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匦检制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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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语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嗯。”林歆点头：“听见了，在地下。”
“你确定？”空语皱眉，右手直接抚上了光头，露出了一脸的茫然：“那可是多少年都没人去了。”
风雨楼的地下，是牢房。
风雨楼就已经很冷了，那里更甚，而且位置极为隐蔽，是从风雨楼重重守护的后院的井壁上挖了一条路，直入山腹，又沿着山腹一路回转，绕回风雨楼的地下，全程不见阳光，唯有几根竹筒直入地面做通气之用，除了风雨令的核心人物和死卫，都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存在。
林歆知道，空语自然也知道，可他不太敢信：“那鬼地方，不是早就被封闭了吗？”
就是因为生存环境太过于严苛，所以几乎没人在那里活的下去，连每天去送饭的人在那种曲转又黑暗的地方走的长了，都会变的神经崩溃，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人再进过那鬼地方，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提了。
林歆不太敢确定，但他看了空语一眼，眼带询问。
空语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不去啊，我的天，那鬼地方，我进去了能不能出来都是个事，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林歆不劝他，起身便走。
空语后面急了：“哎，你干嘛去，我靠，你不要命啦！那什么地方你还敢闯！”
“你可以不去。”林歆头都没回，几个起落，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这辈子硬是被你看的团团转。”空语实在不想去，可又实在不想林歆出事，原地转了三个圈以后，到底还是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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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去地下，就必须要下井。
风雨楼后的那口井看着很是渗人，黑漆漆的井口只有一个人的肩宽，上窄下宽的结构又完全看不见下面是什么，若是空井也就罢了，探头进去的时候偏偏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林歆倒是有些意外，许久未来，他还以为这口井早就已经被封，或者干涸了。
林歆在地上随便捡了一块石头扔了进去，连续几声响后，才听到了石子的落水声，心思还没转过半个圈，身后已经传来了空语的声音：“看样子没改结构。”
林歆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暖意，但没说什么。
他知道空语说的对。
小时候，他们就被警告这地方不能随便来，不然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那时年少，命令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起作用，自然也没人听。
但人都是惜命的，在明知道自己可能会出事的情况下，谁都不肯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于是便想出这么个法子，将一枚小石子斜斜的扔进去，连撞几个位置之后测算出井底水的深浅，后来越是大了，这个手法便越是熟练，久而久之竟然像是印在了骨血里一般，忘都忘不掉。
林歆不多说，空语也懒得跟他磨叽：“你下还是我下？”
“有火折子么？”
“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我就是一和尚。”空语总算找到了不去的原因：“我看你就算了吧，没有火折子还想下去，你当下面和地上一样，有光啊，你啥都不带的就下去，就算有人活着你都摸不着。”
林歆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却不肯死心，想了一下：“你在这等我。”
“哎，你又要去哪？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让你干嘛就非得干嘛呢。”空语恨不得把他抓过来痛打一顿。
正骂人的功夫，林歆已经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火种。
空语愣：“你这从哪来的？”
“圣人在驿站被刺的时候捡到的，雷火堂的东西。”林歆随口解释：“雷火堂已经被太后剿了，这东西估计一共也没存有多少，我一直带在身边，就是以防万一的，不过里面没有火油，我刚才去一楼的火台上取了些，现在可以走了。”
他说完顿了顿：“你想好了，不需要下去陪我冒险的。”
“能不那么多废话吗？”空语不乐意：“要不然你就别下去，要不然，就别拦着我，不然的话，我推你下去。”
他话音刚落，又一声尖叫传来，这下，两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声音来的处：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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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语欢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恒峥的思路了。
