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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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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分在一班,言皓泽在二班,李东旭和杨紫熏在十班。于是,我经常在走廊看到言皓泽,他和一群男生一起挤在狭窄的长廊,因出色的相貌和优异的成绩,坦然接收过往女生频频发送的秋波。初中毕业后,我们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他的视线里没有我的存在,我也尽可能避免与他的任何接触。
我们班主任是物理老师,很有才华的一个秃头大叔,他把物理讲的十分生动有趣,导致我物理成绩步步攀升。而二班的班主任是我们的化学老师,是一个非常儒雅的中年人,同学相传,他的妻子身体不大好,所以非常顾家。
我这个人有很多不好的习惯,比如面对喜欢的老师的课,听得格外认真,不喜欢的课马马虎虎。
这个毛病在高中越发凸显。
第一次月考,我看着高高在上的理科成绩和惨的一塌涂地的历史和政治,在这个高手云集的校园,成绩排到了一百名开外,让我头皮发麻如临大敌。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我每天揣着小本子在夜深人静的女厕,借着昏暗的灯光伴着难闻的气味儿,死记硬背。
就这样,在精神和□□的双重磨难下,不瘦反胖,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长期罩在我的脸上,终于这作死式儿的生活方式在一个冬季的下午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警告式灾难。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疲劳过度,我在生理期来袭腹痛难忍的折磨之下,晕倒在干净的长廊,晕倒前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双干净而白皙的大手带着熟悉的温度接住了我的摇摇欲坠。
我不喜欢被人围观,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不喜欢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然而生活的恶趣味就是选出你的'不'让它成为你的人生片段。
我像一个标本僵直着躺在校园的床上,药水沿着胶管从针头流进我的身体,与血管相接的地方真的很疼,输液的手落在外面冰冷到了麻木。
清醒过来的片刻,挣扎是继续装晕厥还是坦然的睁开眼睛。思考仅片刻后善于伪装的我,淡定的睁开了眼睛。
班主任正垂着头认真听矮小精致的校医说着什么,那油光锃亮的头顶让我倍感亲切,床边的凳子上坐着我的室友兼同桌陈小萌,她捧着试卷认真做题。“老师”两个字还没从我的喉咙走出来,门外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
“老师好。”言皓泽拎着一个灌满的水瓶和我的班主任打了个招呼。我看到班主任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审视,我暗叹,老师您真的想多了。
我想我应该先和老师打招呼的,但是...看了看还在认真同校医讨论什么的班主任,我明智的重新闭上了眼睛,算了,还是继续装睡吧。
闭上了眼睛这扇窗,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其他的器官变得格外敏感,我听到陈小萌有些软糯的嗓音和言皓泽打了个招呼后又归于沉寂,输液的手被温暖的掌拖起,放在温热的水瓶上,轻轻塞进被子里。
即使双眼紧闭,还是能察觉到一道凝视着我的目光,我努力的均匀呼吸装作不省人事,只盼着这个老同学能马上消失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我会紧张
紧绷如我终于难抑嗓子的痒意,忍不住咳嗽一声,机智如我顺势睁开了眼睛摆出一副大梦初醒的迷茫感。
映入眼帘的是疾步走来班主任关切的视线,陈小萌欣喜的目光,以及...言皓泽嘴角挂着的玩味的弧度...果然,没有瞒过他。
冷静的我忍住心中的羞恼,戴上一副发生了什么的无知面具,呆呆的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看我醒来后先是关切的问候一番,又叮嘱我要好好休息后离开了校医院。
唯一的凳子被陈小萌坐着,言皓泽推开我的被子坐在床角,一双长腿尤其凸显。
“你们认识?”陈小萌突然发问。
我看着言皓泽挑着的眉毛,回答说:“哦我初中同学...”,不是特别熟几个字及时咽下。
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是下午课休,看来我睡了半节课的时间。“你们回去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嗯,下节课是生物,我做笔记晚上你看看,不明白的话晚自习我讲给你。”陈小萌边说边收拾卷子。
我感激的点点头。陈小萌这个女生,长着一张娃娃脸,粉嘟嘟的脸蛋显小且可爱,个子不高身材不错,她的性格和我比较像却又比我好太多,一样不喜欢交流,却又时时刻刻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你走吗?”站起来后,陈小萌看向言皓泽问道。
言皓泽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你先回去吧,我和她说两句话。”
陈小萌了然的点点头,挥挥手匀速出了门。
目送她离开后我看向言皓泽,询问的目光。
“校医说你营养不良,血糖特别低。”脸上是不常见的严肃。
我沉默,钱这种东西,多了少了都是自己的事情。
“以后一起吃饭吧,和我们搭伙。”有的学生会几个人凑在一起每个月从食堂订小桌饭,不需要每天排长队,到了食堂有他们特定的位置。
我摇了摇头,馒头都吃不起的我,怎么能吃得起小桌饭呢。
“每月一百,三顿饭。”他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说实话有些感动,仔细算来他们每个月每人最少也要三百块却只收我不到三分之一,莫大的关照。
“真不用”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以后我会好好吃饭的”我补充一句。血糖低的话可以买包红糖每天喝一点点,我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
他沉默,想他应该很少见到我这种不识好歹的女生,不过和我相识这么久,应该早就习惯了。
呆呆的看着他帅气的侧脸,心中暖意充盈,我这种令人讨厌的性格,能遇到这样真心待我的老同学,何其有幸。若不是知道他性格一向如此,我一定会忍不住对他有所非分之想。
“你快回去吧,不然要耽误上课了。”我抬头看了看一大半的输液瓶,照这个速度滴下去,还得一整节课才能挂完水,脑袋又是一阵眩晕,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他轻轻的叹气声,听到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再次落入一片黑甜世界。
醒来时,输液瓶还有一点点,又等了一会儿,我叫了校医帮我拔了针,又问清楚了费用,是班主任帮我垫付的。一笔在我看来无力偿还的费用。
我已经到了连病都生不起的地步,拢着有些小的羽绒服,心中苦笑,第一次为当初的选择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