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鸟的某某某》阿泥

3、你给人当后妈都不要我

　　“我没听错的话，夏桥嫁过去就得当后妈？”旁边椅子上的狗剩瞪了两人一眼，继续啃香喷喷的牛肉味磨牙棒。咖啡厅里几个花季年华的少女拿着手机凑上来，一脸花痴脸带着不确定，“请问，你是不是现在脸书上最火的芝加哥最帅牙医季灼阳？”
　　“对，是我。”沈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冷脸的季灼阳现在灿烂笑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
　　“啊！我就说是他！没想到本人更帅，能不能跟我们合个影！”少女尖叫着用手机对着季灼阳的招牌笑容猛拍，或许是羊群效应，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沈放被挤到人群外，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掏出手机搜索季灼阳这三个字。
　　“一个一个来，不着急，哎哎哎，别挤坏了我的狗狗啊，它可是我的宝贝儿。”狗剩大概没见过这样的世面，瞪大眼睛任由季灼阳抱着被一群人拍照，他今天穿了一身帅气的牛仔狗狗装，还被夏桥戴了一个三角形的绿色小帽子，看起来呆萌可爱。
　　“哇啊啊，好想做季灼阳怀里的那只狗，被他每天叫宝贝儿！”其中一个粉丝现场尖叫。
　　“没想到国内的粉丝比美国的还要疯狂。”待人群渐渐散去已经是半小时以后，咖啡馆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开始维护秩序，季灼阳才开始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顺便为刚才受惊吓的狗剩要了两份甜点。
　　“沈放同志，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目光盯着衬衫上的墨色污迹，他表情阴郁，“你认为以你的情况，凭什么能让夏桥幸福。”
　　“我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求什么浪漫，实际就好。我是个公务员，现在在青羊区有一套房子，二十几万的存款，父亲理解我，儿子支持我，夏桥不是个物质的女孩，她说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沈放知道自身或许在某些地方实在配不上夏桥，但就是喜欢，对这个真实的女孩挪不开眼。
　　“安稳的日子？呵……”这让季灼阳竟然无言以对，她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暗恋那个叫段凌志的小混蛋差点疯狂，她那时多么渴望罗曼蒂克般的爱情，这六年竟将她打磨的，毫无棱角了么？
　　“那……你说她之前出过车祸？”
　　“夏桥其实不让我告诉你，她也没告诉山东那边任何亲人，说报喜不报忧。”沈放有些迟疑，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放心，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但是你早晨开了个头，如果不说实在是……”季灼阳搔搔头发，露出一副抑郁的表情。
　　“那是半年前吧，夏桥在上班的路上被一个偷偷把爸爸的车偷出来开的小伙子撞了，当时情况有些危机，那小伙子撞完人害怕就给逃了，也算是缘分，我刚好经过，把她送到医院，不知道是对她一见钟情还是觉得她一个人在成都太可怜，我就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补品，她手术后在医院住了三个月，现在已经基本康复了，只是身子有点弱。”沈放边回想边述说，他或许怎么都忘不了当时躺在血泊中的夏桥，脆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那个逃逸的人……”
　　“人已经找到了，当时小伙子的父亲带着他直接找到医院道歉，并且一切费用都由他们来付，包括六万块补偿金。其实这算是一起刑事案件，而且那个孩子逃逸确实恶略，我本来想报警，夏桥却说犯错可以改，报了警那孩子就有案底跟随一辈子，不知道会不会毁掉一个人。”
　　“他就该死！”季灼阳恶狠狠把拳头砸在桌子上，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为她做。他本来对沈放是根本瞧不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内心的憋屈越来越严重，“反正我还是觉得你不怎么样。”季灼阳丢下一句略带孩子气的话语，抱起狗剩就离开了，留下沈放对着空气发呆。他拿出手机给夏桥发信息，“中午想吃章鱼小丸子吗？我去给你送。”
　　“谢谢沈哥，没什么胃口，不怎么想吃。”夏桥很快回复，他看到信息却有些担心，“怎么没胃口，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也行。”
　　“不用了，我和同事一起吃，不麻烦你了沈哥。”
