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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等你,在雨中 ...

  •   永恒,刹那,刹那,永恒
      等你,在时间之外在时间之内
      等你,在刹那,在永恒

      “车祸?连环追尾?哪里?”
      沙轻舞接到线人爆料,马不停蹄的赶到案发现场,在混乱的场面里她居然看到沾满鲜血的蔺焉抱着一个孩子上了救护车,惊讶的,“小焉?”
      “发生什么事了?”沙轻舞焦急的问路人。
      路人说:“车祸,死了两个人,小孩子不知道伤哪儿了,浑身是血。”
      “抱小孩的那个人受伤了吗?”
      “不太清楚,看上去精神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精神恍惚?出车祸的是她吗?”
      “是啊,那车……”路人指着路江惨不忍睹的大众,“车尾都冒烟了!”
      惨绝人寰的硝烟映入眼帘,沙轻舞被吓的心差点跳出来。作为记者,见过很多车祸鲜血淋漓的场面,可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让她胆战心惊。
      那是蔺焉,是她从小就如妹妹般疼爱的蔺焉。

      医院急救室外。
      “我……我,我要妈妈,妈妈……”小女孩被蔺焉抱在怀里里,边颤边哭着说。
      妈妈?
      蔺焉听到这两个字,浑身僵了僵。低头看着怀里沾满血迹的小女孩,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迷茫,这样无助。蔺焉下意识抱紧小女孩,她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妈妈了。
      就像是当年的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空荡寂静的医院走廊,只有小女孩悲痛的哭声,扯着蔺焉的心一揪一揪的疼着。
      小女孩哭累了,便睡着了。

      蔺焉抱了她一路,手臂早就麻掉了,路江见蔺焉脸色不太好,便说:“蔺老师,我来抱她吧。”
      “那你抱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蔺焉把小女孩递到路江怀里。
      不久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蔺焉急忙上前询问状况。
      “病人肺部收到撞击,有淤血现象,现淤血已经清楚,护士已经推他去拍片了,具体的情况要片子出来后才知道。但是病人颈椎似乎有损伤,四肢无法动弹,不过还能说话,说明脑部神经还有知觉……”
      “会死吗?”蔺焉打断医生的长篇大论,她只在乎这个,如果连父亲也死了,那小孩不就成孤儿了?
      医生以为蔺焉是病患的家属,才这么关切,非常理解她心情的尽力安抚着,“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你放心吧。”
      呵!
      蔺焉忽然从心底冷笑了一声。
      尽最大的努力?曾经的医生也是这样对文芳说的,然后……她就没有父亲了。
      为什么?悲剧,会这样的周而复始呢?

      沙轻舞一边飞赶去市中心医院,一边拨蔺焉电话,每次‘嘟嘟’声都后提示无人接听,沙轻舞急都要哭了。
      车祸场面如此惨烈,蔺焉浑身血迹斑驳,也不知道她受伤了没有?伤在哪里?
      沙轻舞惶恐不安,可蔺焉一直不接听电话,就算是急也无处可寻。

      牧泓绎手机响起的时候,他刚从手术室出来不久。
      “他们都说车祸的时候小焉在车上,后来我看见她浑身是血的上了救护车,我赶到医院又找不到她,怎么办?”
      听着沙轻舞火急火燎夹着哽咽的声音,牧泓绎面色铁青的听到那句‘她浑身是血’,眸子突然僵了僵,急促的打算沙轻舞的呜咽声, “车祸?你是说她出车祸了?”
      惶恐不安的语气,胆颤心惊的语气,最后一问声音颤抖。

      “对,连环追尾,在洪田路。”
      沙轻舞的话如同一枚炸弹瞬间在牧泓绎的脑海炸开,瞬间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在脑子里拼命的回响:她出车祸了?
      “她浑身是血,也不知道伤的多重,牧泓绎,怎么办,该怎么办……”
      沙轻舞的话还没有说完,牧泓绎扔下手机,冲出办公室,顺手抓住一个慌乱的住院医生,“有连环车祸的患者送到医院来吗?”
      被他抓住的住院医生错愕的看向被阴鸷笼罩的牧泓绎,慌促的点头,指着手术室的方向,说:“在……在1号手术室,已经通知麻醉科,正准备手术。”
      “谁做这个手术?”
      “是陈医生,病人颈椎神经损伤,但脾脏破裂,陈医生动完手术接着是外科杨医生手术。”
      颈椎神经损伤?脾脏破裂?
      牧泓绎的呼吸一沉,艰难的从喉间挤出,“通知陈医生,这台手术,我亲自来。”
      他不允许蔺焉有任何闪失,绝对!
      “牧医生是要做这台手术吗?”住院医生有些惊愕。
      “对!”牧泓绎目光坚定。