昨天恒峥把鱼保家留下来的时候，她还在外面忙着乐师的事，结果今天早上一回来，就听胭脂说了这么档子事，当场就有点愣：“他亲自留下的？”
“是啊。”胭脂虽然是红袖馆的人，但一直以来都只听杨语欢的话，对于恒峥命令自己去给鱼保家安排住处之事还挺不乐意：“你说我们这都是女人，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不个不明身份的男人，住进来算是怎么回事。”
言语间，竟然忽略了恒峥也是男人，也住在这里的事实。
杨语欢倒是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快，但也只能安慰：“鱼保家那个人，估计只是来躲着的，他那种一心只会研究机关的人，对女人是提不起兴趣来的，你也不用往多了想，不过即使如此，我们红袖馆的位置现在也很微妙，不能由着他随便进出，你以后多留意一下这人的行踪，有什么不对的话，立即对我说。”
“是。”胭脂只是个婢女，也不好多说，只能点头，想了想又问：“那，著作郎再这么安排人的话……”
她明着是在问，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怎么办，但暗地里的意思却是，再有这样的事，她能不能不听恒峥的。
杨语欢本想说这样的事估计以后也不会太多，可转念一想这事却是不好说，恒峥这回的事就没和自己打招呼，那难说下回一定会提前告诉她，这种事，扔给胭脂处理，还不如自己去说一下的好。
思及至此，她安抚了胭脂几句后问：“三郎在哪？我想找他聊聊。”
她以为恒峥都把人给带进来了，那少不得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哪想到胭脂摇头：“不在，他出去了。”
“出去了？”杨语欢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去哪了？”
“去找刘侍郎了。”胭脂看上去是对他有了气：“谁知道去哪了，一早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杨语欢摆了摆手，叫她走了，门吱呀的一声关上，声音虽轻，却重重的关到了她的心底。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与恒峥之间，到底还是有了心结，不过，他去找刘炜之干嘛呢？是为了已经进宫的苗秀，还是为了入驻红袖馆的鱼保家？
两者都有。
杨语欢不知道的是，最近一段时间恒峥私底下与刘炜之的来往极多。
官场的人素来都是敏感的，尤其是正治空气中随时会变的风向，而这些人，通常也都有自己的应对之道，比如说结党，不管是意识到了自己有危险，还是觉查到了有利可图，都会彼此心照不宣的往一起凑。
恒峥之前避着众人，单纯是因为他不想跟着搅和，现在，在不得不搅和的情况下，他便速度的找到了自己的队伍，当然，他也不肯明着来，所以一连几次与刘炜之见面都是偷偷的，悄悄的，提的内容大约也就是那两件事。
一是匦检制度，一就是天子李旦。
“鱼保家的那个设计已经被太后通过了，就是那种四四方方的大箱子，东西南北四个口，分了四个部分，这会儿正在找人加紧做出来，不仅如此，连替班的人也指定了。”刘炜之说：“分早晚两个班，随时随地的去从那个大箱子里拿出老百姓的信件，他们先捡一遍，再将其中有用的东西上呈至太后手中。”
“直接呈到太后手中？”恒峥不免惊讶。
要知道现在太后已经是从早忙到晚了，远的不说，单说朝庭里每日要批的奏折就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这些来自民间的信，那她不是完全不用睡了。
“估计这里面应该还有上官婉儿的事。”刘炜之叹了口气，竟然有几分失落：“总之，这些从匦检那里签出来的密报，是不允许走三省的，只允许直接递到太后手中。”
恒峥觉出了不对：“那不就是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种方式告密？哪怕是诬告？”
“是。”刘炜之点头之后又叹了口气：“你若知道匦检的负责人是谁，就更确信这一点了。”
“谁？”
“洪泽天。”
恒峥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名声不正的不良帅，再加上一个诡异的，完全不走正路的制度，武后到底还要闹出多少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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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好像合壁宫并没有被封的太久，但苗秀站在这宫殿前的时候，竟然不太敢相信这里曾经的繁华与喧嚣。
殿前杂草丛生，高的已有一人多长，短的也在顺着墙根努力向两边蔓延，放肆的破坏着原本坚硬的宫墙，那些原本在宫人的细心修缮下完美无缺的宫墙竟然敌不过这些杂草的侵袭，早早的便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些野草在其身上扎根，肆意的蹂躏，完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很像她现在的心情。
苗秀看着那些草与石，柔与刚的较量，一时有些茫然。
李旦的话还在耳边。
那日把武后的东西送过去后，他口口声声再提的几乎都是武后与他们兄弟儿时的事情。
“这东西之所以会做的破烂无形，仅仅是因为出于孩童之手而已。”李旦说：“那是大哥做的，我那会儿还不太懂事，大哥也不是太子，听人说，他特别疼我，在哄着我玩的时候，便自己琢磨着做出了这么个东西，后来交给父亲和母亲看，还被他们奈了，说，东西虽然不甚美妙，但好歹是藏了一份亲情的，后来，母亲便把这东西交给了乐家，让他们再想想办法，把这玩艺留的久些，再弄的好玩些，于是乐家人，便把这个改成了一个小玩具。”
苗秀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个似马非马的小玩物，目光里充满了困惑。
既然是乐家改的，那武后把这个交给李旦，李旦又把这个东西交给自己，该不会是随心而为吧？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匦检制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