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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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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后山,这儿……在从前是绝不愿意再踏进一步的伤心地,许多尊崇与敬重都是在这儿一点一滴堆积起来,然而自唐国破灭、他与那人结下不解之仇,并与师门反目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记忆中的景物依旧(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这样感叹过),他坐在树下拿出一直揣在怀里的,用着上好绢纸细心包着的东西。
忆及前世,不管怎么说服自己都没有办法把其定位为愉快的东西,甚至连想用惆怅来形容,也都还觉得记忆还不到那种『快乐的程度』。
充满了仇恨愤怒、充满了懊悔心痛。
痛到他每每看到那人,就想流泪。
过去的回忆对于他是那样心碎,好几次他都想着,是不是忘了会好一点?是不是不记得会让自己更快乐些?
可是,这份记忆,却是悲伤到让『李煜』就算心碎也舍不得忘却……
撕开绢纸他从中拿出一根笛,笛身,是一种很温和的乳白色泽。
他还记得曾与『公瑾』一同吟诗弹琴,那时,他的手上拿着一管同样也是温润白玉制成的笛子。
那曾是公瑾爱不释手的笛子,他死缠烂打才让公瑾将笛送了他。
那笛,后来被削断了,音孔变的残缺不全。
但他还是带在身上。
不知为何……纵使在当时对周公瑾这人有着满心的愤恨的同时,他还是不曾让那笛离身。
更后来,不管多恨多怨,他也没动过把仇人之物扔掉的的念头。
后来的后来,公瑾死了,他也死了。笛,也不见了。
他想,是可以从『李煜』落葬处去寻找。但是他不敢。
他不知道整座风之大陆把『周公瑾』这个人说成了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他们将『李煜』塑造成何种形象,但一提到『李煜』,必然会提到『周公瑾』;每每世人说着两人之间的仇恨,他便会回想起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雾般的血花,洒在艾尔铁诺第二军团的纯白军服上。
灿烂的笑颜刺痛了他的眼。
然后,他的气息断去。
然后,他的身躯消蚀在他眼前溶在天地之间。
那一刻他心碎欲死。
所以他拒绝碰触一切会让他忆起那日凄绝的事物,——他不敢去回想,那太苦太痛太伤心。
莲歌放弃了寻回原物的念头,可是还是怀念着那金发男子温柔抚过笛身,浅浅微笑的画面。
这次离开白鹿洞,回程时他特意去找了和当初的玉笛极相似的替代品。虽然不比公瑾送给李煜的名贵,但也不会逊色太多。
只是回来了好些天,笛子揣在怀里怎么也送不出去。
他找不到送的时机和理由(也许根本无须任何理由,想送便送了,是否?),只好一直一直地延宕。
也许,是送不出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