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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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谣河村停留了一个多月，广昱也渐渐领悟到了无踪所谓的有意思。
如他们这种普通平民家庭，甚至日子过得有些艰难的，十四五岁的年纪早已开始承担家中生计，担起一个男人该担的责任。纵使会有些少年意气，也大多都是在和同龄人相处时不经意显露。
他从未见过，有少年如邵涵一般，正经时候严谨的不亚于一个久经磨砺的成年人，平日里却是撒娇耍赖闹小脾气，比幼龄稚儿还能闹腾。
这一个月间，邵涵只教了他一段心法口诀，如今堪堪到达引气入体的阶段。而同时，他当初费尽心力降服的团熊阿白，已经彻底成了邵涵的跟宠。
广昱倒是不知道，为了给他选一门适用的心法武学，邵涵专门写信回家，让邵世阳从收集的那一堆武学心法里挑了又挑，这才着人送来。随信而来的，还有一把名为寒秋的刀。
他只知道那一日清早起来，邵涵便守在他屋门前。待一推开门，张口就是一句：“我教你心法，阿白算是报酬好不好？”
世间武学千般百种，也分着三六九等。但能被邵世阳看中还特意收藏的，必然绝非凡品。广昱就算孤陋寡闻，单看昭阳山庄的名声地位，也知道出手必定不是寻常武学。哪知这位小公子不按常理出牌，不拜师不敬茶，只要一只团熊做报酬。
团熊再珍贵，也不过是只动物而已啊……
而上品武学，却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这份纠结，直到他熟读心法，掌握了引气入体，也依旧没能解开。然而随着他的进步，阿白却好像忘记了自己这个主人一般，跟着邵涵出出进进，亲近的仿佛邵涵才是他一开始的主人……
好像……这报酬不管答应不答应，都没什么用啊……
停留一段时日是邵涵决定的，习武初期需得静心凝神，奔波赶路则会影响效果。更何况广昱年纪不小，初涉武道要比年龄小的孩子困难一些，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融会贯通。
没想到的是，在这一个多月间，皇帝倒是麻利的派来了个得用的新知府，三两下便沿着昭阳山庄递的消息，将万彩阁一众查了个底朝天。
如他们所料，杜承天的确是杨陵城与京城的接头人，更是这一带暗娼组织的领头。百威武馆与百威镖局平日便是负责运送虏获拐卖女子，而留步酒肆则多将精力放在了那些寻常百姓头上，以赌局设圈套，逼人买卖亲人女眷。
至于那老妪和壮年男人，则是杜承天和万彩阁掌柜桃娘得用的两个手下。平日里管制教训那些可怜女子，手段肮脏龌龊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其他涉案人虽有不少，却大多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秘密，算下来，最多也是祸及自身，不牵涉家人。
倒是有一个特殊的，便是留在杜府的那个杜寻。此人身份来历不简单，初起像是杜承天打算重用培养在这条线上用的人，实际上却是京城派来监视杜承天等人的存在。
最好笑的是，这一切都是从那位行为举止难以言表的仁兄口中问出来的。
皇帝在来信中还特地提了一句，若是邵涵不想再管这件事也可以，需得择日上京，好好同他聚一聚。言辞之间，几乎有了几分要挟的意味。
偏偏邵涵不以为意，大笔一挥继续撒泼耍赖，愣是把这择日无限延长。
有这个胆子，自然也不是光凭着皇帝宠爱。皇宫之中除去一个对他宠到天上的皇帝以外，还有个几乎对他是言听计从的太后娘娘，以及一个伺候两朝帝王，连皇帝都要尊重几分的大内总管于公公。
有这两座大山罩着，皇帝便是有心给他下死令，也得遭上好一通说教。
于是毫无压力的邵涵将笔一扔，愉快的决定南下，往与京城背道而驰的沪南而去。
几人之中只有邵涵是初次离家，就连只是个普通百姓的广昱，因着这些年的奔波，也比邵涵多了不少见识。
柳少仟本就是外出游历，浮影无踪加上个新入伙的广昱则是完全跟着邵涵的指引走。选定了往沪南走，却也并没有个具体的目的地。与其说是行走江湖，倒不如说是游山玩水。
几人晃晃悠悠走走停停行了小半个月，停在了一个名为广安镇的地方。
此处不大，连同周边村落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个杨陵城大小。只是与杨陵城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条条框框分化明确的街市路道，放眼望去尽是搭着小棚在路边叫卖的摊贩。
邵涵是第一次离开杨陵城和乐瑶山那一片范围外，对一些杨陵城没有的东西万分新奇。赶巧的是，广安镇近日正在准备百饕节，满大街都是稀奇古怪的食物和小物件，热闹非常。
