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河谷冬天少见的一个大晴天。河谷王在太阳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离开了城邦,顺着奔腾的长河逆流而上。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早早地离开,直到傍晚才回来。 也许是太多人忘记了,多年前的今天那位带翼火龙离开了它的黄金榻,然后一直沉睡在长湖冰冷的湖底。 今天阳光很好,以至于巴德刚刚进入到长湖的废墟就可以看到湖底那些闪耀的宝石。和每年一样,他卸下了他的铠甲他的国王袍,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面对这位暴君。 ——以一个罪人的身份请求它的原谅。 “它们说你是中土上最后一个流淌着愤怒之血的生灵,”他低声说,“你那些没有形体的前辈托我转告它们非常地……妒忌你。” “从血池中诞生,从魔苟斯的恶意中诞生……你躲过了现世的抹杀,躲过了埃奴的追捕,还在孤山之上建立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金榻……它们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可以活着,羡慕可以被宽恕。 即使是拿金钱与珠宝,真实与善良换来的。 “我很快就会迎来我的终结,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我祈求你的原谅,为我屠龙的罪。” 他解放了一个被恶禁锢着的灵魂,却侵犯了埃奴的圣职。 This is your moment of freedom, not mine. 属于他孙子的亲卫兵从各处冒出来,带着最尖锐的剑,最坚固的盾。 而他什么都没有,哦,也许还有现在终于能听到的亡灵的歌声。 如果这就是他的终结,那未免太过平常。 ——直到剧痛传到他无比清醒的脑袋中。 巴德低头,看到那被他的儿子抱怨过的太长太重的黑箭。曾几何时它没有穿过龙厚重的皮肤,曾几何时它穿过了那个生灵的心脏。而如今它以相同的决然冲入弓箭手的胸膛。 那个因它而荣耀的弓箭手,它的主人。 巴德踉跄了一下,一幅画面闯进他的脑海。没有戴王冠的精灵放下了他的弓,几天前他从精灵那里受到信息: 北方将有一颗明星陨落。 他想笑,又想要怒吼。最终我们的河谷王只是动了动嘴唇,倒向背后的河流。 他被时光遗忘的身体又一次被时光记起,在还未落到河面前就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