      牧泓绎赶到1号手术室时,她娇弱的身躯正站在手术室外,扶着白皑皑的墙壁,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起来,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倒下一般。男友版的白衬衣斑斑点点都是血,血红血红的,看的人心颤。
      他漆黑的眸光蓦然泛起一丝漪澜。
      那一刻,他在庆幸……庆幸出事的人,不是她。
      还好,她站着。
      还好,她没事。
      还好,她活着。

      已经换好手术服的陈桥亭从1号手术室出来,问站在不远处的牧泓绎,“泓绎,这台手术你亲自来吗?”
      蔺焉听见‘泓绎’二字,错愕回头。
      看见牧泓绎的那刻,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踉跄几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臂,恳求着,“一定要救活他,一定!一定要救活他!!!”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牧泓绎身上了。
      她只能把一个女儿对一个父亲的奢望寄托在牧泓绎是身上。
      眼泪,就这样从眼眶滑落。
      毫无征兆的。
      牧泓绎抬手将她狠狠的拉进怀里,抱着她,低头闻着她秀发的味道,那颗不安而又恐惧的心才可安放。
      如果上天对他还有所眷顾,那就是让蔺焉活着回到他的身边。

      手术最后是陈桥亭完成的,颈椎手术后紧接着是脾脏手术,手术很成功,病人被送到了重症病房。
      “泓绎,下一台你的手术。”
      牧泓绎侧目看了眼身心疲惫的蔺焉,虽然此刻想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身为一个医者,他有义不容辞的使命。
      “你先去手术吧。”蔺焉昂着头,声音有些沙。
      牧泓绎点头,拨弄了下她耳鬓的一缕发丝,暗哑开口,“蔺焉,你要坚强。”
      如嘱咐,如叮咛。
      迎上牧泓绎坚定的目光,蔺焉点点头。

      本来蔺焉想要去探望孩子的父亲,却被路江制止了,看着蔺焉白如纸的脸庞,泛起一丝心疼,“蔺老师,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蔺焉摇摇头,她是因为昨天宿醉,加上车祸后震惊未定,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只是有些恍惚。
      “小女孩呢?”蔺焉无力问。
      路江说:“她舅舅把她抱走了。”
      “舅舅?”蔺焉皱起眉头。
      路江点头,“嗯,警察通知她家人过来的。”
      蔺焉点点头,那也放心了,既然是孩子的家人,总比他们这些无亲无故的人带着好。

      路江以为病患手术完了,小女孩也有家人接走了,那么整件车祸事件应该完美落幕了。
      谁料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坐在警察局的大厅里,路江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意,她唉声叹气的对蔺焉说:“蔺老师,这是我第一次进局子,真没想到是以受害人的方式进来的。”
      蔺焉脑袋冷静后,缜密的将这次车祸分析了一遍,洪田路那带一向昌盛繁荣,人龙聚集,塞车更是家常便饭,这样的地段追尾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小江,你不觉得这场车祸很奇怪?”
      路江本来就是个大粗条,摇头,“没看出奇怪的地方啊。”
      意外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路江并没有觉得有疑点之处。
      不知为何,蔺焉心里总觉得不安,心里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意外车祸那么简单。

      “你们两个,进来吧。”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对蔺焉和路江招了招手。
      坐在人民警官对面,路江的心还是有些惶惶。
      “出示一下身份证。”
      两人纷纷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警察记录后,问:“你们谁开车?”
      “我。”路江举手。
      “那你把车祸前后经过叙述一遍。”
      路江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警察一一做笔录,然后又说:“你们超速了知道吗?”
      “超速?”路江立刻内流满面,她就开到80,谁知道洪田路那段路那么特殊?
      “那段路限速是60。”
      路江顿时欲哭无泪,“警察叔叔,我刚从国外回来,不太清楚啊。”
      路江虽然比蔺焉早回国,但也早不了几天,相比之下,她一年365天,起码265天住在法国,30天住在飞机上,住在国内的时间屈指可数。
      “国外?”警察的目光一顿。
      路江立刻如捣蒜般点头,“是啊。”
      路江原以为不知者不罪,奈何警察却有些鄙夷的说:“国外回来的就能不守国内的交通规则吗?”
      路江瞪大眼睛,一脸的悲壮。

