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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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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南宫绝归至家中时,却发现南宫屹在房中静候多时。
“有事么?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南宫绝问道。
南宫屹在屋内踱步,看南宫绝来了,面色犹豫不定,仿佛有什么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宫绝拉他坐下,到了杯茶递过去,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南宫屹方才开口道:“这事情我瞒了你很多年了,本以为说了,以你冲动冒失的个性,会招来横祸的。但现在你已经不是以前的绝了,我倒也没了什么顾忌。”
南宫绝奇怪非常,问道:“什么事让你如此犹豫?”
南宫屹起身,走到门口,望望门外没人,才翻身回来,扣好窗门,似乎在防备什么人听见。
坐定后,他一口饮尽杯中的茶,说道:“其实你不是南宫家的人,我们也不是姐弟。”
南宫绝吃了一惊,问道:“为何有此一说?”
南宫屹道:“这事说来很玄,你要我拿出什么证明来,我还真没有。不过这是我娘临终前跟我说的,想必不会有错。”
南宫绝问道:“那她有没有说我是谁?”
南宫屹道:“这倒没说,我娘只是说你是打小送到南宫家来养的,有些来历的人。而南宫嘉业也不是我爹。”
南宫绝问道:“三娘这话就怪了,就算我是送来的,那你可是她亲生的,怎么不是南宫嘉业的儿子?”
南宫屹道:“我也不知,那时候我还小,娘要不行了,我心中慌乱,倒也没问许多。娘只是塞给我一个玉诀,说是这是关系到南宫世家绝门心要玉阳真气的关键物什,并嘱咐我万万不可交给南宫嘉业。我娘说,只要这玉诀一日在我手中,他便一日不敢动我。”
南宫绝道:“这就怪了,三娘过身的时候,你不过十岁,若是南宫嘉业有心抢夺,什么夺不来呢?”
南宫屹道:“他曾几次问过我玉诀的事情,我都敷衍过去,他便再没提过,也不曾逼迫于我。今日你在堂上,显露了内功,我大吃一惊,旁人说这便是玉阳真气,那么想必你得了此物。我这玉诀已经无用,南宫嘉业为这秘诀必要害你的。”
南宫绝道:“这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说了,这玉阳真气全族修习,明日便会将心法写下来,交给族人共学。他何必要多此一举?”
南宫屹想想,这话有些道理,方才放下心来,道:“如此甚好,我白日见他在堂上那面容神情,怪是怕人的很,就担心他心怀不轨,这才来告诉你的。”
南宫绝问道:“我的玉阳真气并非从家里得的,你这玉诀究竟有何用处?又藏有何物,你娘说过没有?”
南宫屹想了想道:“不曾说过,娘只说,家里有一密室,密室内藏有玉阳真气原本。这玉诀便是开箱的钥匙,可惜至今我连这密室都未曾找到。”
南宫绝听闻有密室,心中一动,刚要开口,却见一人推门而入,笑道:“这密室,我却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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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世家的祠堂,位于水榭东侧。要穿过主屋出正门,才可抵达。
进得祠堂,正对门的照例是红木的福禄雕花屏风,转过屏风便是前院古松。
夏日微雨绵绵,倒也不很扰人,淋在身上,细细痒痒的,除却了些微暑气。
三人一行,翻过祠堂大门进到了院子中央。
古树正北方七寸处,秦璃俯身地下,轻叩听之,铺地的青石砖发出闷闷的声音。直敲到一方砖上,秦璃抬手一掌劈下,地面竟然裂开个洞穴来。
三人沿阶而下,这洞穴正处于古树下方,左壁是修葺的砖瓦墙面,右方竟能看到从层层泥土中冒出了粗大树根来。洞中无光,南宫屹燃起个火折子,方才能见到些事物。
洞宽不过三尺,容一人通行。越下的深了,越发觉得阴冷。火光照得前方一尺余地,阶梯绵延不绝,仿若见不得底似的。
三人以秦璃为首,南宫屹垫后,小心的往下行进,只觉得入得底下至少百战百丈有余.突然踏底,再无阶梯。正前方一石门,秦璃上前,在石门左侧按下,石门便缓缓移开了。
南宫屹心中奇怪,问道:“这我家的密室,我都不曾寻到,你怎么发觉此处的?还能通晓其中机关?”
秦璃道:“曾尾随南宫嘉业半夜进得这祠堂,在院中便没了影子,方才找到此处。机关倒也简单,没花许多心思。”
门后是一间石室,正中有一棺木,棺木前有香案陈设,上有焚香贡品的痕迹,似乎有人曾前来拜祭过,不过贡品早就尘封多年,已做粉末状,看不出原来形貌了。这拜祭的人也有多年未曾再来过。
秦璃上前黯然道:“这便是我父亲的棺木,你们南宫世家将他害于此处,还不入土安葬,不知怀的是何心思!”言语中颇为愤恨。接着又面朝棺木道:“此时此刻,我与南宫家的人来看你,父亲你可会怪我?
