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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石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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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奈少爷笨拙的给自己上药。
之前忧心石头,一直紧绷着弦,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被烫伤了。右手烧的通红,左手更是严重,很是扎眼的几个水泡在上边耀武扬威。
早上在马厩抱起石头的时候,只觉得双手滚烫,差点让石头脱手而出,所以奈少爷直觉的以为石头是烧伤。谁料石头一点烧伤的痕迹也没有,有事的倒是他。今天的事情有颇多怪异之处,但奈少爷不愿深想,他只愿相信,石头在头七的时候来看自己了。
而且
自己本身就是个异数,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公子,你怎么受伤了?”洪福送完大夫,一进寝楼,就见公子正抬手上药,忙疾声问道。
“不要紧”
“我去请大夫。”声音有些急促和担心。
奈少爷忙阻止他,低声道:“不过一点小伤,上点药就好了。”边说边把药瓶递给鸿福。
鸿福满眼心疼地拿针把水泡一个个挑开,小心翼翼的擦药、包扎。奈少爷愣怔的看着床上的人,眸子溢满担忧。屋子里一片静谧。
鸿福瞄了眼少爷,知道他在担心石头,忙道:“河伯去请圆智大师了,少爷别担心。”
“噢,什么时候走的?”
“和两个大夫前后脚,下午就能回。”
奈少爷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起河伯又嘱托鸿福道:“我手伤的事瞒着河伯,别让他也跟着担心。”明天起,各地的掌柜会陆续赶来报账,这一忙,又得脚不沾地的半个月。每次报账,河伯都要瘦上两圈。
鸿福拿眼撇了撇正包扎的手:“这瞒得了吗?”
奈少爷低头一看,入眼的竟是两个白胖胖的肉粽,摇头无奈的笑道:“一点烧伤,到被你弄的像是伤筋动骨一般,这是要吓晕河伯吗”只得又让鸿福拆了厚厚的布条,重新包扎了起来。他记得大哥上月有差人送来几幅皮手套,正好可以带上遮掩一二。奈嘉禾不禁庆幸今年的寒冬走的晚,才能瞒得了河伯。
下午,河伯空手而回,圆智大师云游未归,无法,只得等着了。
次日一大早,府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奈少爷差了洪福去前院帮忙,他这里也没什么要伺候的。看看书,作作画,大半日就消遣掉了。洪福年纪小,最是闲不住的,不如让他去前院看看热闹。
且不管前院情形如何,奈少爷所住的离园却像是远离尘俗,奈少爷每日守着石头,在屋里写字、读书,世间万物,皆属身外。
转眼间十几日过去了,掌柜们来了又走,可石头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河伯又跑了两趟大林寺,都没有见到圆智大师。
奈少爷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石头,心中暗暗着急。
石头醒了
午后,奈少爷躺在睡塌上小憩。
睡塌靠窗而置,窗外是郁郁葱葱的竹林。这里本是夏日奈少爷午睡的地方,只是转世石头鸠占鹊巢,奈少爷又一心想要守着石头,不愿离了半步,是以现在奈少爷每晚都宿在这里。河伯无法,只得任他去了。
奈少爷在睡梦中回到了京城,见到了母亲。
梦境很真实,真实到他闻见了母亲身上很是清爽宜人的荷花香气。只是他看不见母亲的脸,梦里的母亲好像很是伤心失望,慢慢离他远去。。。。奈少爷想要追出去解释,可腿脚似有千金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不是故意要忘记母亲的,只是好多年没见母亲,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了。
奈少爷急的满头大汗,嘴里不停的喊着母亲,心口像是有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层层酸涩上涌,奈少爷眼角慢慢有泪珠划出。
“不,不要哭,不要哭,再也不要因为这该死的命数哭,那是在向老天摇尾乞怜,像个乞丐。”
奈少爷皱紧眉头,猛的睁开了眼睛。
一缕阳光自窗口洒落下来,落日余晖,尽显清冷与寥落。窗外竹林里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倦鸟回巢,在为稚子忙碌。
是梦啊!
他已经好久没有梦见母亲了。
奈少爷心中黯然。
等到奈少爷从梦境中回过神来,才发觉身体有异,微微颔首,不由大吃一惊:一女子正趴在他身上熟睡,脑袋紧紧埋在他的脖颈间,温软的呼吸带来微微刺痒。
奈少爷猛的坐起来,身上人儿奈少爷猛地坐了起来,身上白衣女子自床上跌落,硬生生的摔到地上。亏得榻边铺了厚厚的地摊,不然非得摔个七晕八素。这么大的折腾下来,女子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勿自睡的香甜。
女子眼睑轻敛,乌黑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嘴角微微上扬。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真该是如此模样。
可奈少爷却没有闲心去欣赏美色,此时他神色慌张,因为床上空空如也,石头不见了。奈少爷焦急呼喊石头,声声急切。
地上酣睡的女子似是能察觉到奈少爷的心绪,眉毛微簇,悠悠转醒。她撇一眼奈少爷,轻斥道:“乱喊什么,这几日床上躺的是本仙君,可不是你那匹老马。”
美人睡的正香,却无端被扰了清梦,言语间自是不客气。话说完也不管奈少爷是何反应,更不管谁鸠谁雀,自己躺床上梦周公去也。只留下奈少爷呆呆的站在床边,手足无措。也不知站了多久,等到夕阳落山,女子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奈少爷只得匆匆去了前院。
前院里,河伯正在理事,见自家少爷疾步而来,自是惊奇不已,这前院少爷从不踏足的。忙匆匆打发了几个管事。
“少爷,发生了何事?”
“......”奈少爷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表述。一把拽住河伯道:“随我来便知晓了。”
奈少爷寝楼的偏厅平日里只当是个摆设,今日算是头次派上了用场。当日为修建这别院,特意请来了专为皇家修建园林的孔己大师。所以这奈家别院虽不大,院内的景致却是不俗,尤其是奈少爷所居住的寝楼,设计更是巧妙,院里随意一件摆设,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虽不是奇珍异宝,却胜在新奇。
睡足了的女子此刻正乐此不彼的把玩这些小玩意,河伯殷勤的侍奉左右。女子把那些摆件把玩了几遍,看了眼奈少爷,才愤愤开口问道:
“你就是那匹马的主子?”
奈少爷闻言一惊“你知道石头?它?”
“哼,早死了”话刚落地,女子见奈少爷面露沉痛之色,忙又缓声道:“它即将转世投胎,世间万物各有各的宿命,它今世阳寿已尽,你做如此眷恋之态,让它魂魄难安,错过投胎吉时,岂不是害了它”
奈少爷张口欲言,却觉得女子说的极是,真是该放下了吗....
“你自好好思量。”
良久
“你当真见到石头吗,它可好?”奈少爷道
女子似是极不耐烦提起,“只要你不时时惦念,扰的它不愿投胎,它自然会好。”
“他不愿投胎吗,那他现在在哪里”奈少爷沉声问,
女子正准备开口答话,突然一阵睡意袭来,竟直接倒地沉睡去了。
奈少爷和河伯面面相觑,都被仙君如此了得的睡功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