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菜云行》莴笋

6、第 6 章

　　“林晗一下飞机，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程云亭。他也看到了她。

　　程云亭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不知怎么，林晗的心情有些复杂。在国外听到张梓瑞去世的消息，她不是不难过的。可是难过之后她竟然发现自己有一些可耻的情绪慢慢清晰起来。

　　比如，张梓瑞的死亡直接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这让林晗松了一口气。当年她离开了程云亭选择跟张在一起，也是一时冲动。要不然后来也不会选择出国交换。

　　再比如现在，她突然无比渴望这个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回学校？"

　　“先去吃点东西吧，一天没吃饭，饿惨我了。”

　　程云亭接过林晗的行李，笑道，“怎么，吃不惯飞机上的食物？"

　　“也不是，就是倒时差。在飞机上睡了六七个钟头。”

　　“想吃什么？”

　　林晗想了想，发现自己在国外待了两年多，回来后也说不出什么祖国美食了。

　　程云亭微微一哂，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哥哥带你去吃自助。”

　　林晗摇了摇头，"不想在外面，我们去学校食堂吃吧。”

　　程云亭一愣，随即有些好笑，“怎么，那边伙食不合你的意，开始怀念起我们学校的食堂了。”

　　要知道，以前这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程云亭每次提议说要去食堂，林晗都会拒绝。其实程某人只是懒得出去罢。在和林晗谈恋爱之前，程云亭就是那种躺在实验室订外卖的人，据三国统计最狠的时候他一个月没有出过实验室大楼。要不是元教授偶尔有事叫他出去，他们寝室可以当没他这个人。

　　后来和林晗在一起了，程少爷才从死宅变成正常宅。

　　“是啊，出去了才知道还是国内好。"

　　程云亭不禁莞尔，“这么说，你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林晗一愣，是啊，她可不就是后悔了。而且是早就后悔了。

　　“云亭。”

　　“嗯？”

　　“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程云亭低头看了看她，“你不是都知道了？”

　　林晗眼底浮上一层水气，她停在原地，狠狠吸了两下鼻子。

　　程云亭取下右耳上的烟，掏出了打火机，点燃，凑上去缓缓吸了一口。

　　有时候吧，命这东西，还真不得不信。

　　“行了，回去吧。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其他的别想。”

　　林晗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

　　翌日。

　　在某星级大酒店补了一晚上觉之后，田苗毅然决然地退掉了房卡。因为她一开始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那点现金，根本就在这里熬不了几天。

　　离开了酒店，又开启了漫漫找房路。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田苗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去哪里，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田苗感觉整个世界又亮堂起来了。他简直就是她的小天使啊喂！

　　田苗一路小跑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

　　其实程云亭只是回来拿他掉在酒店的手表，可没想着惹什么麻烦。

　　看某人不理她，田苗只得跟在他后面。

　　“手放开。"

　　田苗马上缩回了手。

　　“别跟着我了。”

　　田苗有些无措，在这里她只认识他啊。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也许只要他陪她说说话她就好受很多。

　　"你陪我一会儿吧。"

　　"……”

　　程云亭最终带她去了一家咖啡店。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他程某人也有当陪客的时候。

　　“想喝什么。”

　　“和你的一样。”

　　程云亭笑了笑，“我习惯喝白开水。”

　　“我也喜欢喝白开水。”

　　“既然是我抽时间陪你，是不是该你请客。”

　　“好啊。”反正是水，又不要钱。

　　“麻烦这边两杯拿铁。”

　　“……."

　　“为什么要两杯啊，你自己喝就可以了啊。”

　　“我猜你没喝过。想让你尝尝。”

　　…….猜得真准。

　　一刻钟过去了，程云亭续了第三杯咖啡。田苗在对面坐着，看着某人温温吞吞地一口口抿着咖啡，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啊。"

　　田苗赶紧说道，“别啊。我说还不行嘛。”

　　明明是她跟着他的，现在反倒像他逼她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程云亭。”

　　“我叫田苗。你可以叫我苗苗。”

　　“好啊。苗苗。”

　　田苗有些发窘，明明他的行为举止都是正正经经的。但是有时候给她的感觉怎么就这么，不正经呢？

　　“你，你，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住的地方啊。”她知道这要求很突兀，但是现在这男孩子也算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程云亭看了一眼田苗，问道，“你家人呢。”

