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番外：缘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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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时候，我总喜欢站着高凳子，眺望墙那边的院子。那里曾经是我的家，而今日，红墙剥落、绿瓦营草，屏雕细致的窗花，都早已残缺碎了，一如我儿时的梦一样。
那时父亲总是拿着玉佩在我眼前晃着玩，逗引我跳起来抓拿；而母亲会端出来很多甜美的糕点，然后我就什么忘记脑后了……
母亲沾染鲜血的手，将我从梦中惊醒，漫天的大火将一切烧的一干二净。
于是我和弟弟住到了邻家，王大娘常常在夜半人静的时候，捂着我们嘴说：“你们听，那些人又来了。”
闹了几个月，后来的几年他们再没来过。
直到我长大了起来，透过墙围，看到过去的家，才发现，梦已经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家里人都没了，这块地就划给了官府，开始有人想住进来，竞相的来看屋。我讨厌他们，若是真的住了进来，过去的梦，就仿佛根本未曾有过一样。
稍微耍了些小手段，均州城内便传出了贾家老宅闹鬼的留言，十一岁的我躲在墙这边偷偷的耻笑，这世间的人都太傻。
留言引来了真鬼怪，多年不曾来的噩梦又开始了，那些人晚间出入老宅，弄出的偌大响动，并不避讳邻舍知道。
王大娘老了，她不能再捂着我们的嘴，述说自己的害怕，她思虑成疾，很快便故去了。
于是，隔在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梦之间的，那堵土墙塌了……
那些人是来抓我们的，这么多年，他们都未曾想到，他们眼中的猎物，竟然就躲在他们眼皮底下。
十二岁的我带着弟弟，和他们耍着小聪明，偶尔也会给他们抓住，但终归都逃脱了。
我发现，他们并不是要杀我们，他们并不是当年燃起大火的那个鬼，而那个鬼，到底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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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与被猎之间，若是让我选择，我定不会甘心于后者。那些人一直在抓我们，但随着我年岁的增长，已经越来越无力而苍白了。看着他们在一个个城里追踪我的痕迹，看着他们一家家的去查我假扮的农夫，这仿佛变成了一种游戏，令我乐此不疲。
我要猎杀的鬼，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在戊申三月，打碎了我儿时美梦的恶鬼……
后来我来到了南宫世家，我想看看，在这个江南武林豪门之内，居心叵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看到了密室内的尸骨，看到了那方玉佩，也遇到了她，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绝。
而那时的南宫绝，不过是个和众人一样痴傻的小丫头罢了。
当壬戌年元宵之夜，我再度归来的时候，我不禁问自己，那个人还是那个南宫绝么？
一样的脸、一样的身形，却连说话的神情和笑的方式都已改变。她能算到是我跟踪她，她能面对剑架于喉的时候，猜到我不会杀她。
这个女子会正眼凝视我，有条有理的和我说话，时常还令我无言以对。她不是南宫绝，更不是这芸芸众生之中，平凡痴傻的女子。
所以当她问，是否可以交个朋友的时候，我决定了，她是配得上做我秦璃朋友的人。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在那么急于找寻弟弟，还安慰自己说，连我都找不到的地方，那些人也定然是找不到的。
我喜欢跟着她，看她处理事务的果决，看她对乡间弱女的顾怜，当她站在西湖东岸，长长一声叹息的时候，我的心扭成了一团。
她问我知道什么叫寂寞，我却不懂她的寂寞，那时候，我听说了她过去的良人。武功盖世、我可以超越；温情如水、我可以更好，但一个文人，一个不会武功、只会诗词歌赋的文人，却是我始料未及，莫名的，心中出现一丝绝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约她是我唯一一个朋友，便也想让自己成为她心中的唯一罢……
所以湖畔画舫，古琴拂香，当孙竑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和她之间，跨越立场、摒弃世俗的相惜之情，隐约就要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番外：缘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