好闲置，地理位置又合适的房子，所以妈妈答应帮她在公司名下找一处，所以毕业的时候她问都没问就直接搬进来，但这房子现在怎么变成霍樊的了？
　　“你买了一栋楼？”
　　“因为当时我有参与投资红日地产的项目，后来有所收益，我没有折现，而是要了这栋楼。”
　　原来是这样！她任由混乱的脑袋静了静，“所以……我们变成邻居了？”
　　“嗯。”他微微点头，“确切来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