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双子》小兔飞飞

11、双子村

　　也许是因为每年都要上一次山的缘故，山道被修整得极为端正，每一格阶梯的宽度高度皆是恰到好处，爬起来并不太费劲。太阳初升，一村子老老小小便准备好东西开始向山上进发，花莲与汲风打头阵而如梦和红岚则垫在最后负责照看，人多走起来也慢但好在有伴，说说笑笑倒也不觉时间的流逝。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山顶，各自默契地忙碌开来，如梦帮着汲风等人在背风处搭建帐篷，昏暗的天色早已看不清远处的风景，待她忙完天更已黑得视野极差，未免失足摔下山去，大家都各自在既定的区域内活动，如梦自也安份地窝在帐篷里。
　　也许是地理因素，也许是心理原因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如梦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前几日的梦境又再次浮现直至那狰狞可怖的巨口嘎然而止。
　　“唔……如梦？怎么了？”被她惊起的动作吵醒的花莲迷糊地揉揉眼问道。
　　这一声询问却让如梦瞬间感觉清醒了不少，抹了把冷汗，勉强笑道：“没，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是么。”花莲轻轻起身，摸了摸她额头，叹声道，“看你，一身冷汗。”
　　如梦笑道：“没事，醒了就好。”
　　花莲看看外头天色已微微泛亮，轻笑道：“看你也睡不着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如梦点点头，悄悄起身。在她们身后有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她们，又互相对望了一下，其中一人伸手在另一人的肩上轻轻按了下随即起身跟着出了帐篷。
　　山顶上清晨的空气凛冽寒冷，如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花莲却是舒展着身体深深吸了口气，一脸清爽的模样。也许是清凉的空气将她的瞌睡虫完全驱除了，也或许是因为大家还在沉睡着，没有人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花莲难得抛弃一贯的大家小姐的庄重露出一丝活泼俏皮的模样：“如梦，快来！那边！看到没？那条弯弯曲曲的白色的像带子一样的就是忘却河！”
　　忘却河？！有什么突然涌进了脑海，一阵刺痛。如梦木讷地走到花莲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啊，忘却河，她怎么会忘记呢？她曾经那么近地看到过它，河水澎湃的声音似乎仍在耳畔。不，不对！在更早之前她就见过，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俯瞰……是与现在完全相反的视角！
　　原本模糊的梦境此刻无比清晰起来，啊，那不是梦而是现实，一段被她遗忘的过往。转头看看花莲和她身后的汲风，新的困惑却又浮现，为什么这里和那里会是如此的相似，同样的村庄、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却是完全不同的结局？记忆中的过往究竟是真是梦？不对！忘却河！她再次看向那条河流，是的，视角是相反的！那也就是说伯利亚不是她的幻想也不是梦而是在河的另一面么！蓦然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另一头，白雾弥漫，完全阻隔了视线，又是白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耳边似有轰鸣便如那忘却河的水声震得头脑发疼。
　　“……如梦！如梦！！”花莲担忧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哪里不舒服了？……还是想起什么了吗？”
　　是啊，想起来了。可是，她该怎么说？连她自己都觉得好混乱。
　　“好像是的，我觉得有些混乱，先让我静静。”
　　“好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待会让红岚帮你看看。汲风，扶她回去罢。”
　　最终祭河的活动如梦还是没有参加，她在帐篷里一直躺到活动结束便和众人一起下山。红岚一直在照顾她，不过她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可能突然恢复的记忆导致思绪混乱，过两天便会好。
　　如梦的思绪确实很混乱，如此相似的两个村子怎么想都不是巧合吧，她很担心青莲她们可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离开萨利亚，而且想到伯利亚心中又不免迟疑后怕。
　　清幽雅致的厢房被金色的余晖晕染上一层柔和温暖的色彩。花莲静立窗前沐浴在夕阳下，整个人也显得越发柔和，只是她的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担忧。
　　“如梦怎样了？”
　　“红岚先前去看过，说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了。”汲风站在门边很尽忠职守地回答。
　　“小姐。”才说着，门外便传来红岚淡漠的声音，汲风打开门：“才说你你就来了，便是早一步也省得我回报了。”说着又冲她身后的如梦笑了笑，“哟，如梦，精神看着好多了。”
