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昀日照清风》白笠翁

11、第 11 章

　　别墅常年有人打扫，里外都倍感整洁，郑昀很有绅士风度的要将自己的主卧让给赵沐青，赵沐青偏不领情地选了一个离主卧最远的房间。房间里洗漱用品倒是一应俱全，就是没有换洗的衣服，本以为会不舒服地穿着身上的脏衣服过一夜，郑昀就拿了一套超大号的篮球服过来，说是没有事先给她准备衣服，让她将就一下。
　　赵沐青将衣服拿起来闻了闻，“不会是你从哪场比赛中捡回来给我穿的吧？”确定衣服上没有可疑的汗味，才打算拿过来当睡衣。
　　郑昀毫不吝啬的赏了她一记白眼，“就算你是个篮球白痴，你在我的熏陶下也该稍微有些篮球常识了！这是女款的篮球服，跟我身上穿的这件是情侣装。”
　　看着眼前与郑昀同款的，上衣可以当做连衣裙短裤可以当七分裤穿的篮球服，赵沐青实在有些眼拙没有认出是女款来。上次郑昀是说过买了一套情侣装要送她，但她真没想到会是……篮球服，想起那时郑昀还十分憧憬地说要与她一起穿着情侣装上街，赵沐青就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过还是有些感动，郑昀对篮球的狂热人尽皆知，对篮球服也一直孜孜不倦的收集着，他能将自己喜爱的东西分享给她，这比其他任何礼物都珍贵。同时有些细节的设计也很喜欢，他自己的衣服上印有“zhao”的字母拼音，而赵沐青的衣服上则是“Alex”，郑昀的英文名。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由自主说着反话：“你们男生的品味太奇怪了，有多少女孩子跟男朋友一起穿篮球服上街的？如果你实在是想跟我穿情侣装，那我们下次买件前面印HelloKitty的T恤。”
　　“让我穿HelloKitty？”郑昀挑眉指了指自己，“你确定你的的品味比我正常？”
　　看着郑昀略带讥讽的表情，赵沐青想起了下午在KTV包厢里郑昀语气不善，还说她扫兴来着，本来被聚会轻松的氛围压下的不悦又涌上来，于是话锋一转：
　　“你今天下午说了一句话让我挺生气的，不过我现在忘记了，你帮我想想。”赵沐青好整以暇的看着郑昀，她得让郑昀反省反省。
　　“这句话跟一个大活人说‘我之前被你杀了，你现在想想是不是你杀了我’一样的奇怪。”
　　“想不起来的话我今天就会一直生气。”赵沐青很严肃地说。
　　“你蛮不讲理的样子可爱极了！”
　　郑昀却不管赵沐青是否真的生气，他反而极为愉悦地搂着她，在她脸上轻啄几下。
　　看着郑昀在她面前放大的笑脸，赵沐青是不指望他自己意识到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
　　“下午你说我让你扫兴了，还记得吗？”赵沐青主动揭晓答案。
　　郑昀仍旧盯着她笑，手里一点没放松，眼睛微眯，似乎在认真的想是否有说过这句话，最后摇摇头。
　　“你当时的语气还很冲，后来我反省了，一点也没有扫兴，还积极地配合你助兴，你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
　　“你小气记仇的样子我也爱！”郑昀仍旧没有承认的打算。
　　“反正你就是态度不好！”
　　她本来想说“以后不许你这么凶地跟我说话”，可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不知道还有多少以后，便不敢再说出这个字眼。
　　“以后不敢了！”郑昀就这么笑着轻易说出了“以后”。
　　赵沐青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住，颇为忐忑，洗澡的时候，将房间的门和浴室的门都反锁死，洗完澡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时时刻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没多久，就听见“嘟嘟嘟”的敲门声。
　　“睡了没？青。”郑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郑昀平时在外人面前，多是喊她沐青，有时姓也直接带上，但私底下又黏又腻地“青”个没完。
　　“亲，我要睡了。”
　　“青，我进来跟你说声晚安。”
　　话刚说完，门就被打开。郑昀就这么踩着拖鞋朝赵沐青走来。
　　原本只是将被子轻搭在身上的赵沐青一时紧张得不断将被子往身上拢，把自己包得更严实了。因为篮球服够长，天气又炎热，赵沐青便没穿那条短裤，本以为自己将门上锁了郑昀不会再进来，就算他非要进来，她去开门之前也来得及穿好。没想到，郑昀这么不走寻常路的自己拿钥匙开了门。
　　“郑昀，你这样真的很不礼貌！哪有人随随便便进女孩子房间的？”
　　“好吧，我愿意为我不礼貌的行为道歉。”郑昀颇正经地说着，那姿态那语气倒真像个绅士，“那我再回去敲门，你再给我开？”一秒钟回归本相。
　　赵沐青才懒得跟他折腾。
　　“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玩了一天了，都有点累了。”
　　“好哇。”
　　说着就掀开被子一角，大咧咧地挤了进去。赵沐青又臊又急，不断推他。
　　“是你让我快睡的呀！”
　　“我是让你回你自己房间。”
　　“这也是我的房间呀。”
　　赵沐青哀叹，跟一个起色心装糊涂的人讲不了道理。
