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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李唐劫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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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对于帝王来说素来都是大吉之兆,更别说河里出来的东西上面还写着东西。
“说是那块石头是一个叫唐同泰的老百姓特意送来的,说自己从洛水河里捞出来块神物,是一块白色的石头,上面写着红色的字,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恒峥一听这八个字就彻底没了声音。
杨语欢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
秋大娘子的话还在继续:“你们都不知道,这大街小巷的都快把这事给吹出花来了,都说什么福佑大唐的大吉之兆,太后就是当今最大的福星,都是在夸太后的,只字不提皇室的事。”
说完还奇怪的看着恒峥:“著作郎没听说这事?”
恒峥做理匦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秋大娘子一直不习惯,甚至是厌恶这个官名的,所以从来也没改过口。
恒峥叹了口气:“若是我知道了,还算正常,但我不知道,才真是问题。”
隐约的,他一直都觉得后面还有什么大招在等着他,不由的有点心慌,偏偏这会儿,他又没什么人可以商量,尤其是杨语欢。
他明明看的出来,杨语欢有事瞒着他。
一时间,恒峥仿若身入牢笼,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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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来东宫找李旦,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刘炜之的事。
李旦听了,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张清俊的脸变的异常难看。
“四哥?”太平看着他有点担心。
幼时,武后曾心血来潮的请人来给他们兄妹算命,当时那个方外之人就说李旦是个散仙之像,一张龙椅根本困不住他,那时,兄弟几人还拿这事儿开过玩笑,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事情证明,他的确就是个什么都会看到通透的人,以至于,太平一度认为没有什么能让他再染情绪波动,直到现在。
而且,她完全读不懂李旦的表情成份。
他似在愤怒的,却又在愤怒中夹带了三分的失望和一些细细密密的,几乎查觉不出来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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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叫了,但李旦却没应,就那么一直的,长久的,失了魂似的沉默着。
太平不放心,生怕他出事,到底过去推了他一下:“四哥……”
“你既然能进来,也能随意进出大牢吧。”李旦回了神,问。
太平微愣:“你是让我带话给刘炜之?”
“嗯。”李旦垂眸,掩住了表情:“之前我与母亲之间来来回回的试探,怕是要中止在母亲手里了。”
“你是说刘炜之下狱的事?”
“是。”李旦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惯的淡然:“这就是一个信号,告诉我母亲不想等了。”
“母亲真的想……”太平一惊。
李旦和太平素来亲近,但旁人不知道的是,这对兄妹早在李旦护灵回长安的前夜,还有过一段颇为激烈的争吵,就因为这件事,太平一怒之下出宫,再没回来,也再未与李旦见面,甚至李旦被囚她都没出现过。
而太平之所以能在几个月后突然现身从武承嗣面前拦下他要带走的人,也是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当时两人争吵的主因。
李旦说,母亲想要的,不仅仅是个天下,还有名份,一个可以真正号令天下,令所有人俯首称臣的名份。
这个猜测太过于大胆,所以太平一直都不肯信,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不由的她不信了。
她也是皇室中人,自然知道的比别人还多。
“我想,应该是了。”李旦看着太平:“所以,老师怕是保不住了。”
“你去求个情也不行?”
“我若不求情的话,老师还能再活一段时间,若我真去求情,怕是老师只会死的更快。”
“那四哥的意思是……”
“我会去求情。”李旦的话出乎了太平的意外,后者怔愣的看着李旦:“当真?”
兄妹情深,她怎么会不知道李旦对刘炜之的感情,他真忍心?
“嗯,既然救不了,那想的再多也没有意义……”李旦看着太平:“你只需要把我的歉意传到即可,至于我们的师生情谊……若有来生,我自会以其它方式偿还。”
太平闻言唏嘘:“在旁人看来,我们这种身份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可只有身涉其中,才知道这种身份要承担多少,而且,选都没法选。”
李旦没说话,随手从案头抽了支笔,开始写信。
窗外,寒意早散,春意正浓,但暖意却迟迟不进人心。
太平发了一会儿的呆,又问:“那个苗秀,你真要一直护着她?”
“乐家一事,本来就是我们李家造的孽,而且牵涉太广,若是真相被传出去的话,不仅李唐皇室会蒙羞,母亲也逃不开别人的指责。”
“我不以为她在乎。”
“她在不在乎,也是你我的生母。”李旦头都未抬。
太平愣了愣,好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李旦却没抬头,一直在写他的信,太平琢磨了一会儿:“那风雨令呢?”
李旦的手终于停住了,但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停留,而后,他又开始奋笔疾书,太平不死心:“四哥既然没听说刘炜之的事,想必也不会听到洛书的事,有个平头百姓,硬是从哪里弄了块石头出来,上面写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几个字,我来的时候,说是已经送到了宫里,母亲高兴的很,估计最晚明天就会开始加赏了,这事,你也不在意?”
李旦依然没有言语,不过,信却写完了,他回手放好笔,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看着那信上的字,像是在与自己的一段过去决别,而后,他果断的把信封了起来,交给了太平:“拜托你了。”
太平没跟他客气,收好了信,却依然在刚才的话里绕着不出来:“风雨令本就在你手里,你真的打算完全不用?你不怕母亲会为了自己所谓的帝业,把李家人通通送上断头台?”
“母亲怕的就是这个。”李旦抬头看着太平:“我怕的也是这个,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母亲魄力,没办法示亲情于不顾,并且,我还记着父亲一直以来嘱咐我的话……”
话是什么,他却没说。
这话,换是说给别人,可能当场就会指责,但太平却好像很懂李旦,欲言又止之后,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反正,依他的性子,不想说的话别人怎么问也没用。
但有一点,太平一直都想不通:“所以,你现在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那个叫苗秀的姑娘身上了?你真对她那么有信心?”
“没有,但除了试,我没别的办法。”李旦抬头,看着这囚牢一样的宫殿:“而且,我可能还要指望她,来救我,还有我孩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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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不同的高度,看到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就像李旦和苗秀。
李旦是天子,即便被囚,也是高居皇位,而苗秀,虽出身富贵,却是在平民家里长大的,所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无形之中被天子扔了那么重的一个担子。
她现在在想的事情只有一个,那个盒子哪去了。
林歆说的对,之前武承嗣那么大喇喇的跑来,看着云山雾罩的说了一大堆,其实目的根本不是人,而是那个箱子,结果,箱子就真没了。
难道,为的是盒子里的那个地图?那地图,真是风雨令宝藏的东西?
有些答案,一个人苦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来的,尤其是苗秀还身处在一个几乎封闭的环境里,她有心想再和林歆问问,可林歆却不知道哪去了。
苗秀在东宫里转了三个圈,没找着他的人,却意外的被上官婉儿给拦住了,但关于盒子的事,却只字未提,提的是另外一件事:洛书。
话说的还异常直接,更点到了她在意的人。
“那个鱼保家没什么用了,所只能找你这个乐家的人。”上官婉儿笑的随意。
“解机关?”除了这件事,怕是自己和鱼保家再不能在明面上扯什么关系了。
“聪明。”上官婉儿笑:“对,就是洛书,洛河里出的来的那块石头,本来太后就觉得是块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奇怪的,偏偏鱼保家硬说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藏着,太后说,那你就打开来看看嘛,结果呢,他打不开,所以就只能来找你喽。”
“我能见到他的人?”苗秀心头狂跳。
“这个,就不好说了。”上官婉儿笑的妩媚:“要看运气,也要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