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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好冷啊!
      天上只有一弯残月,淡淡的清冷的光辉,叫人更加不安。
      天气明明还没有变冷,为什么风一刀一刀地吹?打在脸上残酷地疼痛,依然比不上心如刀割的泣血心痛。
      罗马帝国的小公主,身份高贵何足论,她心碎时候却没有人帮她擦眼泪。
      明明深爱着自己的夫君,想在他宽厚温暖的胸口找温柔,却只换来更深的伤口。难怪一直想听他说爱她,只听到一阵沉默。
      她还傻傻地以为只要假以时日,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心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况人心总是肉长的。
      但是她忘记了,爱从来不是死心塌地就有结局。
      谁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彼此相爱的话,彼此相濡以沫,就会有情饮水饱吧。
      但是为什么,爱情与婚姻总是残缺的,婚姻女神朱诺的夫君老是对她不忠,连掌管爱情的美丽女神维纳斯本人也得不到幸福的爱情,不得不被迫嫁给又老又丑的火神,因为火神是天帝和天后的儿子。
      多讽刺啊,或许这就是人生,真正的人生。
      头顶那已经倾斜的天空,正迅速压垮著她,她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本能地想要往一个地方去,觉得那里温暖而安全。
      “阿多尼斯!”月色迷离,她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一只受伤掉队的小鸟的哀鸣。
      “将军夫人,这么晚了,您请回吧。”应门的是帕尔卡,语气彬彬有礼的,却没有丝毫要请她入内的意思。
      应该说这么早了,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些时日,少帅的好名声差不多都可以毁在这女子手上了。
      现在居然还敢夜访,帕尔卡自然要挡驾的。
      “让开,我一定要见他。”
      “加尔巴将军夫人,请不要为难在下!” 她虽然是已婚女子,但是她娘家的姓氏实在是太过高贵,一般人还是称她为狄安娜公主。
      帕尔卡特意这样称呼她,不过是为了提醒她已为人妇。
      她本来看起来就十分差的面色闻言更是微微一僵,可是还是执意要硬闯。“放肆,这就是阿多尼斯将军家的待客之道吗?”
      “是您自己的来访时间不太合适,我家少帅自然有教导过奴才如何为人仆役。”
      帕尔卡得体应对,是礼仪上的必须,却没有多少真心的尊敬。只是心中暗道,还真是夫妻,这对伉俪都一样难缠,天造地设的难得。
      “那还不快让开,让公主见笑了。”这样优雅魅惑的声音,正是浅眠却被惊醒的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他说得都是真的吗?”如见最后的光明一般,她猛然扑入他怀中。阿多尼斯的身体好温暖啊,虽然他也只穿着单薄的睡衣。
      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就像过去每次一样。阿多尼斯温柔的微笑就是驱散一切阴霾的阳光,包括她那场婚姻中的阴影吧。
      其实,大家的安排到底是善意的欺哄还是险恶的用心?她根本不想深究,因为这实在是牵扯到她所有最亲爱最信赖的人,她小小的的全部世界。
      她多么希望阿多尼斯说出不,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一切就可以当作只是恶梦一场,不用面对凄凉无助的梦醒时分,还有加尔巴决裂般无情。
      可是,她心里隐隐约约有着不详的预感,她没有逃脱的幸运,而且她不应该逃避。
      如果大家都正在不幸中苦苦挣扎,而一切都又和她有关,她又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那么卑鄙地选择逃避?如果当初一无所知的她,在不知不觉中逃避已经说不过去了,现在,知晓了一切真相后,她怎么能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懦弱是可耻的,而她,罗马帝国最小的公主,家族的荣耀也不允许她继续逃避。
      “先进去再说,外面风大。帕尔卡,你守着外面,不要让闲人来打扰我们。” 阿多尼斯轻轻叹息一声,声音看来平淡,眼神却是哀怜的。
      帕尔卡闻言留在原地待命,也不由得看得大吃一惊。
      向来最讨厌人亲近自己的少帅非但没有推开她,反而顺手搂紧她因为恐惧和情绪激动还有寒冷而颤抖不已的纤肩,带她进屋。
      阿多尼斯自己也很吃惊。她居然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看来是很急地跑出来。那么脆弱而不安的眼神,她明媚干净的灵魂已经被污染,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吧。
      加尔巴也真是过分。就算积怨已深,就算忍不住要摊牌,那都是人之常情,无可非议。
      可是怎么可以对一个根本不知情的小女生做的那么绝,而且那个人总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加尔巴应该全心全意爱护的人。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谴责加尔巴的无情?加尔巴会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当然是因为对自己的一往情深。
      是他的出现破坏了这对金童玉女本该百年好合的锦绣良缘,他们实在是相遇太晚,不然事情不会是这样子的。
      爱真的要算好时辰,对的人,也要在对的时间地点相遇,不然,也许良缘就要变成孽债了。可是,阿多尼斯有什么办法,他本无心,奈何那人一定要对他多情。
      “阿多尼斯!”她冻得已经发青的纤细手指拉紧他的衣袖,一双无辜而惊慌的明眸紧紧盯着他,声音也在发抖,却不仅仅是因为寒冷,“你和他之间,还有姐姐和陛下,我……”
      终于还是哽咽着无法再说下去,眼中满是迷惘。
      她还是她,为什么只是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就已经天翻地覆?
