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仙女没啥用》云舒兰

16、十五回

　　盛夏的天越来越炎热，轧马路的人们特别愿意到冷气开得很足的店里消费，再加上Ｆ号的甜品确实好吃，这段时间，Ｆ号生意兴隆，客人是往常的三倍多。

　　而且，人们都在传说，Ｆ号最近多了一个清秀灵气的女侍应生，一双眼睛特别美，只要和她对视一眼，没有人会拒绝她推荐的甜品和点单的期待。

　　于是，多出来的两倍客人中，男性的比例明显上升。正因为如此，柳非凡对苏音音的存在表示了认可。

　　江湛抱臂站在办公区与前厅交界处，静静地注视着在客人中忙着打转的苏音音。

　　他发现，苏音音也在时不时地偷偷看他，有事没事便跑到制作间来转悠，眼神碰上了，躲躲闪闪的。

　　苏音音被她看得有点心慌。江湛是不是发现了她的意图？

　　“江湛，你看什么呢？”柳非凡在江湛身后叫他。

　　江湛跟着柳非凡回到她的办公室，问道：“有事吗？”

　　柳非凡脸色微微一冷，道：“你的态度有必要转变得这么快吗？”

　　江湛微微一笑，哼道：“我想我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柳非凡，我放弃了。我承诺过你，会帮你的Ｆ号在甜品城站稳脚跟，完成我的承诺之后，我会马上离开。”

　　柳非凡愣了片刻，眼中有悲伤的神色，“你……真的不再爱我？”

　　“非凡，”江湛看到她的难过，也有一丝不忍，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无所谓的神色，“你很清楚，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为什么？我已经说了，我愿意跟你走！”

　　“非凡，别傻了，我要过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新鲜的东西之所以新鲜，是因为你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一旦你的生活里彻底剩下我一个人，你很快就会厌倦的。我不想再体会那样的感受，看着你向我走过来，忽然又缩了回去。”

　　“是不是因为我答应允飞的求婚来气你，你还不肯原谅我？”柳非凡眼中有泪光闪烁。

　　江湛摇摇头，道：“你是真心想嫁给他。柳非凡，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担心你不知何时会冒出来的患得患失。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最喜欢了无牵挂的生活，动心了，就去爱，厌倦了，好聚好散。我……牵挂了你这么久，真的太累了。”

　　一句你是真心想嫁给他，把柳非凡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江湛就是有这种本事，能看穿她的心。她只能上前抱住他，想用这种方式做最后的挽留。

　　江湛任由她抱着，没有回应。他觉察到门外有人在偷看，推开柳非凡走出去，看到苏音音跑着离开的背影。

　　他没有生气，反而隐隐有了笑意。

　　苏音音跑到柜台后，才顾得上拍拍心口，舒了口气。

　　可恶！她刚刚跑到门边就被江湛发现了，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的神情，应该没有继续之前柳非凡要跟着江湛离开的话题吧？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找个机会做点什么。

　　江湛拎着一袋东西走过前厅，经过柜台的时候，看一眼苏音音，似笑非笑地，苏音音不客气地瞪回去。

　　她看着江湛走出Ｆ号，回来的时候，帮一位正要进店的美女顾客推门，脑子里顿时有了想法。

　　她悄悄施法，只见江湛和那位女顾客同时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看着彼此的眼神变得含情脉脉。江湛热情得有些夸张，伸手揽在女顾客的腰上，拥着她径直往办公区走。

　　苏音音借口去厕所，跑到众人的视线死角，隐身跟上去，看着他们走进江湛的办公室。

　　哎呀，太快了，她还没通知柳非凡呢！

　　苏音音再次施法，江湛和女顾客停下脚步。江湛将女顾客抵在向里开着的门上，说起过于肉麻的情话。

　　“亲爱的，你真美，美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苏音音忍不住偷笑，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柳非凡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动静，果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立刻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苏音音等着她发威，没想到她却并不意外的样子，毫不生气，只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嗳？怎么回事？难道柳非凡并不喜欢江湛？

　　苏音音继续施法，让江湛和女顾客堂而皇之地跑进柳非凡的办公室秀恩爱。

　　柳非凡低头处理文件，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冷冷道：“你什么时候有撩妹需要观众的爱好了？再说，你这样是刺激不到我的。”

　　苏音音纳闷地看看她，又看看江湛，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正好有两个甜品师从走廊经过，看到江湛和女顾客调／情，一个捂嘴偷笑，一个面露轻蔑之色。

　　“我们江大总监撩起妹子来，果然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啊。”