南宫绝讪讪道:“可否开棺一看,却也不慌定论,保不定有你家为何遇害的线索呢。”
秦璃想了想,方才同意,上前跪下,三叩首后,道:“父亲恕孩儿不孝,为求真相,不得已而为之。”
言罢起身,抬起棺盖。一阵尘土飞扬,火折子也遇风晃动摇摆。片刻沉寂之后,只见棺中有两具骸骨,一男一女相拥而卧。
南宫绝奇道:“怎么是两个人?如果男子是令尊,那女子是谁?”
秦璃道:“我也不知,我初次前来,便发觉是两人的合葬棺塚。”
南宫绝道:“那你又是如何断定这是你爹呢?”
秦璃道:“养大我们兄弟的王大娘曾经说过我爹的样貌,她说我爹身形高大,有近八尺。脸盘却小,下巴尖细。这骸骨就有七尺余,颊骨微收,型若相仿。衣衫布料尽已化去,可这腰间美玉仍在,这玉我曾说过,是娘给爹的情物,他一贯随身带着。”
南宫绝心中倒也不尽赞同,如就凭次一点,认定为秦璃之父,莫不是怪哉,南宫家的人不图其他,专从北方掠一乡绅回来,暗害于此,究竟为什么呢?那女子又是何人?为何要与其合葬?
秦璃轻轻盖上棺盖,又拜了拜,方才起身。
南宫绝道:“这莫非就是三娘说的密室,那你那玉诀又是哪里的钥匙?”
南宫屹掏出个玉诀来。这玉诀色泽青白,上有褐红斑纹,观之年代就矣。诀成半月形,中有开孔,两端雕以虎首,形貌神骏。
南宫绝接过,在掌中翻看拂拭,并未发现有刻字图案,这钥匙又是何意思呢?
秦璃开口道:“既然说是钥匙,这门必然在这石室之中。”
众人环顾石室,但见石室内有一对红木椅子,中有案几,壁上有个石刻画像,画的是一女子持剑起舞的图,秦璃盯着图看了片刻,拿过南宫绝手中玉诀,将玉诀开口处贴壁套在剑端处,那雕刻的石剑于玉诀恰巧吻合。他左右移动了下,石画纹丝不动,没有变化。
南宫绝道:“说不定不是平移,按下去试试。”
秦璃将玉诀往墙面按去,只听“括”的一声,整个壁画突然移开了。
里面是条走廊,一开门入风,廊壁的灯随风自燃,照的灯火通亮。
三人步入进去,却发现这内间造的极其精致,与外面那几乎空无一物的石室迥然不同。
走道两壁是用白玉砌成,上镶嵌有灯,道长十丈,顶头有间房。房内红纱罗帐,虽已经年,残破不堪,倒也能想见当初的艳丽飘摇。抬手撩起帐子,纱帐便随手碎裂了,落到了地上,方才露出帐后墙上的一副木雕,雕的是一女子合掌拜佛,一男子在其后凝望。木雕有真人般大小,毫发必显,栩栩如生。南宫绝死死盯着那幅木雕,思绪又回到了前唐圣利年。
佛堂内诵声隐隐,焚香寥寥。
“你终究不能忘记他么?” 南宫隆翼在她身后问道。
她却始终不敢抬头,心中默念佛经。
“我不求你能另眼看我,我只求你能重新活过。”
她长叹一声:“我如今活得很好。”
“好?” 南宫隆翼大声问道,“这叫好么?愧疚于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死了,什么都没了!”
“佛曰转生转世、六道轮回,死了不是没了,以前有过,将来还会有过。”
“那又于你何干?转世轮回,你还是秦佩岚么?”
“我还是秦佩岚么?”南宫绝低声念叨,微闭双眼,一行清泪顺颊而下。这一世转生,了却多少是非恩怨?
南宫隆翼在密室中,建有此屋,这木雕刻像,就是他心中的遗憾吗?
“看,这就是玉阳真气的原本么?”听闻南宫屹的话,南宫绝方才回过身来,只见一玉石台上,供着两册书卷,分别便是《华裳精要》和《玉阳真气》。旁边还有一物,长二尺八寸,两头开刃,赤红色的萧!
南宫绝拿起赤萧,吹去上面的浮灰,上面工工整整的刻着一个秦字。旧物当前,往事却早已灰飞烟灭……
“你拿着吧,这本就是配合《华裳精要》的兵器。”她递给了秦璃。
秦璃没接,却道:“你神兵复得,真舍得送出手?”
“我已经不是秦佩岚了,见了它,徒惹伤悲。”
秦璃方才收下,步至木雕前,仔细打量,问道:“这就是过去的你么?”
南宫绝道:“你如何知晓?”
秦璃叹了口气,道:“你看它的神情,全都告诉我了。你不愿留这萧,究竟是不想想起,还是怕再想起?”
南宫绝:“两者有别么?”
秦璃转身出去,未曾言语。
南宫屹听的莫名其妙,见两人要走,忙拿起两部书,塞到南宫绝怀里,道:“你是家主,这密集可要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