      原来所有一切美好都只是虚无吗,连阿多尼斯温柔的微笑都只是刻意亲近的伪装吗?
      “那些可能都是事实,但是绝对不是真相。”
      “阿多尼斯,请你告诉我真相,不要再瞒着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早已到了应该承担责任的年纪,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瞒着她?姐姐不说,皇帝哥哥不说,阿多尼斯也不说,加尔巴也一直不肯说,要不是姐姐已经死了,她苦苦追问原因,他今天一时感情失控,他还是不会说的。
      “就算知道了一切惨痛的真相,你又能够改变些什么?”这根本不是她的错误,大家各怀鬼胎,各自为营,相互利用,相互伤害,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反过来却还要被他们共同伤害的无辜者来承担罪名吗?阿多尼斯无奈地笑了,依然颠倒众生,只是嘴角那挥之不去的苦涩,看得狄安娜更加心寒。
      她看他依然温柔的眼睛,想要得到更多的解释,可是秋星一样的眼眸,太温柔,看不透。
      “是的,我很没有用。阿多尼斯,请你抱抱我好吗?我好冷啊!”可是看着那么美丽的微笑,狄安娜怎么能够怀疑这个人?
      他说那是事实,那么加尔巴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她先拆开了加尔巴和阿多尼斯,然后害死自己的姐姐。
      那么只能说她的存在才是一个错误。何止?根本就是大错特错,她是个罪孽深重的人,而且对自己的罪恶一无所知。
      “狄安娜……”他不忍心再欺哄,可是又真的无话可说,只好抱紧她,轻唤她名字,柔情无限。
      “谢谢阿多尼斯,你对我一直这样温柔。” 难怪人家说伤心最怕有人怜,阿多尼斯的温柔真是一种残酷的慈悲。因为他的怜惜,更加显示出某人的冷漠与无情。
      而阿多尼斯对她这样温柔,就算只是假装,也是足够幸福了。这个疯狂而华丽的帝都里,有多少人愿意用这个世界交换阿多尼斯的微笑啊?
      她自己的夫君,她的皇帝哥哥,那样神仙式人物,他们就全都为阿多尼斯痴迷,不是吗?更不要说其他人。他们或者有权势,或者有才智,总之非常有实力。但是阿多尼斯一直对此不屑一顾的,却一直温柔地看着自己。“可是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犯下了滔天大罪。”
      “不知者无罪。”
      “可是,加尔巴说他憎恨我。”
      “他恐怕更加憎恨他自己吧。他那个人是什么臭脾气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在气头上说的话,你怎么能够当真呢?”
      “阿多尼斯,你真的很了解他,所以请你帮我叫加尔巴原谅我。”她不了解那个人,从头到尾,一点都不了解,就算曾经肌肤相亲,他们的心依然相差十万八千里。那个人根本不许她去了解他,一点机会都不肯给她。
      可是,至少她知道,骄傲倔强如加尔巴却是肯听阿多尼斯的话吧。
      “好姑娘,你自己和他去说啊,再说,一家人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傻话。你爱他,并不是你的错啊,是他自己太笨,不懂得珍惜。爱不需要对不起。小两口,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情,打是亲,骂是爱,床头吵,床尾和,打死不离俏冤家。就这样把你气走了,他现在一定着急担心得不得了,就是拉不下那张脸罢了。你乖乖在我这里睡一覚,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家去,看不那笨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阿多尼斯很耐心地劝哄,他们两夫妻的事情,他怎么能够再插手?
