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唔叶

1、 青鸟（上）

　　你说，青鸟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在哪里。
　　“我们，走了有多远了？”
　　很远了，太阳要下山了。
　　“这里，肯定没有人住的，看来，又得在睡袋里过夜了，唉。”
　　这没什么，我肯定会带你找到青鸟的，你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走得快一点，太阳下山之前就能到那里。

　　太阳慢慢往地平线坠落，用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星星已经急不可耐地出现在了黄昏的天空。
　　这片大地上，到处都是裸露的岩石，还有，绵延不绝的山岳。
　　一个披着破烂的斗篷的人走在这些山岳间很窄很窄的路上，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个长行的旅人，他背着很大很沉的背包，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凛冽的山风吹得破烂的斗篷不停摆动，露出他疲惫的身躯，但是他仍然一步，一步地在这副庞大的画卷中挪动着，前行着。
　　路，很长，很长。
　　终点，很远，很远。
　　抬头，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光芒很快就暗淡了下来，但是风声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像是哭嚎，像是咆哮。
　　脱下斗篷，他用简单的火焰魔法点燃了随身携带的常明灯。这种像中世纪时期的油灯造型的灯，里面涂了常明鱼的油，所以可以照明的时间长达一周，如果节约着用的话，对于冒险者确实是很不错的照明工具。并且因为被大量养殖的关系，价格也不是太高。
　　整个洞窟有了光，就感觉外面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小了很多——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
　　光照到他的脸上，正好勾勒出他脸颊上的棱角，是很清爽的那种感觉，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其实很帅气，不过可惜，我也是个男的。
　　他坐在灯前，洞窟不大，身子正好可以靠在石壁上。他抬起头，对着灯的另一侧笑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笑什么？
　　有声音问道，不是他的声音，而是更加低沉的一个声音。
　　“真的很感谢你，否则，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青鸟。”
　　不要说这种肉麻的话，我听不下去。我只是来帮你完成愿望的。
　　“别这么说嘛，你说，青鸟真的可以带来幸福吗？”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壶水，打开盖子，灌了一口下去，动作很大，但是，水没有漏出来一点。他小心翼翼地又把水壶放回背包。
　　我不知道！这和我没关系。我只是答应了要帮你找到青鸟，它有什么用不关我事！
　　“别这么说嘛，你看起来才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呢。”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行了，赶紧找到青鸟，你也就没什么心愿了吧，我只在乎我们的交易。
　　“好的，恶魔先生。”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白布包裹，里面放着几块干肉，“你真的不用吃什么？”
　　不用！
　　青年没再说什么，低头拿起其中一块，拿到嘴边，用力咬下一口。烟熏了很久的干肉，硬得像石块一样，他用力嚼几口，刚刚尝到里面的肉香，就咽了下去。
　　外面传来夜行性的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有小型的野兽在唯一的小路上走动的声音，还有，一直没有停歇的风声。
　　吃完赶紧睡了，你该吃点好的…哦，不，我说的是，我想我们明天应该早起赶路！
　　“是，是，恶魔先生，”他微笑着，把装着干肉的袋子整理好，“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灯灭了。现在，这里和夜空，是同一种颜色。
　　寂寞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