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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佬的过去之谜 ...

  •   “三哥……这是在练什么?”

      张一岚赶紧把姿势收回来,结果收太急,腰部又“咔嚓哗啦”一阵响,险些闪了。

      说险些是因为裴瑛冲上去扶住了他的腰,边扶还边道歉:“我只想多看会儿,没想到会吓到三哥。”

      说完就放开了他,张一岚这才醒过神来,幸好还没开始跳海草舞,楚慎的腰很软,脸却很正,扭起来的效果不亚于老和尚跳艳舞,会吓到瑛妹的小心脏的。

      等等,这事儿不对。
      张一岚用目光扫了一圈院子,门口一直有秦灵冲的人在守,裴瑛咋进来的?
      裴瑛笑道:“三哥可是在担心少门主的人?他们还在,只是我们之间的话,他们听了也当没听见。”

      张一岚诧异道:“他们也是你的人?”
      “他们是少门主的人,只是碰巧受过我一次恩惠,愿意放我进来。”
      碰巧是给一般人准备的词儿,对聪明人来说只有必然。

      张一岚立刻想到对方不是知心哥姐,而是鼎鼎大名的秦门五杰之首。
      怎能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放下防备?他立刻摆出一副“和你不熟”的样儿:“你为何想单独见我?”

      裴瑛忽道:“三哥是更愿意见少门主么?”
      “我此刻更愿意见到的人是他,但我不介意见一见你。”

      裴瑛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看到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三哥没说实话。”
      张一岚心头一惊:“什么没说实话?”

      裴瑛的笑带了点苦涩:“三哥虽不记得我了,但你见到我的那一瞬,面上表情还是欢喜的。我见你欢喜,心里就高兴。可三哥马上又冷了下来,想必是我惹了三哥不痛快。”

      张一岚挑眉道:“原来你知道我不痛快。”
      说完他就后悔了,以楚慎的性格不该直接承认的,崩了崩了崩了。
      话是又直又辣,裴瑛却眉不耸笑不变,他似乎是个没脾气的人。不管张一岚说出怎样的话,这人都只往自己身上找错处。

      “谁让三哥不痛快,我就让三哥见不到那人。这人既是我自己,我就只能先走一步。”

      他说完就走,脚不停朝门口去了。张一岚惊了,脱口而出:“你好不容易单独见我,这就走了?”
      说完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明显的欲擒故纵都看不出?炮弹还没打到跟前你就叛变革|命了。

      裴瑛却回头看他,那目光如三千星子两千花,只落他一人身上。
      “我是想走,但我一迈开步子,就希望三哥能叫住我。”
      他倒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的心思,反叫张一岚疑惑:“那你究竟走不走?”

      “走是要走的,但我希望三哥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去哪儿?”
      “去一个只有三哥和我才会知道的地方。”

      张一岚就这么和裴瑛来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偏院。这地方东拐十八弯,西曲二十折,幽僻难寻,真是个灭口加刑讯的好地方。

      但张一岚却不怕。倒不因为他演技了得,只是体内有个声音不厌其烦在说,他就该信任裴瑛,走这一趟不亏。裴瑛看出什么也不会对他怎样,秦灵冲是冲得停不下来,他却好静,且不多不少恰到好处,不叫人觉得死寂,只让人心安、神宁。

      裴瑛带他进了偏院,走到其中一个带锁的房间前,他解了锁,一推房门。张一岚挥了挥手,像在驱走什么无形的粉尘,他觉得这房间看着熟悉,桌椅床几竟不是初看,陈设布局像在古装剧里瞧过。可说是哪部剧,他偏又想不出。

      看着看着他又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地方。墙上无画无字,单有些划痕,这痕迹七歪八扭,看着倒像是某些英文字母,可张一岚知道这不可能。他只觉这些划痕有新有旧,新的像几天前刚划,旧的似有些年头,有些还带暗红斑点,似干了的人血。

      他往床边一站,脚下忽叮当乱响,低首一看,竟见脚下有道锁链,倒像是这儿曾拘着什么人。张一岚看得不安,抬头一扫,忽瞥见那屏风上刻了几个十字,刻痕极深,不知何用。

      裴瑛忽道:“三哥和他弟弟幼时曾同住一房,这里的陈设便是仿的那间房。”
      张一岚回头道:“你就是想带我来看这个房间?”
      裴瑛点头道:“三哥每次思及幼弟,都会来这儿独自待上一会儿。我以为你若故地重游,或会想起些什么。”
      “我是觉得这里有些眼熟,但并未想起些什么。”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急不得。”

      张一岚皱眉道:“你除了带我来这儿,就没别的想说?”
      裴瑛笑道:“三哥有什么疑惑就问,问了我便说。”

      张一岚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中毒的事,你是不是一直知道?”
      秦灵冲要他套话,他自己也想知道楚慎中毒之秘。

      裴瑛点了点头:“不光是我,我们五个都知道。”
      “你们全知道?”
      裴瑛叹道:“他们四个只知三哥中过毒,毒势未完全清除。但只有三哥、我,还有死去的黄神医知道您的身体有多糟。”
      张一岚骇异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知道……”
      “不错。”裴瑛的目光冷得像冰粒子,“我知道三哥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张一岚越发不明白,人往前走一步:“你知道还袖手旁观?你就从未与阅微药庐联系?从未索取过‘大天宝续命丹’?”