      蔺焉比路江冷静许多,当警察说到‘那段路限速是60’的时候,她就想要说出自己的疑惑了,可路江太激动,一不小心就暴露自己傻缺的大脑。
      “入乡随俗,当然要遵守本地规则。”蔺焉忽然开口,警察听了蔺焉顺耳的话,倒是舒服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说:终于来了个懂事的了。
      就在这时,蔺焉毫不留情的泼了警察一盆冷水,“正如你所说,这段路限速60,我们都超速了,而后面的车居然能在追尾后借着重力撞上来,惨况如此壮烈,可想而知他们的速度可不仅仅是80那么简单。”
      那车速都快要赶上火箭速度了。
      “追尾发生的可能性有很多,也许是后面的车刹车问题,亦或者开车的人失误了,更壮烈的惨况都有!”警察有些不以为然。
      “那车子的检修报告出来了吗?”蔺焉问。
      “还没有。”
      “监控我可以看一下吗?”蔺焉又问。
      警察倏然蹙眉,对蔺焉一次又一次的追问大为不满,“这些我们会查,你就甭操心了。”
      这次的车祸疑点重重,让蔺焉心里很不安。
      “我认为,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蔺焉提出自己的观点。
      坐在蔺焉对面的警察“呵”的一声笑了,“小姑娘,你懂什么?还装个侦探似的审起案来了。”
      最后,没跟那个警察谈论出个所以然来,匆匆结束谈话后,蔺焉和路江两人离开了警察局。

      叫了计程车,两人站在警察局外面等着,路江问蔺焉,“蔺老师,今晚你住哪里?”
      蔺焉八年都在法国,在市里没有住所。
      翻开手机通讯录,才发现沙轻舞打了N通电话给她,差点没把她手机打爆。
      点了回拨。
      本来蔺焉还想着说去沙轻舞家里凑合几天,可沙轻舞却说:“我在医院里看见你和泓绎了,见你没事我就走了,我这几天可忙了,没时间回家,都要住在报社了。”
      “也就是说,我不能在你家凑合几天了?”蔺焉当然能听出沙轻舞的言外之意。
      沙轻舞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这起追尾事件我还要跟进报道”紧接着,立刻巧妙的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谁?”说起死掉的人,蔺焉也很好奇,她总认为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沙轻舞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女的是某基金会的一个小财务,男的是基金会秘书长。”顿了顿,她又分析道,“如果说这两个有紧密关联的人同一天发生意外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合了吧?所以,我怀疑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蔺焉拧起眉,按照沙轻舞这般一说,她更加觉得可疑,“我有同感。”
      “我觉得你现在处境危险,你还是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吧!”沙轻舞这句话听上去像个玩笑话,事实上她觉得蔺焉的处境可能要危险起来了。
      这起车祸死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本来可以草草了事,最多也就是某日报报道一下。可如今备受媒体关注的蔺焉参杂进来,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你家真的不行吗?”蔺焉有些不罢休。
      沙轻舞头痛的锁眉,看来她今晚是不能回家了,不然容易穿帮。她这不也是为了蔺焉吗?千辛万苦地给蔺焉和牧泓绎制造机会,她能图什么?
      最后,沙轻舞以‘忙’推得一干二净。
      “小江,我只能住你家了。”蔺焉无奈的说。
      住酒店她是不太敢去,虽然沙轻舞那话听起来像是纯吓人的,可她自己也感觉心慌慌的,这则交通事故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一辆黑色的宝马突兀的停在蔺焉和路江跟前,路江探了个头,有些费解的问蔺焉,“我们叫的是计程车没错吧?”
      叫的是计程车,跑出辆宝马,这也太……
      黑色的宝马车窗摇下,车里的人瞅着蔺焉,“上车!”
      蔺焉一愣,牧泓绎!是他!
      “蔺老师,这不是桌面男吗?”路江指着牧泓绎,有些小激动,想了想又说,“他就是今天在手术室陪你的那个医生吧?”
      话落,蔺焉横了路江一眼,八卦!
      路江往后缩了缩,八卦也不准!八卦有罪吗?
      蔺焉没有犹豫的拉开车门,还没上车,像是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对路江说:“我就不去你家住了。”
      说完,钻进车里,关门,牧泓绎发动引擎,黑色的宝马咻的一声,在灯火阑珊的城市里留下一缕硝烟。
      如此戏剧化的一幕让路江看的有些呆,不禁怀疑,“蔺老师真的没有跟桌面男同居吗?怎么看上去今晚就像是要同居的架势。”

