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敢想你》一只黄鹂

13、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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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新来过那天之后，大学生活好像又重回了原来的平淡无奇，平淡到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去食堂的路上。
　　王健倒是很想私下问问那天夏河后来到底有没有睡着，可是每天夏河好像都没有要聊这件事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难道他当时真的睡着了？而且每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以前还会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去吃个食堂，现在每天能逮到人就不错了，真不知道谁又得罪他了，真是惨，啧啧...
　　“喂，墨儿，顾亦洺，你两有没有觉得，最近夏河特别暴躁？”王健趁着夏河出了宿舍的空当，压低声音八卦道。
　　秦墨正在为专业课留作业的那几个问题在网上找不到答案苦恼呢，一听他这么说，就更觉得烦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很暴躁？”
　　“真的！前不久吧，好歹有空还和咱们一起去吃个饭，现在能看见他就不错了...”
　　“咳，你还真是个细节控啊，难为你每天还留心着这些。”秦墨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转身就向顾亦洺索要了答案。
　　“你也就知道仗着宿舍里有个学霸，才敢这么猖狂！”王健看秦墨和顾亦洺没有搭理自己，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于是又不死心地绕道秦墨的桌前，“你写完借我抄抄呗？”
　　“不是你说，这次作业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嘛？”秦墨头都懒得抬，埋头苦干，只为抄作业。
　　“后来我想通了，你说，以前小学是为了上一个好初中，上了初中又需要上一个重点高中，最重要的呢，是要考一个好大学。现在大学是考上了，可是吧，这距离高中对大学的幻想也差的忒远了...”
　　“怎么说？”秦墨感兴趣地停下笔来。
　　“你想啊，初高中的知识更多都是应试教育，基本上就是靠死记硬背，大学倒是不用生搬硬套了，可是你说讲的那些个概念啊，方法啊，听着就像是在告诉你，‘内容我已经教给你了，至于能不能理解，以后用不用得上，你们自己去实践出真知’，你说这不是扯犊子么，咋一听起来每节课都讲的挺牛掰，但实际上你说你学会啥了，还不是得靠你自己摸索嘛！”
　　“嗯，话粗理不粗！看不出来嘛，你还有这种思想觉悟，为你点赞！”秦墨赞许的点亮了他的大拇指。
　　顾亦洺还在看书，似乎对于王健发表的长篇大论并不感兴趣，秦墨又开始奋笔疾书起来，王健只好无趣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本来还想透过窗户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漂亮的妹子经过，结果就让他瞥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嘿，秦墨，你们猜，窗户外面站着谁？”
　　王健兴奋地向秦墨招手，示意他过来，秦墨也不理他，继续慢悠悠地抄作业，“怎么？看到你女神投入别人怀抱了？”
　　王健顿时就慌了，“哪儿跟哪儿啊？我看见夏河了！”
　　“咳，要说看见你女神了，我不一定还能当做是个重磅新闻看看！你是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是啊，我跟你说，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的，你都想不到那个女的是谁！”
　　“谁啊？”秦墨笔未停，倒是想知道王健所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那个...那天和你学长一起来的那个女的，叫什么，彭...彭嘉！对，就是她！”
　　秦墨下意识地心里“咯噔”了一下，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变化。他放下笔，随着王健手指的方向看去，夏河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穿着一袭红色紧身长裙，衣服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身材显露了出来，脚踩一双目测10厘米的高跟鞋，还有微卷的长发，在她转过脸的一瞬间确定是彭嘉无疑了。
　　2
　　“他俩这到底是什么路数啊？”王健对此表示深深地怀疑。他回头正要和秦墨吐槽，秦墨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拿起笔继续抄作业。
　　王健扒拉了几下窗户，发现实在是距离太远了，完全听不见他们两说什么在，只好作罢，又贱嗖嗖地窜到秦墨跟前，“嘿，墨儿，难道你就不好奇嘛？”
　　“你以为我是你啊？就喜欢听八卦。”秦墨嘴角轻轻一瞥，笔尖唰唰唰地写下了最后几个字。
　　王健正好瞄了一眼他的作业，发现最后那几个字着实写的丑了点儿，实在是没脸看不下去，“墨儿，你最后这几个字可真是狂草风格的。”
　　“数你话多。你还想不想抄了？”秦墨合上自己的作业，双手攀住去上铺的梯子，“蹭蹭蹭”地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王健还是第一次瞧见秦墨如此敏捷地身手，颇为震惊之余赶紧把顾亦洺的作业取走，“抄还是要抄的。”
　　秦墨哼哼了一声，以示回应，果然，用作业才能堵住王健的嘴。不忙碌的时间总是漫长，秦墨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胡乱哼唱着。他不像顾亦洺，顾亦洺是真的学习型学霸，而自己没有什么值得拼搏的方向，或者是可以努力的理由，他只希望可以顺顺利利地毕业就好了，至于梦想和工作，以前有吧，现在.....说不定哪天就找到了呢。
　　手机传来“嗡嗡”声的时候，秦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直到“嗡嗡”声持续了很久，顾亦洺一直盯着书没动过的视线才舍得挪了一下，他望着秦墨的方向，提醒了一句，“秦墨，你手机响了。”
　　秦墨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当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外的，是彭昱阳。没多想，他划拉了一下手机，捂到了耳朵上，然后带着试探性的说了一声“喂？”
　　那边听到秦墨终于肯接听电话，似乎长舒了一口气，“秦墨？我是彭昱阳。”
　　秦墨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很傻地发现彭昱阳好像根本看不到，又补了一句“嗯，我知道，电话号码我存了。”
　　“我的电话没有打扰你吧？看你好久才接起电话。”
　　“emm....没事儿。”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在校园里逛逛。”
　　“这....”
