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天马] 光与光年》郢北

1、一

　　天马在离开医院的第二天夜里，才得知约翰失踪了。

　　“时间大概是昨晚。因为执勤的护士本应该在那个时间给他量体温的，结果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打电话过来的警官自责不已，“抱歉，我本来以为他最多只是在医院里走走罢了，所以白天把时间都用在了搜索上，没有跟你联系……”

　　“……不。”天马微微抬头看向五楼客厅的那扇窗户，夜幕里那淡色的窗帘正被风吹起来，仿佛远洋航行中的风帆。

　　“不用担心。”他注视着那扇窗户，“他确实没有走得很远。”

　　他放下手，按了停止通讯的键。

　　他确信自己今早离开的时候，每一扇窗户都是紧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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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马在打开房门之后，发现屋里一片漆黑，除了洞开的窗户之外，似乎并没有多少改变。柜门安安稳稳地关着，抽屉都好好地待在原来的地方，他的文件夹依然展开放在沙发上，就好像自己临走时没来得及收拾的那样。

　　唯有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在听到门口的声音后抬起头，朝门口的自己点点头。

　　“医生。”那人的发音非常漂亮，每个音调都像是轻风与雨后的流虹，沁人心脾。

　　“天马医生，”拥有优美声音的年轻人朝他轻声道，“虽然来得突兀了些，但我此刻的去留，依然取决于你。”

　　天马伸手在墙上找到了顶灯的开关，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按了下去。

　　金发的年轻人坐在深褐色的沙发上，十指交错非常放松地落在两膝之间，姿态优雅，面目英俊，眼神温润如深水，平静而不可捉摸。

　　……你明知道我不会赶你出去，这话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天马挫败地将手从开关上滑下来，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闭了闭眼。

　　约翰将他的动作和表情尽数收在眼中，微微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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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你是要跟我告别所以才过来的。”天马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备用的茶杯，“咖啡要加糖还是牛奶？”

　　“按照你喜欢的就可以了。”约翰侧过头，注视着对方的动作，“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这么没有防备。”

　　“这是两码事。”天马插上热水器之后回过身，伸出左手，示意对方把那个文件夹递过来，“我明天就去无国界医生的分部报道了，而你……”他顿了顿，“我确信我没法下手杀你。而妮娜说过类似的话。”他叹了口气，“她想要原谅你，所以你如果真要离开，与其过来见我，不妨去见你自己的妹妹。”

　　约翰对伸过来的手置若无物，注视着天马的眼睛，直到对方最终带着一丝尴尬，回避了自己视线，悬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了下去。

　　“我想你应该是很明白我来这儿的理由。”约翰轻声道，“我想我会永远亏欠妮娜了，因为我总是从她那儿带走一些她重视的东西。我感谢她的原谅，但并不期许她能继续宽宥我的罪过。”

　　天马觉得心底渐渐沉了下去。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约翰仍是交错着手指，姿态和表情优雅完美，让人如沐春风。而天马却觉得肺腑之中寒意渐渗。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笑容。而这微笑每次带给他的，也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