　　“我就是从家里出来的。”

　　“你一个人来A市？“

　　“嗯。我要来这里找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找一个鬼。

　　“你认识那个人？把他的信息给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田苗摇了摇头，“你帮不到我的。”

　　程云亭笑道，“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买张车票送你回去。”

　　回麦连？田苗愣了愣，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

　　“嗯？”

　　“我答应过我阿婆的。我不能现在回去。”至少，也要等找到那个鬼。

　　程云亭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小姑娘神神秘秘的，着实有些意思。

　　“你想让我帮你找地方住，也不是不可以。”

　　程云亭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双手环抱在胸前，玩味地笑道，“但是要租金。”

　　田苗连忙欢快地点了点头，“当然啦，这个我知道的。谢谢你啊程云亭。”

　　“先别急着谢我。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嘛，田苗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程云亭最后带田苗去的地方是他在学校附近租的一间家属房，用来放他那些实验器材。里面有获导师特批从实验室里搬出来的，也有他自己在国外购买的，都是些动辄上百万的器材
　　。
　　“怎么样，感觉如何？”

　　田苗看了看这个摆放着各种奇怪物件的地方，有些纠结，客观来说，房子还不错，空间也大，就是这里里外外都放置了东西，她睡在哪儿啊。

　　程云亭推开了一个两米多高的黑色圆柱物，后面竟然有一扇门。

　　“这是次卧，主卧被我用来放东西了。”

　　田苗不禁默默腹诽，这人真奇怪啊，哪有人故意把门挡起来的。封门下风水，易走霉运。

　　这样想着，还是跟着程云亭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大概十平米左右，但是田苗觉着自己一个人住已经很足够了。有一扇飘窗，正对着门口。床上只有光秃秃的木板子，零散的几个小器械。床对面有一嵌在墙上的小书架，连着书桌。

　　“很久没住人了，积了些灰。可能需要打扫一下。”

　　田苗走到窗边往外看，下面是一条林荫小道，路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年轻的学生，远一点是S 校的田径场。因为是二楼，视野并不算特别开阔。不过田苗也相当满意了。

　　其实给她提供一个容身之所，她就差点要感激涕零了。

　　程云亭走到窗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问道，“ 感觉如何？”

　　田苗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人，“很好啊，我很满意。”

　　程云亭笑道，“那就好。租金方面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你说了算。”话是这么说，田苗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手头实在不阔绰了。

　　“每月800，你觉得能接受吗。”

　　要说800这个数，田苗并没有什么概念，对她现在的状况来说不算少就是了。但是放在A市的中心地带来看，她实在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嗯……能吧，只是有一件事我们得事先说好。"

　　“嗯"

　　"房租我只能一月一交。我现在身上没有很多钱。”其实这个月交完了房租，她的生活费就成了大问题了。但是她实在没勇气把自己目前的窘状说出来。因为她实在没信心知道了自己真实经济状况的某人还愿意把房子租给她。

　　程云亭笑道，"当然可以啦。月初你把钱打到我的账上就行了。你记下我的账号。”

　　田苗脑袋有点懵，“啊？”

　　程云亭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让你记下我的账号。"

　　"我……我只有现金。"

　　程某人依旧很爽快，“你不嫌麻烦，我当然没问题。”

　　“说一下你号码吧，以后有事方便联系。”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田苗持续懵逼中……

　　“什，什么号码啊？”

　　程云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田苗。

　　田苗感觉在程某人的注视下无地自容。唉，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也很无奈啊。

　　程云亭思忖片刻，问道，“你有身份证吗？”

　　“啊？没，没有。”

　　“。。。。。。。”

　　“你家到底在哪里，该不会是偷渡来的吧。”

　　田苗感觉自己头上竖起了三根黑线，“.......当然不是啊。”

　　程云亭摊了摊手，“如果你不讲清楚自己的来历，我是不会把房子租给你的。”

　　“我的家在湘西那边。”

　　“嗯哼？”湘西人民该不会都不办身份证吧。

　　“我们族人一直生活在麦连山，不与外界往来。”所以祖国人民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实在正常不过。

　　程云亭愣了愣，随即走近田苗。

　　田苗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某人，有些不知所措。“。。。？”

　　程云亭在离田苗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她。

　　“你是，田氏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