　　“那你在这睡，我去别的地方。”刚想起身，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堪堪遮住臀部的篮球服，便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郑昀趁机搂住她的腰，一只脚也压在她腿上，让她动弹不得。
　　“长夜漫漫，咱俩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郑昀，你别乱来！”赵沐青被郑昀那放大数倍近在咫尺的脸吓蒙了，他修长的眼睫毛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根根分明，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令赵沐青产生莫名心悸。
　　郑昀一个侧身伏在赵沐青身上，手朝赵沐青床头一侧的柜子伸去。
　　赵沐青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他，柜子里有什么？不会是……安全套吧？该怎么收场？瞬间脑中闪过千丝万缕的想法，一定是被郑昀算计了，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她还没有半点防备的往他放的钩上咬！
　　“郑昀，你个骗子！快下去！”赵沐青有些怒吼道。
　　“拿到了！”
　　下一秒，郑昀手上多了一个键盘，而他自己也起身，边打开床前的液晶电视，边揉搓刚刚被赵沐青暴力袭击的胳膊。
　　“一起玩呗。”
　　看着屏幕上几个动画人物，有模有样地打着篮球，耳边飘着振奋人心的摇滚乐，郑昀神色认真的在一旁调式键盘，赵沐青心里爆了好几次粗口，全是误解的尴尬呀！她刚刚想到了什么？
　　郑昀给了赵沐青一个遥控器，“待会儿给你调几个简单的模式，你只要挥挥遥控器，就能进球了。”
　　赵沐青本来想说“我好像没答应要跟你一起大半夜的玩游戏吧？”结果郑昀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讲着规则，又说是他从小就喜爱的游戏，赵沐青便也想试试。
　　郑昀给赵沐青做示范时，几个球都不偏不倚地进了球框，赵沐青看着挺简单，结果等她从郑昀手里接过感应遥控器后，愣是一个球都没有投进去过。
　　“你力气太小了，框都没砸到，用点力试试。”
　　“这次力气又太大，球都出界了。”
　　“方向偏右，你往我这边来点。”
　　……
　　连续多个球不进，郑昀放弃了，托着腮看着赵沐青：“其实你是高手对吧？如果你不是故意的，实在解释不通为什么这个脑子都不用动的游戏，你居然一次都玩不过？”
　　“我觉得这种游戏完全靠运气，我适合玩那种益智类的，对智商有挑战的。”
　　“这个游戏就够挑战你智商的！”
　　赵沐青说不过他，随意的晃动手中的遥控器，一副彻底放弃的样子，屏幕上的篮球满场乱飞，最后一次篮球弹到代表赵沐青的那个动画运动员身上，运动员夸张地发出两声“嗷嗷”叫声。
　　赵沐青倒被逗乐了，“还有这个设置呢？还能自杀！”
　　“我也是今天才见识到，估计这个游戏从设计出来，你是第一个死于自杀的。”
　　马上新的一轮又开始，这次郑昀握着赵沐青的手，让她感受该出的力度。连续进了几个球，赵沐青大致了解了技巧，便开始自己尝试。
　　“进了！”成果果然比先前茫无目的要好很多，赵沐青得意地郑昀扬眉。
　　赵沐青一分又一分地进，越来越得心应手，精力集中，便没多注意郑昀那边。等到感受到颈项间的呼吸，人已经被郑昀压制在身下，温柔又耐心地吻着。
　　面对深情的郑昀，赵沐青从来舍不得拒绝，她看着他闭眼投入地吻着自己，一副虔诚的模样，便只能默默承受着。直到郑昀的手探到她的腰间，去扯她的内裤，她才一把按在郑昀的手腕上。
　　“郑昀，我还不想。”
　　郑昀缓了缓气息坐起来，将眼睛不自在的移到别处。
　　“对不起。”看着郑昀落寞的样子，赵沐青莫名有些愧疚与不忍。
　　“没事儿。”郑昀揉揉鼻子，随手收拾起仍在被面上的键盘和遥控器，“不玩了吧，我收起来了啊。”
　　“嗯，你收起来吧。”
　　“不早了，你睡吧。”
　　“好，你也赶紧去睡。”
　　“知道，晚安。”
　　“晚安。”
　　最后真的只是说了晚安。
　　郑昀在谈恋爱时有他自己的节奏，赵沐青尽量适应着他的节奏，但有些重要的时刻，她想自己掌握，她在适应郑昀热情的同时，也必须让郑昀适应自己的教育，适应自己的成长环境。在赵沐青的意识里，她尚未拿到高中的毕业证，她仍旧是一个中学生。有些事如果在这个时期去做，她还不能判断是否是正确的，或者说是否是合适的。她从不会使自己处于一个对错临界点的境地，如果她判断不了，她不会徘徊，也不会冒险前进，而是选择退后一步，将自己置身于那个保守的圈里。
　　从几次郑昀即将突破关口的掠夺来看，他无法体会到她的这种心境，他也有自己的标准，在这件事上，没有合不合适，只有本能的荷尔蒙冲动。也许在她成为他女朋友的第一天，他就坚定的认为，从此他也就拥有了她的身体。
　　好在赵沐青对自己的立场足够坚定，好在郑昀早就摸透了赵沐青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拒绝，好在郑昀从来都愿意尊重她，即使不理解她。有时能看到郑昀是真正的委屈，但在她还不能分辨出好坏之前，她不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