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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要怎样的相识才叫不平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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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健司:
再一次见到南烈的时候,我已经是H市最大的私立医院——仁爱医院神经外科第三年的High Trainee(高级专科见习医生)了。
那天,在我开车赶往仁爱医院的路上,我看到一群人正在围观什么,导致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变得异常拥堵,我下车,往人群里钻,这才看到有个男人竟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旁边停着一辆车,显然,这是一起车祸现场,不过,医生的本能驱使我目前最要紧的是救人。
我上前,来到那个男人旁边,拉起他的右手,手指轻触他的手腕,眼睛看着手表,替他数脉搏。一分钟后,他的脉搏正常,我试图唤醒他,看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我这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怎么那么眼熟,很像一个人。
于是我问了他几个普通的问题,例如今天是几号这类问题,他都能如实回答,看来并没有伤到大脑。接着我替他检查了全身,除了左手手臂的擦伤以外,并没有骨折。然后我脱下衬衫,撕成两半,包好两块砖头替他绑在头的两侧,以免他因为被搬动而发生脑震荡,一切准备就绪,这时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我看着他被安稳的送上救护车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仁爱医院是H市最好的医院,所以这里的工作节奏和工作强度都比其他医院要高很多,当然,在这里工作的我自然也不能幸免。忙了一整个上午后,我忽然想起早上那个被车撞伤的男人,于是我来到急诊室病房,想看看他怎样了。我走到护士台询问他的床号,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南烈。原来早上那一刻的疑虑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竟然救了曾经打伤我的人,不过anyways,既然我是医生,那救人便是本分。
我来到南烈的病床前,询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发现当他看到我时,他的眼神里分明闪现出一种诧异。随后只听他缓缓说到除了手臂的擦伤外,并没有其他不适。我让他好好休息,随后我查看了他的X-ray光片,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出于不放心,我还是请急诊室的花形医生替他抽血化验并安排照CT,待一切都吩咐妥当后,我发现同为神经外科的医生牧绅一此时正站在病房外,他是我的死对头,从高中开始就处处挡在我的前面。不过,虽然曾经我在球场上比不过他这个体能怪物,但这并不代表,现在同为医生的我仍旧比不上他,我从容的走上前去。
牧绅一责怪我为什么擅自做主将南烈收进病房从而导致现在少了一个床位。我与他据理力争,不过终究因为没有通过正常流程操作,所以道理还是在他那边,他再一次警告我以后要懂得权衡轻重,顾及急诊科同事的感受。我知道他又在借题发挥了,因为急诊科的花形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事。
不过事后,静下心来,我对今天自己的行为还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干嘛要去关心那个曾经打伤我的人啊,简直莫名其妙!
傍晚,南烈的CT报告就出来了,报告显示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小血块,照理说,从他早上出事到现在已经相隔7-8个小时,脑子里只有这么一点小血块,说明情况不算严重,保持不渗血,就算不做处理,小血块也会自行散去,不过我始终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于是我叮嘱刚进医院的houseman(见习医生)明天再照CT,确保他不再出血,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去看看他,如果他睡了,就叫醒他,万一他昏迷就马上通知我。
南烈: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藤真会是在那样一个情景下。
18岁那年,从丰玉高中毕业后的我就进入了社会,没有再读书,因为家里已经没有钱了。祖传的“南龙生堂”终究是比不过那些大型连锁药店而关门了,父亲因为酒后失足而溺死在了河里,家里就剩下了我和小劼两个。我以为父亲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却没想到那群放高利贷的打手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他们仍然经常找我们兄弟俩的麻烦,好在我身手不错,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躲过他们的追击,就这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认识了高头力,彼时,他已经是警校的体能教练,他说他可以特招我进警校,那时,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承认,我没有那些保护市民的伟大理想,我只是想要一份不菲的收入,然后让小劼可以继续治疗他的心脏病。然而,那时天真的我却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再一次见到藤真的那天本来是警校狙击测试的日子,我在匆匆赶往警校的路上不幸被小巷子里突然冲出来的一辆跑车撞伤,昏倒在了路边。当我听到耳边有人在呼唤我的时候,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是他吗?那个10年前被我打伤的少年,我不确定了。
当我确定救我的人确实是藤真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那时他穿着白大褂出现在我的病床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似乎岁月太过偏袒他,都舍不得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那一刻,我想我的眼神里除了诧异以外,应该还有一种叫做“痴”的情愫吧。
他循例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一一作答,之后他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替我安排好后续要做的检查。其实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想出院,因为警校那边还有一场狙击测试等着我。可是当我询问护士是否可以出院时,却看到了他和牧绅一站在病房的走廊尽头。
我隐约听到藤真因为收我进病房而招致牧绅一的责难,那一刻,曾经的愧疚感再一次油然而生,是啊,我始终欠他一句“对不起”。
下午,护士就安排我去照了CT,CT结果出来后,听检查的医生说,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很小的血块,不要紧。于是我想出院的愿望就更强烈了,毕竟,警校的狙击测试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然而,当我询问护士台的时候,护士却告诉我,藤真已经安排我留院观察一晚了,而且从护士的口中我还知道了,原来藤真是加拿大麦吉尔大学一级荣誉毕业的硕士生,而且如今已是高级见习医生,明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一刻,一种自卑感蔓延在我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