　　彭昱阳似乎听懂了电话里的秦墨有些犹豫，“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你不必担心，如果太晚，我保证送你回来。”
　　“不用不用，那...那好吧，你稍等我一下。”秦墨忙不迭地从床上翻滚下来，顺手拿起椅背后的外套，准备出门。
　　王健看他这么一副着急慌忙的表情，有些纳闷儿，“墨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噢，我有事，出去一趟。”秦墨瞄了一眼王健的方向，又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夏河和彭嘉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你丫早点儿回来，小心宿管王大爷小拳拳捶你。”
　　“知道了。”秦墨转身出了门。

　　秦墨出了宿舍楼，就一眼看到了彭昱阳，站在不远处自行车棚的路灯下面，高高瘦瘦的，他今天穿了一件像是晶蓝中性笔颜色的卫衣十分好看，卫衣下摆还露出了一截白边，黑白格子的休闲裤，以及一双不知道款式的耐克篮球鞋。
　　秦墨赶紧跑了过去，“学长，不好意思，让你在这里等这么久。”
　　彭昱阳看到秦墨过来，立马放下了手机，往他跟前走了走，“嗨，没事儿，反正也就是闲逛，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对了，上次说过，叫我昱阳就行了。”
　　秦墨点点头。然后才发现彭昱阳似乎换了发型，“你头发？”
　　“哈，感觉原来头发实在有点长了，就尝试了一下新发型。”彭昱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有些扎手的后脑勺，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不太好看？”
　　秦墨急忙摆手否认，他一直认为只有特别有勇气且对于颜值特别自信地人才敢于留寸头发型，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这要是换了王健，那就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了，而是猥琐...想到这里，秦墨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都笑了，肯定不好看。”彭昱阳啧了一声。
　　秦墨又一次郑重其事地摇摇头，“真的特好看，没有颜值的人可不敢随意留这样的发型。”说完这句话，秦墨就有点后悔，这句话听上去有种寓意不明的崇拜色彩，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
　　彭昱阳明显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再看到秦墨窘迫不安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们走吧。”说罢，他已迈开腿下了台阶。
　　校内的路上零零星星地走着几对情侣，像自己这样的结伴而行的人很是稀少，也对，此刻他们应该都在宿舍，窝在舒服的座椅上玩着激烈热血的电脑游戏，比如LOL之类的。秦墨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夏河在某天意有所指的忠告，夏河那时候为什么那么生气，不过这事儿换了谁听都接受不了吧，夏河如果真的听到这种话，他确实应该心里不舒服。等等，自己好像搞错了重点…
　　想到这里，秦墨暗戳戳地瞄了左侧彭昱阳一眼，彭昱阳一直在心无旁骛地走路，也不同自己说话，秦墨实在是琢磨不透，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是真的假的。虽然有他以前和林新的那种喜欢可以作为判断的依据，可是萌芽是有了，但还没等开花结果，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了。所以说，自己对于情感这种事情没有太多经验可言，也就更不明白彭昱阳是不是讲真的。
　　3
　　“在南阳待了这么久，还习惯吗？”彭昱阳终于讲话了。
　　秦墨把自己飘散出去地思绪赶紧拉了回来，“很好啊，毕竟我很早以前就想来这个地方，算是得偿所愿吧。”
　　听到这话，彭昱阳颇有兴致地回头看向他，“怎么说？”
　　“就是觉得，很安静，很放松。”
　　彭昱阳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是表示赞同他的这个想法。
　　“那你呢？”
　　“我啊，我是因为——因为一个人。”
　　秦墨蓦地停住了脚步，但很快就又跟上了彭昱阳的节奏，“哦，这样啊。”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彭昱阳笑了笑，继续专心走路。
　　秦墨觉得，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自己的秘密是林新，但自从被王健知道后好像就不再算是秘密了。夏河好像也有秘密，彭昱阳也有秘密，但他们的秘密是什么呢？秦墨很好奇，可并不想知道。因为他深知，一旦伤疤被揭开，就会看到里面未完全长好的地方，血淋淋的。
　　“对了，你们宿舍里的那个夏河——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吗？”
　　听到夏河的名字，秦墨感觉心脏突突地厉害。
　　“他那脾气可臭着呢，谁愿意和他交朋友啊！”或许是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秦墨在空气中的声线都多了点理直气壮的成分。
　　彭昱阳没再说话。
　　可能是临近午夜的缘故，秦墨的身体有些发冷，双臂抱紧了些，“冷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彭昱阳转过身体，可秦墨却僵在了原地，他盯着自己被彭昱阳握住的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点儿出现在校内闲逛的同学极少，虽然不会遭到某些人的侧目，但是，秦墨心里还是觉得万分尴尬，可看向彭昱阳的时候，彭昱阳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超级淡定。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彭昱阳很快就松开了他的手。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是很远。”
　　彭昱阳指了指自己手腕处的手表，“这个时间，宿管应该已经锁楼门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宿管都和我们比较熟，有我在就不会为难你了。”
　　这是一个没办法让人拒绝的理由，秦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校内依旧是静悄悄地，静地仿佛只能听得见他们两个人鞋底踩过路面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就在距离秦墨宿舍楼的不远处，秦墨看到了一个身影，一副摇摇欲坠地姿态，怎么看怎么像那个人。
　　下一秒，远处的身影一头栽进了车棚旁边一颗歪脖子树的树坑里，秦墨终于看清了吐的一塌糊涂地那个人的侧脸，是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