      就像某人曾经质问他的一样,他要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干预呢?
      他有什么资格,只会越帮越忙而已。
      “爱上他,或许不是我的错。可是因为我的爱,而让那么多的人遭到了不幸,就是我的罪孽。姐姐已经死了,她一定死不瞑目,居然会断送在我手上。加尔巴……他真的很讨厌我,我不敢再见他了。就算他不怪我,我也不能够原谅我自己。阿多尼斯,你刚才说我不能够改变什么,可是至少,我可以为你们做一件事情,虽然已经太迟了。”她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剧烈地颤抖。
      “傻丫头,你做了什么?”阿多尼斯身体一僵,因为可怕的顿悟。
      她从他腰上抽走了刀,他那把永不离身的防身利刃。
      “我真的很喜欢阿多尼斯,像哥哥一样喜欢,我更喜欢加尔巴,所以想把我得不到的幸福还给你们。”她凄然一笑,推开他,小腹上已经多了一把尖刀。
      谁都没有想到,连阿多尼斯都没有想到,所以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样无辜可爱的女孩子,会做出这样刚强绝决的事情,毕竟她纤细的身子里流淌的是罗马皇室的血液。这个罗马最高贵的家族,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直来直往,爱恨分明的。
      虽然有的时候因为太过于执着于自己的感情,会逼人太甚。
      可是这个家族绝对不是懦弱怕事的家族。连最娇小的公主也不例外。
      “他从来不是我的呀,我们都是孤独的个体,并不拥有任何人,更不属于任何人。”阿多尼斯痛声嘶喊,一切随缘而已,怎么可以强求?
      “阿多尼斯,我……”她想说的话,因为剧烈的痛苦而不得不中断。
      “帕尔卡,快去宣御医。”阿多尼斯喊着,声音焦急。
      “少帅,您怎么了?” 帕尔卡不放心地冲了进来。
      “不是我,是公主,还不快去?”
      “是。”帕尔卡看他果然没事,心才定了下来,却又被吓了一跳。刚才那么晶莹的光芒,一闪而过,那是少帅的眼泪吗?
      怎么可能,少帅的整个少年时代就在战场度过,见过多少死亡。只要不牵扯到他自己,他总是仿佛无动于衷的冷漠样子。
      “不许去,帕尔卡。请你让我死,阿多尼斯。”那么艰难的请求,说得那么坚决。
      “别胡闹,说什么孩子话,你知道活下去有多么不容易吗?你知道有多少人不惜一切只是想活下去吗?”阿多尼斯心痛如裂地抱紧她。这孩子,这孩子,这样性子,做了这样的傻事,叫他该拿她如何是好,是该恨她不懂得保护自己,还是该恨她太过善良?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要死,阿多尼斯,不然我的良心永远受到谴责,永远无法解脱。”
      “狄安娜……”
      “阿多尼斯,你笑一个给我啊,我不是为了看你难过才这么做的,你答应过我的战袍还算数吗?”
      “当然。帕尔卡,快。”
      帕尔卡马上取了件战袍出来,阿多尼斯接过,轻轻裹住她。
      她原是负气急忙而出,身上衣服单薄不过,鲜血染红了她的白纱,隐约可见轻柔的曲线。这么娇小轻盈的一个可人儿,依然那么纯真无暇,仿佛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圣洁清光。
      阿多尼斯有些陈旧的白色战袍上本已沾着斑斑血迹,正是当初他和加尔巴一起出生入死的印记,他的血,加尔巴的血早已不分彼此,如今又染上了更多狄安娜的血花。
      就像三个人纠缠不休的命运。
      “他会原谅我吗?”问得那么小心翼翼,她脸上还有泪痕,晶莹透彻的眼泪让她看起来更柔弱,更美丽。
      “根本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依然很轻柔,但是语气坚定,像是要给她信心。可惜很多时候,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却要很多人一起承担不幸的后果。
      “他不喜欢就是我的错。”甜蜜而苦涩的回答,那种哀而不怨的楚楚可怜,看得阿多尼斯越发怜惜,轻轻为他擦着额角的冷汗。他一时无法言语,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好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应有的疼惜?