　　“真不知道这种渣男怎么还能活到现在，那些女人怎么没一人一口唾沫把他淹死。柳总怎么忍得下去？”

　　“哎呀，江总监长得这么帅，我看那些女人啊根本就是自愿往他身边凑的。”

　　“切，你早晚要死在花痴上。”

　　苏音音听着她们的对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江湛平时就是这样的，怪不得柳非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奇了怪了，江湛这么花心，柳非凡居然还喜欢他？难道真应了凡人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眼看着中了仙法的江湛就要对女顾客上手了，苏音音连忙取消法术，现身回到柜台。

　　好险！差一点就让这个漂亮的女顾客吃亏了。

　　江湛和女顾客从虚幻回到现实中，茫然地看着彼此。

　　“怎么，还不走吗？”柳非凡抬起头来，面无表情。

　　江湛一头雾水，一时说不上话。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只是想来买盒戚风卷。”女顾客一脸问号。

　　江湛打了个圆场把女顾客带回前厅。他刻意留心了一下柜台后的苏音音，见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视线撞上他，又立刻闪避到一边，心里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苏音音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但是看柳非凡方才的表情，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原材料到货，苏音音和几个侍应生一起去帮忙卸货，在烈日下汗流浃背。

　　江湛也去帮忙，借机观察她。

　　阳光这么强烈，她并不害怕，至少说明她不是鬼魂，也不可能是吸血鬼，她既然会一些类似法术的东西，难道她是个拥有灵力的魔女？又或者，她是神仙？

　　看她对后允飞的态度，再加上非凡说过关于她的故事，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报恩这回事？

　　这样想着，江湛自己都觉得实在不可思议，这一分心，手上一滑，被装货的箱子砸到了手，痛呼一声。

　　第一个过来查看他情况的人是离得最近的苏音音，那一刻，她眼中的担忧是真心的。

　　“你怎么样？”苏音音一把抓起他的手，看到掌根部红肿得很厉害。作为神仙，她对众生的悲悯之心是永远存在的。

　　“没事。”江湛笑了笑，摇摇头。

　　方才没放稳的箱子摇晃了两下，朝苏音音翻滚下来。江湛连忙抬起一只手去挡，吃力得整张脸都泛红了。

　　苏音音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等同事们把箱子搬走了，犹豫了一下，向他道谢。

　　“就算我们扯平了。”江湛依旧笑着说，被同事们拉进去处理伤处。

　　苏音音看着他的背影，想起方才他尽力救她的样子，心道：其实……他也是个好人。

　　她立刻又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苏音音，你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听说江湛受伤，柳非凡马上上前来，眼中满是关切，说话的语气特别温柔。

　　苏音音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看来她今天绝对是失败了。

　　江湛的手没什么大碍，没两天便痊愈了，在制作间正常工作。

　　苏音音借进去取蛋糕的机会，向他施法，令他亲手做出来的蛋糕全部变得格外难吃。

　　这一招挺有用，店里的客人怨声载道，纷纷表示要一个说法。

　　柳非凡和江湛一起安抚客人，一一退款赔偿，整整帮了两个小时，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苏音音站在同事堆儿里看热闹，心想，这下柳非凡总要找江湛算账了吧？

　　没想到柳非凡把江湛叫进办公室，居然只是关心地询问他，是不是因为手伤未愈，才会有失水准。到了下午，还特地跑到城市另一端有名的汤铺，买了养生汤给他喝。

　　怎么会是这样！苏音音抓抓头发，有些沮丧地跺了跺脚。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一天，苏音音趁江湛休息时间玩电脑的时候，施法让他登陆直播平台，直播F号甜品的配方和制作流程。

　　然而结果呢？柳非凡淡定地表示，“反正配方都是你创造的，你愿意干什么我管不着。根据保密协议，如果不就此打住，你就得赔个底朝天。”

　　哈？那不就是债务关系？那不就是用凡间的法律把他们拴在一起了？再说，万一江湛彻底没钱了，还离得开柳非凡吗？不行不行不行！

　　苏音音赶紧撤销法术，陷入再一轮冥思苦想。

　　可恨她法力迟迟不能复原，只能用这些低级小法术，要不然，她直接抹掉江湛和柳非凡对彼此感情的记忆不就行了？

　　F号打烊了，柳非凡和江湛还没有离开。苏音音和最后一个离开的同事打招呼，看着她消失在门口，正要隐身到办公区看个究竟，一转身就看到江湛站在她身后。

　　她的隐身术已经启动了，被迫强行中止，仙气运转发生紊乱，她只觉得猛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