　　如梦客气地回以微笑：“多谢关心。”
　　红岚则白了挡在门口的某人一眼，十分不客气地说：“你还准备在门口拦多久？闪开！”
　　汲风挠挠脸咕哝着侧开身：“你最近脾气愈发的坏了，姨妈来了？”
　　闻言红岚又狠狠地送了她一记白眼，转头看向花莲：“小姐，如梦说有话和你谈。”
　　关于伯利亚的事情如梦虽都回忆起来了却依旧无法肯定那是真实的事实还是自己的臆想或梦境，思前想后与其自己一人独自惶惶不安倒不如说出来。她说得很简略，可尽管如此还是令人震惊不已，汲风自她说到伯利亚开始嘴就没合拢过：“这，红岚，会不会是臆想症之类的。”她悄声询问着。红岚微微摇摇头，轻叹：“虽然我也想这么说，但是……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那么那里与我们究竟有什么联系？”
　　没有人能回答，一室的沉寂，如梦不安地轻声道：“我，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我无法不去相信伯利亚的存在。”
　　“你们在说什么？”突然插入的声音将四人都吓了一跳。
　　“奶奶！”花莲轻呼一声。
　　凤颜点了点头：“我刚路过听到你们在说伯利亚村？”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惊讶却又一副了然的模样。
　　“奶奶，您知道些什么吗？”花莲试探性地问道。
　　凤颜犹疑了一下叹声道：“也罢，这些事你早晚是要知道的，至于你们……”看了其他三人一眼，“既已如此便一起听着罢。”
　　其实凤颜了解的并不十分详尽，但每一代村长口口相传所了解的来龙去脉也比四人知晓甚多。早在数百甚至千年之前伯利亚与萨利亚本是一个村子，其名为双子村，顾名思义双子村里所有的居民都是双生子。在不知是多少代之前有一位村长有着一对极其漂亮的姊妹花女儿，她们的名字分别是伯利亚和萨利亚。
　　“那不就是现在村子的名字么！”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不错，这对姊妹花清丽恬静、端庄优雅，被誉为千古绝色，然而也正是因为她们的美貌招来了厄运。”
　　至今为止也没人知道那个噩梦一般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有人称他为神，看他的神通想来便是神也不过如此了。因为姊妹花拒绝了他的求爱而迁怒于整个村庄，所有的男人被变成石像，女人则不断轮回于村内，双生子们被分离，一方承受着无尽的灾难，另一方则被关在“金色的牢笼”内看着同胞受苦。
　　“无数代人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解除这个诅咒，每每身处梦魇或许并不是单纯的噩梦而是通过感应告知我们一脉相连的同胞的遭遇，自己却又束手无策，所有人都活在阴霾中，最后郁郁而终，所以我们选择了隐瞒，如今只有村长才会知晓这些事情。”
　　无奈的话语像一块石头重重压在心头，回想伯利亚的一切，如梦只觉胸口闷得慌，她只是个外来者，无意间闯入的外来者，为何要遇上这样的事？梦中那呢喃的话语是有什么人指引自己来改变什么的么？为什么是她？可是……想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始终不能安定。
　　“既然我能从伯利亚进出一次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缘由，或许可以从中找出什么头绪。”
　　凤颜并没有听到她之前所说的，听她这么一说不由非常惊讶：“你是从伯利亚逃出来的？难怪……可你怎么过的忘却河？”
　　如梦莫名道：“河？桥上过的呀。”
　　凤颜却是惊讶更甚：“桥？忘却河上怎会有桥？”
　　花莲亦是觉得奇怪，问道：“桥有什么不对么？”
　　凤颜摇头道：“我不清楚，但忘却河本就是为分割两个村子而存在，应该不可能会有连通的桥梁。而且忘却河也不像我们传说的那么美好，它并不是能让人忘却烦恼忧伤而是忘却记忆。”
　　“记忆？！”四人都不禁捂嘴惊呼，“那，岂不是……”
　　“想来就是这样了，如梦的记忆是被忘却河夺走的。而她如今能记起来可能就是因为那座桥吧。”
　　那就是说如梦再之前的记忆也是被忘却河夺走的么？她曾掉入过忘却河？一干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庞大的信息量令她们一时间无法消化。最后还是红岚最先冷静下来：“那么，我们该如何去伯利亚？”一瞬间几个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如梦身上，令她一时有些无措：“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在禁林待过两天，差点被弄疯了，可出来的那天穿过了整个禁林都没事呢。”现在想来还挺不可思议的。
　　“禁林……就如同我们的致幻之林吧。”
　　“那么，那天的禁林与平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如梦摇摇头，叹道：“当时只顾着逃命了，哪有余力去注意什么不同啊，说实在我开始都不知道我跑到禁林里了。”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啊！对了，我想起来有什么不同了！”
　　“什么？”
　　“雾，浓浓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