      3.
      蔺焉侧目看着专心致志开着车的牧泓绎,还留恋他之前给过她温暖的怀抱,在无助之中,是他猛地将她拉进一个温厚而有安全感的怀里,给她支撑的力量。
      良久,他清凉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响起,“我今晚值夜班,你就到我那住一晚吧。”
      蔺焉没有异议,点头,然后问:“那个伤患能活下来吗?”
      “看他造化。”非常笼统的回答。

      好久,蔺焉才沉重的道谢,“谢谢你。”说完觉得语气过于凝重,又诚恳的说了一遍, “今天,真的谢谢。”
      她一本正经谢的如此猝不及防,像是静谧的黑夜骤然划过一颗流星。
      面对她的感谢,牧泓绎选择沉默。
      他要的并不是她的感谢,而是她活着,平安无事的,活着。
      直至今日,他才恍然明白,原来他爱的如此卑微,只要她活着便好。

      “在我九岁的时候,爸爸就是车祸去世的。高速公路凛冽的风呼呼吹着,将我的小花裙都吹的鼓了起来,我又害怕又恐惧的摇着奄奄一息的爸爸,无助又迷茫,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无情的疾驰而过,留下一缕冷漠的凉风。好久之后,爸爸被送进了手术室,我以为就会平安无事了,可谁知道医生却只给我和妈妈留下一句“我们尽力了,节哀顺变。”所以,我很害怕,害怕今天那个女孩的父亲也去世了。”
      车内,只有一副追忆往事蔺焉的声音响起,音色浅淡,格外落寞。
      她摁下车窗,任由那凉风吹拂在脸颊上,又说:“她妈妈当场死亡,如果她爸爸也死了的话,她就是孤儿了。世界上的孤儿不少,不在乎多她一个,可世界上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的不多,真的不希望她是其中一个。”
      真的不希望,又有一个不经人事的女孩失去了父亲。
      不明的液体淌过脸颊,任性的在脸上蹉跎。

      牧泓绎滚动了下喉结,她知道蔺焉今天经历了很多惊心动魄,许多相同的情节让她想起当年那些事情,她今天在救一个人,救她回忆中的父亲。
      少倾,他将一旁的纸盒递了过去,毫无症状的转移话题,声音依旧清凉,“吃过饭了吗?”
      蔺焉接过纸盒,抽了几张擦眼泪,摇头,摸着干瘪的肚子有些委屈,“一整天没吃饭,好饿。”
      说着,蔺焉的肚子便很适宜的响起,咕噜咕噜两声格外清晰。
      她窘迫的扁嘴,牧泓绎低笑了声,真拿她没办法。

      牧泓绎的公寓就在医院附近,一室一厅一卫,标准的单身黄金男居住的套间。
      他向来爱干净,屋内被他收拾的一尘不染,摆设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他从鞋柜拿出一双男士拖鞋, “家里只有一双拖鞋,你穿我的。”
      蔺焉换了鞋,盯着脚上的男士大拖鞋,心里美滋滋的,明知故问,“怎么不备双鞋?”
      “没人来,备鞋做什么?”牧泓绎回答的很漫不经心,却道出了蔺焉想要的回答,她就知道他不喜热闹,家里肯定没人来过,算起来她是第一个,心里有些小侥幸。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赤脚进了厨房,探头说:“只能给你简单下个面了。”
      蔺焉跑到厨房门口,一副‘我很好养活’ 的模样,“也行,我不挑。”
      倒是牧泓绎从鼻腔嗤了一声出来,感情她还打算挑?
      “口渴自己倒水喝,饮水机在客厅,杯子……”说到杯子,牧泓绎停顿了一下,为难着问,“要不用碗喝?”
      他家里就只有一个杯子。
      蔺焉瞬间了然于心,摆着手,一副不麻烦,“没事,我不渴。”
      “真不渴?”牧泓绎有些狐疑,她刚刚抿了好几次唇,明明很渴的样子。
      蔺焉又舔了舔嘴唇,思忖后,坚定点头,“嗯,不渴。”
      都渴了一整天了,但不喝水又死不了,大不了待会儿多喝点汤。
      牧泓绎看着蔺焉,好心情的扬了下眉梢,她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被他看穿,只是蔺焉不自觉而已。