      “阿多尼斯?”她觉得阿多尼斯沉默得异样,而他无言地抱紧她起身,好想生怕再也留她不住。
      “我去逼他原谅你,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的话。”阿多尼斯的话说得异样温柔,但是也有种异样的暴力。
      “真的可以吗?我……”气若游丝,身似浮云,平时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到了这一刻,依然放不下。
      “乖,别再说话了,我马上带你回家,回他的身边。”阿多尼斯将她轻轻打横抱起,冲出门去,跃上骏马,直奔加尔巴将军府。
      “少帅,等一下……”帕尔卡急忙跟了出去,今夜还真是不太平,深更半夜的就接了一封皇帝诏书,少帅脸色就没有好过,好容易躺下了,被狄安娜这样一闹,又是天翻地覆。
      晨光初现,金色华光勾勒出飞奔而来的美好身形。
      加尔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果然去找他了,而他亦果然护着她。
      现在这样一反常态的来势汹汹是来替她兴师问罪的吗?
      她小小的螓首依偎在阿多尼斯胸前,无比亲密,更是无比信赖。阿多尼斯右手御马而行,左手揽紧她的杨柳小蛮腰,恰好盈盈一握。而她又穿着阿多尼斯的战袍,阿多尼斯虽然瘦削,但是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仍然大了很多,随风招摇的,看过去她愈发娇小。
      为什么偏偏是这件衣服?太过分了,阿多尼斯,这一件战炮是那一场战争中,加尔巴与死神争夺他,最后取得惨痛的胜利的证明啊。
      加尔巴看着那些已经黯淡但是依然清晰可见的点点血斑,失明的左眼剧烈地抽痛,右眼也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痛喝一声:“阿多尼斯,这是我的妻子。”
      这样明目张胆的亲密,加尔巴终于忍无可忍,他已经隐忍多时了,忍字心上一把刀啊。那样的滋味,阿多尼斯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吗?
      为什么阿多尼斯还是一副越玩越上瘾的样子,得寸进尺。
      他盯着阿多尼斯,眼中情绪汹涌,你要把我逼疯吗?阿多尼斯啊,我的阿多尼斯!
      “可是,你自己并没有珍惜。”阿多尼斯下了马,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狄安娜交给他。
      “她?”加尔巴看见她腹间那一片猩红,语气这才放柔,他不由抱紧她,急忙询问阿多尼斯。虽然没有心神大乱,亦是十分紧张。
      阿多尼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她是自杀。”
      加尔巴却难以置信地大喊,“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请大夫啊,把罗马城最好的大夫全都给我去招来。”
      “夫君……”
      “不准说话,你这小白痴。”加尔巴对怀中人怒吼,口气是蛮横地,但是心的某一块却不知不觉柔软起来。
      “冷静点。”阿多尼斯将一只手搁在他肩上,“她有话对你说。”
      “好,你说!”加尔巴不知为何咬牙切齿,好恨啊,可是根本不知心恨谁。
      “加尔巴……”吐字轻得叫人听不见加尔巴不得不握紧她的手,给她鼓舞与力量。
      “说啊!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这样的心急如焚,可是他怀中小小的月亮已经燃尽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再无声息。
      “狄安娜,你说啊!”加尔巴不敢置信地大声叫她。
      “这么幸福的孩子,怎么没有一个幸福的收梢呢?”阿多尼斯轻抚着她依然温热的小小脸庞,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宛如经历一个漫长的寒夜后已经冷掉的月光,那是死亡静寂的颜色。泛着血丝的樱唇却带着一个浅浅的几乎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到底想对加尔巴说什么呢?终究还是来不及,命运实在插手得太急。
      “罗马帝国最可爱的小公主,戴着金冠出生。这一生从一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就应有尽有。从不缺少什么。而那个漫不经心就抢走你唯一最钟爱的珍宝的敌人,你却有那么喜欢,那么轻信。”甚至都不忍与之争夺,选择拱手奉上。
      平生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却那么残忍地伤害你自己
      真是个傻孩子,却真的是个好姑娘。
      阿多尼斯取下了她颈间他所送的项链,掷在地上。
      美丽的项链一直挂在美丽的脖子上,美丽的人却已经倒下,倒在阿多尼斯的怀里,现在正静静躺在加尔巴的臂弯里。
      加尔巴也扯下了她手上依然光彩夺目的手链。这些奇珍异宝全都配不上她,只会玷污她的纯洁与美好。
      她本身已是最美丽的公主,最可爱无辜的娃娃。
      可是,没有经历过任何苦痛挣扎的人生,真的就是完美的幸福人生吗?
