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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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冬天的户外课更难熬的是冬夜里的密林。纽特生来体温高，哪怕是这样当他跟随着级长到达密林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感觉凉到了灵魂里。
级长是他们赫奇帕奇的骄傲，长相俊美，热心助人，学习也很好。本来该由纽特独自到这里接受惩罚，但洛菲尔斯·康拉德级长担心他，硬是从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跳出来，护送纽特来到了这里。
洛菲尔斯一头金色的卷毛，随着筛糠似得战栗头顶几根呆毛不停地抖啊抖。他牙齿打颤叮嘱道：“你自己要小心啊，就在这里等，别乱跑。一会儿就有密林守夜人来带你了。这里还是有点危险的，你个小孩子千万小心啊。”
纽特点头：“知道了，级长你回去吧。”
洛菲尔斯已经五年级了，比纽特高很多。想了想，大概是赫奇帕奇精神在作祟：“我陪你在这里等吧。”
这学长冷的耳朵都充血了，据说他最怕冷，等什么呢。纽特和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有些躲闪：“您回去吧。我不会乱跑的。”
“……”可能是实在太冷了，学长有点受不住。最后他还是把自己的围巾和手套脱下来，给纽特戴上了。在纽特惊讶的目光里洛菲尔斯抖得更厉害了，用力跺了跺脚，对他招招手，“好吧。明天早饭长桌上见。你爱吃什么啊我给你留？”
纽特愣了愣在寒风中回喊：“都可以！”
级长怕冷得要死，一股脑跑了：“好的！”
级长的围巾很长，绕了纽特脖子两圈。手套也大得很，纽特看自己手上过大的手套，什么也没有说，但连日以来眼里的阴郁和伤痛被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情稍稍治愈了一些。
人还是得向前看，哪怕遇到再好的美景，就算是驻足了片刻也得继续走，因为你得明白那不属于你。
纽特不怕密林，他曾经跟随父亲去过更加危险的丛林，所以现在甚至是有些期待的。很难说，也许表面怯涩如他，也居然有一颗向往危险的心。
大概是因为危险的东西，大多意味着可贵。
守夜人不一会儿就来了，并没有让纽特等很久。他是一位佝偻的老人，他阴冷的眼睛盯着纽特看了一会儿，手里提着的冷泛着昏晕的灯，光甚至因为肮脏的灯罩不能照出去半米。
那驼背老人咳嗽了一下，用着生锈铁片摩擦着砂砾的声音道：“……霍格沃兹的小东西越来越大胆了么？”
纽特盯着他：“您好。”
“……算了。跟我走。”守夜人说，“我是来接你的。”
守夜人把灯递给纽特，冰凉如死尸的指尖触碰到纽特的手以后突然一缩，随即瞪了他一眼。这古怪的老人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纽特只是跟着不敢多说话。守夜人却不肯放过他。
守夜人：“现在的学生一届比一届差，天天为非作歹。还有一个人与你一同受罚的人来的要更早，一来就往林子里窜。奇怪的家伙，明明长得不错却没有好心肠，大概现在的人性格越来越过分了。”
纽特：“谁？”
守夜人：“关你什么事？”
纽特闭上了嘴，一副缄默的样子。
两人来到密林中心，夜雾浓重，林子里连月光都透不进来。纽特提着沉重的灯跟着走，往前一开却突然见了一个黛青色的高挑影子。
那影子纤长，穿着中世纪贵族裙子似得长袍，衣服拖在地上。那个人穿着厚重的斗篷带着大兜帽，从背影看过去似乎有些神秘，让人想起童话故事里出现的高贵精灵族。
纽特被那个影子突然就击中了心扉，很难说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没有见到脸，没有看见是谁，就像是被那种神秘感簒住了心脏。
听见脚步声，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曳地的袍角如同海浪一般掀起，纽特心跳突然一停，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这个人一双精灵般的雪白尖耳。其实没有，兜帽太大，将这人整张脸遮完全了，隐约就只能见到一小截雪白的下巴。
守夜人推了一下纽特：“走啊。”
纽特才反应过来，步伐缓慢的跟了过去。若说伊莲娜是月光中的女神，圣洁纯白，那么这个分辨不了性别的人大概就是死神般的暗夜使者。哪怕他没有说话，也让人感觉到神秘和诡异。
守夜人盯了一下这个人，似乎有些气头上的话，又被憋回去了。他们还有巡视的工作要做，不能一直耗时间在说话上面。
他直接简明扼要：“密林很大，我们不可能三个人瞎晃。两个人一组，你们想怎么分？”
纽特到是无所谓，而那个带着斗篷的人只是沉默了一秒，就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指了一下他。