浮影无踪加上一个刚刚上任的广昱，三人不错眼珠的盯着邵涵，生怕一不留神自家少爷就没了影子。
至于柳少仟……
三人把目光从邵涵背上挪开，落到前面两人中间。那里有一双相牵的手，握得死紧，要不是人太多大家没心思留意，恐怕早就被人围观了！
无踪撞了撞浮影的肩膀，表情难以言表：“我还是觉得好像有哪不对。”
“有吗？”浮影面无表情，目光再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柳少仟又一次把差点跑开的邵涵拉到身边，随后顺着邵涵一直瞧得方向跟了过去。
“我倒是觉得，柳公子在，我们可以省心不少。”
没错，虽然拉着手好像哪里不对，但是这样的确可以防止自家少爷一会没了影子啊！
这种时候，大家好像都选择性遗忘邵小少爷也是身怀武功并且脑子不怎么笨的人。
完全无视身后三人的柳少仟和邵涵拉着手四处跑，毫无心理压力。
窜上蹿下的邵涵忽然脚步一顿，目光直直落到一个杂货郎身上的架子上。注意力一直没离开邵涵的柳少仟轻轻拉了一下他，一起走到杂货郎跟前。
“二位公子瞧准了什么？我这儿的东西可都是广安镇最好的，绝无假货！”
邵涵双眼放光地看着一对月形佩，用力握了握柳少仟的手。
柳少仟无奈地回握了一下，取下那对玉佩仔细瞧了瞧，有些不解。
这玉佩做的分外精巧，但玉质十分一般，便是寻常百姓家都可以见到。唯一值得夸赞的地方，是这两块玉佩单看并没有任何嵌槽，却在对合时互相抵开玉上的机关，互相卡住成为一个圆形的镂空玉佩。
这种手艺并不常见，能费这么大心思去做这块玉，却选了这么一个材质，实在让人费解。
“喜欢？”柳少仟垂眸看着邵涵，问道。
“嗯。”邵涵盯着那块玉道：“很好看。”
“……”虽然除了精巧一些并没有看出哪里好看，柳少仟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将这块玉佩买下来，转手放进邵涵手里。
邵涵兴高采烈的拿在手里玩了半晌，取下其中一半递到柳少仟手里：“送你了！”
柳少仟惊喜：“小涵？”
“这里面……有秘密！”邵涵神秘兮兮地笑道。
“哦？”
跟在二人身后的三人一边瞧着两人，一边分出一半的神四处打量。广昱无意中朝后一瞥，却发现方才那个杂货郎已经没了踪影。
“那个杂货郎……”
无踪闻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奇怪道：“咦？不见了？”随即无所谓道：“这种小摊贩经常四处游走，大概是离开了吧。怎么了？”
广昱摇头，撇去那一瞬间地怪异：“没事，大概是我的错觉。”
时值正午，这豆大的小镇子最红火的酒楼倒是丝毫不逊色杨陵城的酒楼。邵涵杵着脸往掌柜身后的菜牌子上瞅了半晌，无奈地回头看向身旁的小二：“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
小二眯眼一笑，肉呼呼的脸蛋倒是显得有几分喜气：“客官若是初来广安镇，不如尝尝我们这儿的香酥肉。那可是广安镇最出名的一道菜，便是皇宫里的御厨，都不见得能做的出来！”
“唔……”邵涵撇嘴：“好吧，那来一份尝尝。”
一路上邵涵街边小吃吃了不少，这时候的确不会饿。会听小二的推荐选这么一道菜，怕是有心想看看这敢和御厨叫板的招牌菜有多出色。见他没有兴致，柳少仟随意点了几个菜，便让小二退下。
“下午再逛上一圈，不过你可不能像刚才那么乱吃了。”柳少仟倒了杯热水递给邵涵，随口嘱咐。
邵涵不满：“又不会吃坏，有什么的。反正都是饱腹，好吃才最重要。”
“那也成，你若是晚饭还能吃得同以往一样多，我下午便让你吃。”
“……”邵涵怒：“谁吃得多！你这是嫌弃谁呢！”
坐在另一头的三人默默举杯喝水，只当是没听见。
无踪藏在杯子后头抹了把脸，无奈：少爷，难道您不觉得您的重点又错了吗？
酒楼人多，菜倒是上的不慢。一壶茶喝尽的功夫，那被小二连连夸赞的香酥肉便送了上来。打眼一看，卖相气味倒是有些诱人，只是邵涵实在半点饿的感觉都没有，拿筷子戳了几下，也没见往嘴里送。
小二放下菜后动了动，倒是又在他们桌旁站定，压低了声音道：“我观几位是江湖人，莫不是也是来参加御火门掌门周天和的金盆洗手宴的？”
邵涵耳朵一动，好奇抬头：“御火门是什么玩意？”
“这御火门啊……是我广安镇内的一个江湖门派，听说掌门周天和也是个有名的人物。可不知为什么，突然要广告武林金盆洗手。有人说，他是因为一笔大财害了人，如今仇家上门，这才忙不吝退出江湖想要躲起来了！”
邵涵看看浮影无踪，俩人面色如常，正专心致志吃着肉，一点波动没有，顿时没了兴致。柳少仟见状便赏了小二一点银子，让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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