      因为爱得太过于纯粹,根本不似人间应该有的滋味,所以这个污秽的世界留不住她。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明明已经熬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旭日东升,是一切希望的开始,今天,却是绝望的终结。
      那小小的月亮,美的精灵,夜空中唯一一线微弱的光明,已经被黑暗吞噬。罗马帝国皇室最后的良心,已经失落,国亡无日。
      爱是纯真,爱是无恨,为什么依然会痛苦万分?
      她是一缕温柔的月光,但是她本身并没有力量,无论反映的是皇室的光辉还是权利的光芒,她都化不开自己婚姻那一层还没有开始就早已经蒙上的寒霜,更治不好加尔巴的心伤。
      不,或许他错了,她已经不再是姑娘了,是名副其实的加尔巴将军夫人而且已经怀有身孕。
      “她有我的孩子了。”加尔巴面无表情地重复着验尸官的结论。
      那样沉重无法宣泄的悲痛以及莫名的憎恨。是在憎恨自己过去的冷漠还是在憎恨她的过分天真无邪,或者是阿多尼斯的介入?还是造化弄人?
      “她只是太笨还没有发现罢了。”不然那小丫头怎么狠得下心,亦不会绝望至此,那可是加尔巴和她的孩子啊。
      一个婴儿总是会带来无限光明的希望,即使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多可惜啊,那也许是我未来的妻子。”
      “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曾经向你的夫人提亲啊。你的女儿会是我将来的新娘。”阿多尼斯的双手和加尔巴的交叠,仿佛一种无言的安慰。
      “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从来不开玩笑的,不过如今……”
      “不管怎样,留下来,今夜。”异常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过加尔巴的双唇缓缓吐出,竟似有千金重。而他的手亦紧紧握住阿多尼斯的手,不肯放开,
      “不行,今晚,我已有约。”在最该握紧加尔巴的手的时候,他却选择放手,毅然离开。
      “阿多尼斯!”悲鸣似的狂喊,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在此刻放手,就这么离开,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被最心爱的人放弃,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这是他的惩罚,终于明白狄安娜当时的绝望
      “大人请节哀顺变。”倒是帕尔卡看不下去,在随主人离开之前,安慰了一句。
      “是谁,是谁?”心底的悲痛如狂浪般将他的理智淹没,毫不领情地拎起帕尔卡,只想逼问出到底是谁抢走了他的阿多尼斯。
      “少帅有少帅的不得已。”暴怒的加尔巴力大无穷,帕尔卡无从反抗,但是仍然护着主子。
      “谁?”加尔巴看不见的左眼冷得如同寒冰制成的利刃,右眼却燃烧着愤恨和悲痛,泛起血丝,宛如一头被逼上绝路的野兽。即将为了守护自己最心爱的珍宝而浴血拼斗,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生命。
      “帕尔卡,你到底走不走啊?”阿多尼斯却仿似没有听见,终于开口说话,却只是为了催促帕尔卡快些随他离开。
      “皇命难违。”帕尔卡只敢在加尔巴耳边低语。
      加尔巴闻言却仿佛呆了一般,手一松,帕尔卡被狠狠摔在地上。帕尔卡也不敢有任何话,马上逃离这充满诡异气息的是非之地,追随主人已经远去的身影。
      而加尔巴依然呆立着,盯着那决尘的白色终于化作风中模糊的暧昧,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在他年轻的妻子小小的尸体旁边。抱着已冷的小人儿,眼神孤独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弃他而去。“他不管我们了,无论我们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我们都是不可救药的傻瓜。那个人只要自己活下去就好了。”
      是陛下吗?陛下对阿多尼斯一直有企图,而且明显得根本不想掩饰。以阿多尼斯的个性和原则,他对陛下的侵犯根本不会有异议吧,因为他要活下去,他只想活下去而已。
      违抗一国之君的下场,只有死亡吧,君要臣死,臣尚且不敢不死,更何况陛下只是要他这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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