守夜人：“可以，你们两个一对，去东边的林子。要是有危险就用魔杖发出讯号。当然我也不可能赶得及去救你们，自己祈求上帝吧。”
斯卡曼德先生提着灯走在前面，哪怕是不善言辞的他也感觉到气氛的僵硬。他俩巡视林子已经有好一会儿了，然而他身后的人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安静诡异极了，甚至连帽子都没有取下来，总让他感觉身后跟的不是一个学长或者学姐，而是一只摄魂怪。
纽特不擅长交际，自然也没有去交流。一路上在安静的密林里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直到纽特突然把脚步停了下来。
小雀斑惊讶的看着不远处丛林，那里站着一只发光的白马……不对，不是马，而是独角兽。
圣洁美丽的独角兽温柔而疏远的看着他们，这个种族极为纯净却又不是很亲近人类。他们天生柔弱，是出现在童话中的神奇动物，纽特做梦都想见一只。男孩看直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景象，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纽特把手中的灯放下甚至吹灭，因为独角兽并不喜欢人类的产物，哪怕是一点点灼热的火光都会伤害到它们。果然，这样的动作让那只独角兽目光更加温柔了一点。它看着这个男孩以及他身后的人，竟然真的抬起蹄子试图缓慢接近。
纽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对他来说这种画面就像是见到最美的美人盛装打扮邀他舞蹈。
独角兽的蹄子每一步都有圣光的印子如月牙一般留在地上，纽特看它逐渐走近，竟然微微弯腰行礼，如同向公主宣誓的骑士：“你好女士，很高兴见到你，你真美丽动人。”
那独角兽接近他，极为聪慧的动物听懂了他的话，低头蹭了蹭小雀斑的手心。
纽特声音温柔极了：“这感觉就像梦一样美妙。你真完美。”
然而美好旖旎的梦却戛然而止。因为站在纽特身后的那个人突然伸手，用雪白的指尖摸了一下独角兽的角。
独角兽的角是他们的象征，代表荣誉和尊严，只给能够让他们认可的人触摸。那小独角兽突然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盯着这带斗篷的人类深深看了一眼，随即也不再和纽特亲热了，竟显得有些焦躁，直接奔跑离开了他们。
“……”纽特有些怅然若失，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这个学长或学姐比他高很多，甚至和洛菲尔斯一样高了。这样高年级的一位前辈不至于连独角兽的礼仪都不知道吧。
他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像是一大群角马正在快速接近。
还未来得及反应，林子里就出现了大批的人马。他们似乎驱逐了独角兽，口里大声含着听不懂的语言，将纽特和斗篷人奔跑围了起来。
这变故突如其来，纽特愣了一下，见着这些人首马身的神奇动物，只觉得今天一晚上收获太大了。然而并没有时间让这个小动物学家见猎心喜，为首的一个马人手持木头削成的长枪，居高临下指着他俩：“人类！谁允许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踏进我们的领地！”
马人，这是一种历史悠远流传很久的神奇动物。在苏美尔神话、希腊神话、和东方神话里都出现过，几乎可以和人鱼媲美。然而英国的人鱼并没有童话里的那么好看，霍格沃兹里的马人自然也没有故事里那么乐于助人。
这是一种极为高傲且排外的生物，别说其他种族，甚至他们自己的种族每年都会有几只马人被马群丢出去。他们十分偏执，向往智慧和勇敢，非常憎恨谎言和懦弱。
有人开玩笑，一个格兰芬多或者拉文克劳，站在马人面前或许可以活命。但是一个赫奇帕奇和一个斯莱特林遇到马人，那就只好等死吧。
纽特：“……”
斗篷人：“……”
马人见纽特不说话，抬高了声音：“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缩我们的领地，是忘了和我们签订的契约么？”
不可以卑躬屈膝，会被看不起。也不可以倨傲，会惹怒他们。纽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男孩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把同伴揽在身后：“我们没有入侵，我们是来密林巡视的。”
他保护同伴的行为还算看得过眼，马人却说：“只有自己的领地才能巡视，难道我们马人的家园是你的领地么！”
纽特看着他，只感觉身后的人似乎要掏出魔杖。他习惯性往后一抓阻止他，抓住了那个人纤细的手臂。入手的柔软和熟悉感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纽特下意识想回头，然而马人却有些不依不饶：“你们无话可说，是承认对我们的冒犯么？”
