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蚱蜢 缭乱》东郭豆腐

3、甜腻

　　“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半吊在栏杆上，以一副即将坠落的姿态。

　　如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杀了她就好了。蝉用蝴蝶刀看似随意地在空中比划着，在想象世界中实行“挽留”。

　　小栗甜离开已经一个月。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那么久，而且看上去这期限还要无限延长。

　　不安深处迸发毁灭欲，机械般冷酷的噪声催发着崩坏。

　　无处可泄的暴动。

　　从什么时候起呢？除了以异常镇压异常，以恶止恶以外……那家伙成了自己的吗啡，镇定背后是无止境的上瘾。

　　意识到自己的无可救药，怒火便一下子烧旺了，蝉暴起掀翻了桌子，杂物哗啦倒在地上，七零八落得可怜。

　　焦躁……宛如液体烧干的容器，涸尽的渴意逼迫着宁静的逃亡，碳化至崩裂也止不住的继续烧灼。

　　理所当然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情绪。

　　他跳下了窗口，利落地在滑腻的小巷地面上站稳，融入灰暗中向着斑斓光芒的出口前行。

　　他到便利店买了一大袋的饮料——不同口味不同颜色不同包装，乱七八糟的挤在塑料袋里。

　　什么都好，能够填满自身那份焦渴就好。

　　牛乳类的醇腻混合水果的清爽，碳酸类的演绎舌腔内的爆炸，残留下一片过激的甜或酸……

　　就这么喝着喝着，还没到喝完一半，味觉和胃就受不了他这么的乱来而抗议报复。一抽搐，胃里混合的液体就全部倒流冲击喉咙，全部全部都呕吐了出来，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

　　被掏空了的虚脱。

　　他躺在垃圾桶旁边，定定看着天花板，思绪难得平静空白，像是死了。

　　釉子见到蝉的时候，本能地毛骨悚然，不动声色地就开始了戒备，即使蝉并没有任何伤害她的意图，他的目的只是询问小栗甜的下落。

　　得知釉子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表现任何失落或愤怒的情绪，淡淡道了谢后他就离开了。

　　他走后，釉子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松了口气，面对着蝉她感觉就像面对着一把不安定的尖刀。

　　在小栗甜关系还不错的同行处也得不到什么消息，蝉还是很平静，立誓一般的耐心催动着他，他会一直一直找，直到找到她。

　　小栗甜礼貌地和便利屋同事打完招呼后就回家了，一如往常的路线，没有意外的话二十分钟就能走回到家。

　　但今晚“意外”就发生了。

　　“好久不见。”她笑得天真，就像真的是见到了久违的友人，还提起手中的袋子向对方发出邀请“要吃炒面嘛？”

　　而蝉依旧面无表情盯着她，她也不尴尬，维持着和善的笑容几秒后像被暂停画面按了播放键一般径直往家里走，而蝉一言不发地跟着她。

　　回到家，小栗甜就自顾自去厨房热炒面，蝉停在玄关打量房间一阵子也走了进去，坐在客厅暖桌上，继续盯着小栗甜。

　　曾经周身不稳定的气息完全散尽，正常得如同从未疯狂。

　　沉默着吃完炒面，小栗甜终于问出口：“有人请你来干掉我吗？”

　　“你喜欢现在这样？”蝉没有回答，反问。

　　“不知道，但是不讨厌，也许时间久了就会厌烦。”小栗甜嗤笑了一声说，歪着头似在回答也似在自嘲。

　　“或者去死，一劳永逸。”

　　猝不及防的，蝉拥抱了她，痴迷眷恋的气息混合绝望的杀机。

　　“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小栗甜微怔，心脏被这句话所触动而轻颤了一下，继而是无可制止的酥麻泛起来，萌生了怪异的感觉。

　　想被这个人掠夺走自己的一切，想要掠夺走这个人的一切。

　　光是想象就是难以自抑的快感。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