　　“不麻烦，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沈哥，下午见。”
　　“夏桥，能商量个事吗，能不能别叫我沈哥，叫我名字就行。”
　　“沈放哥。”
　　“还是叫沈哥吧。”
　　“好的，沈哥。”
　　夏桥放下手机，两手托着下巴，两眼没有焦距。
　　他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会留在芝加哥么？
　　为什么来成都？
　　为什么赖在她家不走？
　　为什么会说那么暧昧不明的话？
　　“夏桥，你看今天的微博了吗？”同事紫玉冲她扬着手机，上面图片上是季灼阳抱着狗剩笑得欠扁的照片，题目标题为，“美国华人网红突袭大成都，数女子表示愿为他怀中萌宠。”
　　“混蛋，竟敢带着我的狗剩招摇撞骗。”她翻了个白眼，几乎咬牙切齿。
　　“他怀里的狗是狗剩？”紫玉眼里泛着光，看到照片唯一想到的就是想给季灼阳生猴子，她经常去夏桥家借宿，当然晓得狗剩是哪个。
　　“我跟你说过的，我有个青梅竹马在美国当牙医。”夏桥想要质问，竟然不知道季灼阳的电话号码，打开微信找到他，她已经半年没回信息，屏幕上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他穿着大裤衩和他在芝加哥养的古牧合影的照片，信息还说，不知道他家笨崽和狗剩的性格合不合。
　　“美国的牙医何其多，这和你介绍自己是个人有什么分别，我不管，你一定要把我介绍给我男神，弱弱的问一句，他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是女人？”紫玉缠着夏桥，不给她留丝毫逃跑的空隙。
　　“好好好，我错了，他去美国六年了，我们并不常联系，要不你过两天去我家吃饭可以么？”夏桥认输，很快就妥协，她需要朋友，只要能做到的，紫玉所有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就你最好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不了，没什么胃口。”
　　“吃点嘛，就当陪我。”
　　“……好。”
　　一天很快就过去，季灼阳剩下的时间带着狗剩到宠物店给它买了几身小衣服，狗粮和各种玩具，一人一狗开心的往家走，迎接他们的，是已经快要气炸的夏桥。
　　“你自己一个人去做什么都行，别带坏了我的狗剩。”她一把夺过狗剩抱在怀里，才一天狗剩就把季灼阳当金主了，还不忘悄悄的往他的方向看，气得夏桥狠狠地打了几下它的屁股才罢休。
　　“这是属于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你们女人不懂。”季灼阳挥挥手，粉色衬衣上的墨色污迹格外明显。
　　“你衣服上的污渍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弄上的。”
　　“脱下了，我帮你洗一下，不然时间长了洗不掉。”
　　“好嘞。”季灼阳换上一件墨色卫衣，像个刚大学毕业的大男孩，他笑眯眯的拿着两件衣服递给夏桥，她给自己做饭，洗衣服，这不都是女朋友为男朋友经常做的么。
　　夏桥站在洗手池里用洗洁精细细的搓衣服上的污渍，季灼阳就倚在门口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卫生间淡淡的灯打在她脸上，竟是这样柔和好看。
　　他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邻居几个喜欢玩过家家，他扮演爸爸，她总是扮演妈妈。她为他做饭，洗衣服，喊他老公。他突然羡慕起少儿时期无意之中开的小玩笑和小游戏，觉得那才是他想要的。
　　“夏桥，你是不是变胖了？”
　　“恩，最近沈哥总是给我送好吃的。”夏桥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搓洗，脸上依旧淡然。
　　“为什么是沈放？他配不上你。”
　　“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沈哥是个纯粹的好人，要说相配，倒是我觉高攀了他。”衬衫上的墨迹已经淡的看不出，她冲掉上面的泡沫，拿出衣架晾上。
　　“夏桥，我怎么不知道你竟是这样妄自菲薄？”他倚在门口，眼睛始终跟着夏桥移动，“你比你想象中的好，好很多。”
　　“人会改变的，你走的时间太长，中国也越来越强不是么？”
　　“夏桥，你宁愿当别人的后妈，也不愿意要我？”他拦住夏桥的去路，板着她的肩膀。
　　夏桥挣脱她的手腕，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冷漠的讽刺，“现在还是白天你就说梦话，时差还没倒过来么？”
　　手机信息这个时候响起，不用问就知道是沈放，夏桥拿了外套和包包走到门口，“沈哥定了成都一家口味正宗的老字号火锅店，我去吃过，味道很不错。”她迟疑了一下，继续开口，“沈哥有个十五岁的儿子，很懂事，一会儿你不要说胡话。”
　　“夏桥……”季灼阳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这个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