“我们尊敬您，先生。”纽特猝不及防开口，声线平静极具说服力，淡然自若地让人想把心交给他。他这哪里像平时和别人说话磕磕绊绊的样子。看来只有对待非人的动物他才能如此自然。他冷静道，“在我们的课堂里，我们曾经学习过你们是高傲自由的种族，向往力量，尊重命运的安排，服从强者。”
马人：“你就算是说好话也没有……”
纽特：“可是我没有想到，尊敬马人也会在这样的夜晚里为难两个还没有毕业的孩子。”
或许是他很少说这样长的句子，斗篷人都忘了把手腕从男孩温热的手中挣脱。眼前的斯卡曼德先生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像是怯懦的赫奇帕奇，反差大的让人移不开眼。
斯卡曼德看着他，一字一句不着急缓慢的说：“霍格沃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在这所学校里囊括这从黑湖到森林，从山脉到河流，成百上千的神奇动物受着霍格沃兹的保护。而至今为止，作为一所学校这里仍然有学生绝对不能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先生，我们被千叮万嘱的告知绝对不可以来到密林，因为这里十分危险。”
所有人看着男孩缓慢述说，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清冽宁静，有着温柔强大的力量，让人听十分着舒服，竟然没有人打断他。纽特就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情：“为了维护安全，为了维护自由，面对这庞大的森林只有年迈的守夜人在游荡。只有犯了错的孩子才能借着惩罚的名义来这个林子里巡视，为的也只是安全和这片地方的和平。”
“尊敬的先生，如今我就在这里，没有冒犯没有军队没有恶咒，你们是想对两个学生孩子下手驱逐么？”纽特的目光可以称得上悲悯了，看着眼前的神奇动物，“领地就在这里，人类如我，千年无犯，你们又何须恐惧？”
没有人说话，孩子的冷静话音消散在了夜晚的丛林里。为首的马人盯着他，居然一直沉默起来。
马人对于领地意识向来铭感，甚至到了会驱逐周边动物的地步，刚才独角兽跑了可能也和听到他们的马蹄声有关。然而他们其实是智慧很高的生物，俯身看着两个孩子好一会儿以后，为首的马人冷漠问道：“你的名字？”
男孩：“纽特·斯卡曼德，先生。”
马人冷笑：“很多年以来，人类都极其瞧不起马人，前几天有个小孩过来，辱骂我的孩子是畜生，被我们驱逐了。你倒很特殊，称呼我们为先生，还给我们讲了大道理。虽然听上去舒服，你就不嫌弃我们是动物么？”
纽特：“我爱动物更甚爱人。但事实上一切都是平等的。”
马人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这个回答，突然他一指身后的人：“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那他呢？见面遮遮掩掩，是不想坦诚么？”
首领一说话，周围的马人也有点骚动，都注意到了这个一直带着斗篷的人。看不清底细也不说话，居然就一直站在那里，难不成是在地下准备恶咒袭击他们么？
马人首领拿起手中的木质枪，削尖的前段指着他：“陌生人类，把你的帽子摘下来！你是谁？”
纽特对待动物还很淡定，一对人就相当生涩了。他看到周围的马人躁动，皱着眉下意识把人往身后护，怕真的戳过来戳伤了他。
斗篷人却把手腕从纽特手里轻轻抽出，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将兜帽摘下。顿时，一头赤红色的头发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倾泻而出，在微弱的光线里都极为耀眼，更难以想象出现在正午的阳光下会有多美丽夺目。
纽特听见自己吸了一口气，他恨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心跳如擂鼓，他恨自己突如其来的心乱廉价得一文不值。那一瞬间纽特对自己厌恶极了，却没有办法消除心里那点熟悉的感觉，视线一直停留在少女身上。
红发少女抬起一双锐利而明亮的湛蓝色眼睛，皎白的皮肤如同羊脂一般细腻，深蓝色长袍衣襟上有着银线刺绣的星辰。她就像是中世纪领导革命的圣女，英气而绝丽，又像是走廊深处只能用油画来铭记的女武神，出尘又耀眼。
少女抬头看着马人，眼神冷漠极了，不管别人的目光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阿丽安娜。”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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