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闻馨

9、第 9 章

　　他错身而过不再和内心所牵挂的人有所交集直到烽烟四起。重锁封闭的心里竟在听闻我意王大军进攻艾尔铁诺时有一丝丝欣喜。只是，他不会擅离职守，守住艾尔铁诺是他对小乔的承诺、一个伤得他鲜血淋漓，却怎么也不愿收回的『负担』。在战火频仍的艾尔铁诺境内，他的守地竟是一反常态的平静。

　　这早已是我意王阵营无法言明的默契，攻打艾尔铁诺必须避开那铁面雪衣的将军。不是害怕难以取胜或无法打赢，而是不想和绝代的剑仙对立──周公瑾只能死在李煜手上、必须死在李煜手上！除李煜自身，任何想杀周公瑾的人都是意欲和『剑仙』为敌！

　　公瑾感谢李煜这种执念让他减去很多麻烦，不过，他可不会说出来。
　　奇异的情势持续一段时间，战到后来，公瑾守卫的地界简直成了艾尔铁诺帝国的最后防线。一封封军情急报传到公瑾手中都换来一个微笑。
　　看来曹寿是打定主意不要他回去守住王城了。
　　莫可奈何地摇摇头，小乔…不是我不尽力，而是我无能为力啊。
　　帝国灭亡！
　　王都沦陷没让公瑾的脸色有一丝一毫改变。就连皇帝下令他投降的诏书也被他不置可否的丢去一边。
　　听完降书内容，公瑾总是敛着的眼闪过一丝莫名的神彩。
　　照理，亡国之将不该有那样轻描淡写的笑意，更不能有那若有似无的愉悦与讥讽；可公瑾笑了──没让谁见着，笑的涵意也仅自己心知肚明。
　　「公瑾大人，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四铁卫存下的三个不约而同看向他们的上司，他依然笑得傲气自信不见丝毫的颓丧。
　　停顿数秒，公瑾问了一个帝国仍在时必会被视为有叛乱之意的问题：「军队…效忠的对象是我还是皇帝？」
　　回答他的是蒋忠，但此问题似乎是问得多余，「第二军团誓死效忠公瑾大人，我们只听从您的命令。」
　　「是啊，」郝可莲用好鄙视的口气批评着，「谁理那个皇帝啊，要不是公瑾大人在，我才不为艾尔铁诺做事。」
　　「艾尔铁诺…」公瑾低喃，「让第二军团所有的人都走吧。他们该得的军饷或财宝都让他们带走。不需要为这腐朽的国家浪费他们的性命。」他笑着面对忠心耿耿的部下，「你们也是，不必陪我。」

　　「你想做什么？」
　　「也许回到白鹿洞、也许回到家乡──…」对好友的询问，公瑾作了『很正常』的回答。
　　「你撒谎。」他还不明白他？以公瑾的个性来讲，越正常的回答就是越不可能会发生。
　　「放心…我不会自己去找李煜送死。」他现在似乎有了开玩笑的心情，笑得跟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我保证。」
　　因为，虽然艾尔铁诺灭亡，他却还有回忆。
　　他与小乔的回忆──至少，他会守住那地方。那是对他而言…无人能侵的圣地。没有人，被允许破坏。
　　谁都不行。
　　他不会自动去找的人，不代表那人不会来找他。就像公瑾常讲的一句话：世事难料。
　　艾尔铁诺第二军团解散后公瑾仍留在元帅府中，过的可称之为平和的生活。偶尔他会走出府邸接受人们的嘘寒问暖，但大多时间，他都是待在书房内，泡一壶香片、佐以古籍来渡过一天。

　　公瑾的指尖划过书面，他停下翻页的动作，很慢、很慢地站起。凝望远方，他走了出去。

　　那道强大的魔气来自何方？
　　公瑾并不确定，他只是循着气的方向前进。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宿命，公瑾在金陵缓下脚步，那旧日的唐国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