      牧泓绎动作很快,十分钟左右就把面条端到客厅,招呼蔺焉过来吃,“你将就吃点。”
      将就?
      蔺焉挑眉,这词用在这里不太对啊。
      牧泓绎厨艺向来很好,这个蔺焉是知道的。以前因为牧泓绎的母亲叶岚经常出差不在家,牧泓演厨艺烂的一塌糊涂,成天遭到牧泓绎的嫌弃。于是,关于煮饭这件事情就落在牧泓绎身上了。
      标准的青菜鸡蛋面,闻着就特别香,早就饿的饥肠辘辘的蔺焉十分钟就把一碗面连汤带汁的吃完了。
      牧泓绎勾了勾唇角,问:“还要吗?”
      蔺焉打了一个饱嗝,摇头。
      就是吃饱了想睡,四周环顾一眼,找到挂钟,已经凌晨1点多了,忽然地,甚是疑惑扭头,问:“你不是值夜班吗?”
      被提问的牧泓绎怔了一怔,然后收拾碗筷,含糊其辞,“嗯,这就回医院了。”
      “哦。”蔺焉鼓了鼓腮帮子,踌躇了一会儿,说,“我想洗澡。”
      其实,她更想说睡觉,折腾一天,太困了。可是身上一堆的血迹,黏糊糊的,不洗澡还真没法睡。
      她吃饱就睡的习惯牧泓绎了明于心,自觉的说:“我给你找衣服。”

      牧泓绎从他的衣柜找了一套休闲居家服递给蔺焉,然后带她到浴室,将开关和洗漱用品都说了一遍,最后说:“我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我这就要去医院了。”
      蔺焉咬着唇点点头,目光有些惶。
      牧泓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关上浴室门,催促着,“快洗澡,洗完睡一觉。”
      蔺焉看着被他强行关上的浴室门有些怔愣,一番思想斗争后,她拉开浴室门,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现在就走吗?”
      刚走到门口的牧泓绎又折了回来,盯着从浴室探出一个头的蔺焉问:“怎么了?你有事?”
      蔺焉咬着唇,闪烁着视线,吞吐开口,“我,我有些……害怕,所以……”
      刚出了车祸,又想起很多以前小时候的事情,如果说心里一点恐惧都没有是骗人的。
      如果他不在,跟一个人住酒店没有区别。
      牧泓绎漆黑的眼睛看了她良久,无奈的认栽,“洗澡吧,我待在家里。”
      “不会忽然走掉吧?”蔺焉有些不放心。
      牧泓绎忽然蹙起眉,将蔺焉推进浴室,关上门后,他清凉的声音透过浴室门响起,“不走。”
      听到他说不走两个字,蔺焉这才吃了一颗定心丸。

      牧泓绎睡客厅,而蔺焉霸占了他的大床,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总是用遍各种借口赖在他家里,蔺焉鸠占鹊巢后,将牧泓绎赶到牧泓演房间睡。
      可能因为知道他就在身边,或者今天真的太累了,蔺焉躺在床上不用五分钟就熟睡了过去。
      一直无法入眠的牧泓绎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暖黄色的夜灯洒在蔺焉乌黑亮丽的长发上,真的很漂亮。

      自蔺焉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开始怕黑,睡觉总要留一盏夜灯。这明明是她的习惯,却不知不觉成为了他的习惯,就像是逼迫他送风铃的人是蔺焉,而每次听见风铃响起而怔愣的人却是他。
      就连等着她归来的人,也是他。
      他始终输了,一败涂地,输给了蔺焉。
      当她在八年后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心就不由自主为她所控。
      看见那无中生有的报道,还是忍不住生气,听见她出车祸,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看着她无助彷徨,还是忍不住拥她入怀。
      警察局外,看着她目光惶惶,无家可归,脚就不听话的踩了油门,连值夜班这种谎话他都扯出来了,为的就是让她可以安心的待在他家。
      不可置否的,他在等。
      等她再度出现他的生命中。无论是八年还是以后,无论是刹那还是永恒......
      他都会等下去,直至生命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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