      “我联系过,但他们要份二十年的死契,还要秦门每年割三成利给他们,三哥是不会应的。”

      张一岚只觉这话荒谬:“就因为他们要的价钱太大,我就连自己的命都不管了?”

      裴瑛摇了摇头:“三哥从不想要什么灵丹,他知道我私下去联系药庐,还把我重重斥责一顿。”
      张一岚心中越发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三哥不想续命。”

      张一岚悚然一惊,全身的热气都瞬间涌到了头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有命不续,难道一心求死?”
      裴瑛的目光忽的一黯:“我那时也这么问三哥,可你只说了一句话。”

      张一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句话是什么?”
      裴瑛一字一句道:“三哥说,秦门只能有死去的副门主,不能有疯了的副门主。”

      张一岚面肌一搐,裴瑛接着说了下去。

      原来燕择当年背叛秦门,是为了给楚慎取来解毒的药草。但药是以毒攻毒,楚慎体内便有两种奇毒在战,他从此多了一种后遗症,一旦发病便头疼欲来,疼到以为自己是另一人,他有时觉得自己是死去的妹妹,有时以为自己是失踪的弟弟。只有把他带到这房间,这人方能慢慢平静。

      药物引发了头疼?那是脑子里生了变故,引发了精神类疾病?
      张一岚听得又惊又疑,他看向那墙上的划痕,只觉得划痕好像变得大了些,清晰得有些过分了。

      “三哥发病时,会在墙上不停地用指甲抠字,我不得不阻止他,否则他能抠出血。”

      张一岚身子一震,整个人如遭雷轰,低头看向脚下的锁链。

      “三哥以为自己是别人,更觉得秦门是牢笼。好几次他与我动手,有一次伤了人,清醒后,他便要我在他发病时,拿链子锁了他。”

      张一岚已是浑身发冷,忍不住后退,可退着退着竟撞了屏风。

      “三哥每次发病的时间都不长,但发病的间隔越来越近,每次他醒来,都会在屏风上刻一个十字。”

      张一岚看着那屏风,声音一颤道:“这屏风上只刻了六个十字,他……我发病了有六次?”
      裴瑛摇了摇头,目光里透着满满的悲哀。张一岚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绕到屏风后面一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几乎连胃都得疼得抽搐起来。

      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十字,竟是再也刻不下了。

      中毒就算了,断腿也罢了,可是半疯?这可是楚慎啊!这剧情是从正常向的狗血文一路狂奔到暗黑鬼畜啊!
      他究竟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可怕的秘密的?为什么从没人发现他身上的不对?

      裴瑛解释道:“三哥的病多在冬季发作,那时他就会减少出门和露面的机会,而且每次发作前他都会有预感,能给我发一个信号,然后我就会带着他到这个房间,直到他发病结束。“

      “黄神医说过,病症是两种毒相互角力的结果。长此以往,慢慢衰亡算是好的,发病发得醒不过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那才是最差的结尾。”

      张一岚的脑袋里浆糊翻又走,脸上竟连一丝血色都寻不着了。
      中毒能挨,断腿也能忍,可楚慎不可能受得了这后遗症,他那样的聪明人,怎能接受一个理智崩盘的结局?

      难怪他要疏远秦灵冲,难怪他不能离对方太近。
      磨练?成长?这算个屁理由,也就秦灵冲个小傻子会信。

      楚慎教过那么多学生,带过那么多届人才,他完全有更多更好的法子让秦灵冲成长。何必吃饱了撑的,学人家养蛊熬鹰?

      理由简单得有些可怕——他不能让裴瑛以外的人知道这病,谁都不行。

      但这么任后遗症发展下去,这人还有什么结局能走?
      哦对了,秦门能有死去的副门主,但绝不能有疯了的副门主。

      那就去死吧,把秘密都带进坟墓里。

      张一岚盯着屏风上的一个个十字,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见一见楚慎,他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话时会不会自带回音,脑子里的血究竟是冷是热?

