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二二五六

5、5

　　“无论头天晚上喝了多少，第二天莫总会在五点钟起床，简单穿好衣物，准备着在奔跑中结束最后的夜幕。”

　　他也许是在怀旧，也许是种习惯。他每天跑在相同道路上，不在乎风雨，四季如一。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固执到了随性。

　　那是一条老旧的街坊，鳞次栉比的老式楼房矗立在坎坷坑洼的道路两旁，剥落的漆墙漏出灰蒙蒙的红砖，像是在虽说着什么。几棵苍老的梧桐毫无生机地呆立在楼房的前面，唯有当夏风吹起，青叶簌簌作响时，才使人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如此才有了意义。

　　晓的家在这条路上。晓是莫初中时喜欢的女生。想着那是初一开学的第一天下午，秋后的阳光懒懒散散地透过桌旁的窗户，斜洒进乏味的教室里，却不偏不倚的落在微笑着的晓身上，刚巧给人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刚巧让莫看见了这温暖的笑容，更巧的是晓身旁的女孩并不是那么漂亮！于是，莫一下子喜欢上了晓，就是一下子，就像夏日游荡在干涸丛林的小猴，猛地看见仅有一棵桃子的小树一般，那么一下子就爱上了。

　　可莫始终没有告诉晓，他只是喜欢着，就那么喜欢着。他喜欢和她说话，同她开玩笑，与她一起回家（但莫的并不是那个方向），他喜欢一切与能使她开心的事，他欢喜着她的欢喜，不计较的喜欢。但莫从来没有向晓表达过他是那么的喜欢她，始终没有。当然晓也没有过。

　　初中毕业后，两人去了不同的学校，似乎就没了交集。但就是在那时，莫有了跑步的习惯，，仅仅是他有一次从那条街路过时，与晓擦肩而过，彼此漠然。莫走了很远，才小心翼翼地回头，可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那天阳光正好，莫走了一路，都带着傻傻的笑。

　　那时他只是在稍微晚些的时候慢跑，带着小小的秘密，迎着不多不少地人群，慢悠悠地跑着。

　　可是莫仅碰见过晓那么一次。尽管他一直那么的执着的跑在那条路上，让欢喜成了习惯，期待成了其他。

　　有一个深夜，莫突然去了晓所住的那栋老式楼房前，慢慢地，慢慢地走了上去，他去过一次晓的家，但他没有进去。这次也是一样，他停在了那户人家门前，布满尘灰的杂物点点堆积在那里，楼道里似乎可以闻见淡淡尘土的味道。外面的路灯将昏黄的光铺满细长的街道，却洒不进陈旧的楼道。他在哪里停留了片刻，想哭，眼泪却偏偏流不出来。莫顺着阶梯，一阶阶地走了出去，光影打在街道上，明亮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