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在南京的夜空下》半夜神下凡

5、第 5 章

　　夜晚的风比较凉，比白天的气温低了很多，虽然墙壁还有点烫，风把我的袖子吹得鼓了起来，我的头发扬了起来，在头上炸成一团黑色的乱草。我游离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心情逐渐变得平和起来，还有点悠扬。
　　我飞，我飞，我飞飞飞。
　　一个滑翔，擦着七楼的雨披而过，黑暗的窗户，大概里面的人早就睡了；一个翻身，我直上十三楼，那里有个窗子的灯是亮着的，窗子开着，隐约有个女人在抽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一个很美的故事，还是有一个很忧伤的故事，爱人不在吗？怎么没有人搂住她的肩？事业不顺吗？明天是不是有要解决的事等着？还是跟我一样，闲得没有任何故事发生，所以只能凭栏远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明天应该去找个工作，工作没什么好，朝九晚五的，做一些跟你一点都没关系的事，拿一点微薄的工资；工作也没什么不好，固定的生活让你很容易入睡，做什么事也不关你的事，又可以拿一点钱补贴家用。
　　我不太喜欢用存款里的钱，那让我没有安全感，钱的数字一点点在减少，虽然不会让我经济崩溃，但让我惴惴不安，我以为想用钱的时候就拿卡到现金机子上刷出来，每次也不超过五百。我的钱包里一直保证有五百块钱，我不买贵的衣服，不买超过一百的化妆品，我在外面吃饭也都不超过一百块，我和阿潘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他付钱，可是钱还是迅速少了下去。我在苏果超市买菜，每天都去，一天二三十块钱，有肉有菜有鱼有米有矿泉水有牛奶，有时还有啤酒和烟，有时候在外面看到好看的花会带一束回去，有时候带点水果，仅此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小票票就有那么多，算一算一个星期就要取一次钱。我还不能生病，我不喜欢这样，我的后半辈子还要靠存款而活，阿潘应该可以靠得住吧。
　　阿潘怎么不主动给我钱花呢，他不给我，我也不要，我喜欢主动给钱的男人，讨厌的阿潘。
　　我飞啊，明天还是去找个工作吧，花存款以外的钱会让我喜欢一些，我边想边飞，一
　　抬头，我的家就在眼前。
　　第二天上午，阿潘把我摇醒了，在阳台上，我知道，昨天晚上飞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累爬下了，说是小睡一下，结果就睡着了。
　　“你怎么睡在这啊，不凉啊。”
　　“唔~~”
　　“到床上去睡吧，我下去吃早点，你要吃什么我带回来。”
　　“不要，我要喝冰牛奶，到苏果里带两个煎饼回来。”
　　在阿潘下去的时候，我狠狠地睡了四十分钟，然后醒了。
　　一斤牛奶，只要是冰的，我几大口就下去了，阿潘要喝温牛奶，我不喝，我不喜欢温吞吞的东西，要不极冰要不极烫，中间那种状态，就像是用过后洗脚水一样让人烦恼。
　　“阿潘，我要开始找工作了。”我咬着煎饼。
　　“随便你啊，你怎么突然想做事了？你不是说再也不打工了吗？”
　　“我~~”我怎么能说我不想花存款？“我太闲了，混身没劲。”
　　“可以啊，我也想做点事呢。”
　　“什么？”意外，绝对意外。
　　“我也要做点事了。”
　　“你英语那么好，随便找个外资做就好了啊，你又有MBA证书，很吃香的。”
　　阿潘今天很在状态嘛，好，好男人。
　　“那你打算搞什么，真的去外资吗？”
　　“不想去。”
　　“那当翻译吗？”
　　“没兴趣。”
　　“那你要和陈诚合伙搞美容院吗？”
　　“不可能。”
　　“那你打算搞什么？”
　　“还在想。”
　　“你讨厌死了，怎么像牙膏一样啊，我挤一点你说一点。噢不对，像快用完的牙膏，怎么挤都挤不出来，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啊！”
　　阿潘往床上一倒，双手往脑后一扣，把脚搁在被子上，很舒服的样子，闭了眼睛，说：“我打算当个厨师。”
　　“什么？！”我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优雅而沉默的阿潘，围着一个油腻斑斑的围裙，肩上搭一条看不出原色的毛巾，在狭小的厨房里挥泪如雨，手下的油锅里窜着火苗，他左手上下翻飞，右手舞着大圆勺~~~~
　　“你可以把嘴闭上不要张得那么大，”阿潘睁开眼又闭上，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什么，我是要做西厨，等我会了我自己回湖南开个小西餐馆。”
　　“为什么会想起来做西餐厅？”
　　“我在澳洲的时候，很喜欢皇后街上的一个小餐馆，一个摩络哥人开的，那里面的东西很好吃，我最喜欢的是他做的冰冻过的奶酪蛋糕，几天不吃一块，我就很难过。”
　　“为什么是难过，不是难受。”
　　“因为他的蛋糕吃了让人很开心。”
　　蛋糕吃了会胖，特别是奶酪蛋糕，我要是吃了立马会胖，我才会难过，我不吃。
　　西餐馆，听起来还不算太坏，我调整了一下我的思路，把画面调整了一下：小小的店面，不要太大，六七十平方够了；装修不要太豪华，往温馨方向走；灯光不要太亮；房间主色调用蓝~不行不行，阿潘不喜欢，还是用鹅黄好了，还可以再暗一点不要那么明快；一个干净好看的男人站在柜台后擦拭透明的台面，虽然那台面已然一尘不染；屋里弥漫着一股拿铁咖啡的香味，好听的音乐绕来绕去；阿潘当然是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他的腰间不松不紧地扎着一条短的黑色的围裙，很干净，柜子里摆的都是他亲手做的各式糕点，名字起的都好，风之子、相恋那不勒斯、爱琴海传说、拿破伦世纪、战神一代……
　　“阿潘你店名起好了没有，一定要很浪漫的那种；还有，我要当收银员，生意一定好得不得了，”我兴奋地坐起来：“高朋满座呵，排队要排到门口。”呵呵，我后半辈子无忧了。
　　“不要，生意一定不要太好。”
　　“你有毛病啊？”
　　“有固定的几个就好了，都算是朋友吧，”阿潘今天兴致不错，“我不喜欢让自己太忙。”
　　“我肯定是收银的吧，你不可能已经有人选了吧？”
　　“嗯，那当然。”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还行，总算可以依靠。
　　不过我还是打算去找个工作的，在这个名为“骨突子”的西餐馆开张之前，我还是不想用我的存款。对了，店名我想用“骨突子”这三个字，昨天又看了一遍《镜花缘》，说骨突子就是珍珠的意思，当然，阿潘未必会同意，就且让我在想像中先用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