      正义、忠诚?疯子、圣人?
      不如说是近乎自虐的理智。

      裴瑛又道:“大天宝续命丹其实能续三哥半年的命,但没法消除这后遗症。所以三哥宁愿早走,走的时候顺便拿他的死做点文章。”

      “做什么文章?”
      “他想给少门主上最后一课,这是三哥棋盘里的第一子。”
      “魏长老不仅是秦门老人,更是宛州、青州等西南秦门分舵的利益代表。三哥若死在他手上,就能趁机扫清魏长老的人,打压与他相关的势力。这是第二子。”
      “魏长老派去刺杀三哥的七个人中,有一个是商镜白的细作,这是第三子。”

      商镜白谨慎多疑,引他出战极为不易。楚慎故意让他最得意的细作看见,又留了此人活口,他如今关在牢中,与牢里的细作接了头,消息送了出去,所以商镜白这几日异动连连,他隐藏的势力终于浮出了水面。

      他临死前都不忘拉商镜白下水?真不知是楚慎惨,还是男主商镜白比较惨。
      张一岚忽道:“可我和秦灵冲什么消息都没听到。”
      裴瑛笑道:“都被解决了,过一个时辰就会有人给少门主报喜,三哥无需担心。”

      他笑的时候还和之前一样,但张一岚觉得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他也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姑娘一样的男人,或许才是整个秦门最可怕的人。

      众人皆知楚慎厉害,可却极少有人知道裴瑛厉害在何处,顶多说句他办事稳妥。
      楚慎若是锋芒毕露,他就是一团棉絮,打不死也戳不破。只有当你中刀中剑时,你才知道那棉絮原是藏着锋刃的。

      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一直陪在楚慎的身边,才能看着一个人从健康强大走向自我毁灭,还能不崩溃,还知道去尊重对方的意愿,死保这秘密,悄没声儿地做好一切,像藏着锋芒一样藏着自己的悲哀。

      他和燕择比简直两个极端。可笑秦灵冲还想着瞒过他,人家从开头起就知道结局,剩下的都是看着你玩儿。

      张一岚抬起头:“你迟来的这几日,就是在料理此事?”
      裴瑛只点头不说话,张一岚却看出了他没说的话。

      楚慎是在给秦灵冲上课,可他又何尝不是在钓鱼?楚慎死后秦灵冲动作如何,五杰在外会看得清清楚楚,他若不管不顾,这四人得心寒,裴瑛就负责去收敛人心。
      秦灵冲若冲冠一怒,这四人自然会效忠,裴瑛也会去收拾秦灵冲的烂摊子。

      这话他说不出口,因为裴瑛正一动不动地看他,仿佛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我已把一切都告诉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张一岚沉默了半晌,终于选择把一切而托盘而出。
      按理说他该有所保留,但人家有诚有意爆了一堆料,藏着掖着不好,这不厚道。

      有一点他倒没料到,不同于秦灵冲的走神,裴瑛居然听得很用心、极专注,中间没一次打断,只秀眉微蹙,蹙得还很好看、很深沉,像在言语的迷宫里找出路。

      听完了张一岚便道:“我知道这一通话很像是疯话。”

      裴瑛苦笑道:“前面的我能理解,可你说我们是一本话本里的人……我是真没听过这么有趣的疯话。”

      张一岚指着自己的脸认认真真道:“这话你可以当耳屎,但你得知道我是个夺舍的,绝不是楚慎发病时幻想出来的什么人。”

      只有这点上成共识,谈话才能继续。
      裴瑛却道:“你说你是个夺舍的,得拿出点证据来。”
      张一岚愣在了当场:“我一个冒牌货还得证明自己是冒牌货?”
      天底下哪有这么荒谬的道理?我都承认是穿书的你还不信?

      裴瑛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刚刚看那墙上的划痕,可看出了什么?”

      张一岚又看了看:“看着像是西洋的文字,但断断续续的有些不清,我不能确定。”

      “三哥从未接触过什么西洋文字,他在墙上刻的似乎是一种暗语。”

      张一岚越发疑惑:“什么暗语?”

      “这是他和弟弟在小时候研究出的一种暗语。他弟弟楚恪失踪后,三哥就用这暗语写了一本日记,没人能看懂。”

      说着说着他就从床底下取出了这本日记,递给了张一岚。
      裴瑛指着日记道:“如果你真是个夺舍的魂灵,那你自然看不懂这里头写的什么。”

      我怎可能看得懂楚慎的暗语?这算是哪门子的证据?
      张一岚越想越觉得裴瑛古怪,可还是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翻开的一瞬他就炸了。
      炸得呼吸骤停,炸得脉管里的血在沸,肉在烧,骨头融了一地。
      那名为理智的东西,轰轰烈烈地在心底某个角落塌了。

      屁个暗语!这日记本上写的全TM是汉语拼音!连标点符号都有!
      我的王母娘娘九天玄女他大爷,我和楚慎到底哪个才是穿越者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大佬的过去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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