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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子、银子、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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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来扛吧!”常喜看着刚刚装满棉花的袋子。
“你扛不动,别累坏了,你还是帮爷爷摘棉花吧!”爷爷抢过他手中的袋子,一使劲扛上肩。
看着孙子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他是想帮忙,心里甚慰。
“这样,等这两亩棉花摘完了,爷爷教你弹棉花。你也大了,有些活也该上手了。”
这晚。
“爹,我跟老二将粮食都卖了,11亩一共出产了32石零5斗粮食(这里的一石按明朝计量,等于10斗等于94.4kg),按市价一两银子2石,不算留下的种子和自家口粮,一共卖了16两银子。”
爷爷坐在门槛上,端着长烟杆抽了一口。
看着围着一圈坐着的一家人,笑道:“今年老天照顾,粮食大丰收,看来这盖房子的钱有了,我这棺材本不用卖了。呵呵呵。”
“爹,我跟我哥本来也没打算让您卖地。都是您凡是总往坏处想。”
“咋?这叫没下雨先把房子补好。”
“爷爷,那叫未雨绸缪。”常喜嗑着瓜子,笑着补充。
“对对对,就是未雨绸缪,还是我大孙子聪明,连成语都会,等爷爷再赚些银子,爷爷送你去读书。”
“爷,我都12了,还读啥书啊。”
“就是等你攒够钱了,也该给大孙子娶媳妇了,还读啥书浪费银子,咱现在说盖房的事儿呢!”
“嘶,我还不知道说到哪儿了?这银子我留六两,你们两家一人五两。”
“老头子,你咋留这多?儿子们还要盖房缴税呢!”
“你个老婆子瞎咋呼啥?我话还没说完呢!”
奶奶手上拿着向日癸往下揪瓜子,嘴里嘀咕着:“谁让你大喘气的。”
“分到你们手里的银子,你们自己分配,我手里这六两银子,拿出一两六钱缴税(现在的赋税是十抽一)老大明个你去衙门交了,剩下的四两四钱银子先在我这存着,等过几天卖了棉花,再放一起分。盖房子的钱都从这里出。”
夜里,西屋,二婶将女儿哄睡着后,,在屋子里捣鼓半天,终于将银子藏好,进了被窝。
“当家的,咱们得抓紧要个儿子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也得你能怀上啊!”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啥?我也着急啊,你说我这肚子咋就每个动静呢!”
“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咋想起这碴了?”
“唉!不合算!你看爹现在啥都想着常喜,娘也是,今天听爹娘的意思,是要给常喜攒老婆本。”
“常喜是我们老温家的长房长孙,又是孙子辈的独一个,爹娘当然宝贝他了!”
“不行。”二婶突然从被子里坐起身。
二婶突然坐起身,将二叔吓一跳。“大半夜的,你又作啥妖?”
“我得衬着爹娘身子骨硬实赶紧生个儿子,不然太吃亏了。来,孩儿他爹。”
二叔有点懵逼:“什么啊就来,来什么?”
“啧,生儿子啊?我自己就能怀上啊?”
“唉耶,都累一天了生啥生,明天还得早起摘棉花呢!赶紧睡吧!”
二叔翻了个身,眼睛闭的死死的。
“睡睡睡,就知道睡,睡死你啊!有本事你以后就一直自己睡。”
“啊,好好好,就来一次啊!女人啊,真是麻烦。”
二婶用被子一蒙头:“睡你的去吧,老娘没兴致了,哼!”
“你看你看你看,又生气了,真不禁逗,我刚刚逗你玩呢,别生气了昂!”
“走开,走开,别碰我,哈哈,你倒是睡你的去啊,你不是累么?”
“嘘~别闹,一会儿把闺女吵醒了,看你怎么生儿子。”
此处省略一夜的语气词。。。
此时东屋,屋里。
“媳妇儿你干啥呢,东一下西一下的?”
“你睡你的,别管我,这么多银子,我得找个稳妥的地方。”
“我说,家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都被你藏了个遍,就没一个地方你能看上眼?”
“哎呦,可不嘛!放哪儿都觉得不稳妥,这正是农忙的时候,家里没大人,要是有小偷进来偷走了咋办?”常喜他娘手里捧着一个小陶罐,满屋子转悠。
他爹无奈的翻个白眼“咱们村子都几十年没丢过东西了,哪里来的小偷。”
“万一呢!”
“那你就搂着睡吧!我说你,以前家里日子好的时候,过手的银子是这的三四倍,也没见你这么小心。”
“那是过你的手,我一个儿媳妇,又不管家,家里有再多的钱我也摸不着,也不用我收着,我当然不紧张了。”
“再说了,以后每隔一年都要拿出一两银子给你抵劳役,现在家里有钱当然得给你多存几年的。你说这笔钱这么重要,我怎么能不,小心些。”
他爹沉默了。稍显消瘦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感动,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娘也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
这时门口钻进来三个小脑袋。
他娘看着三个可爱的小脑瓜,扑哧一下笑出声。
“你们三个小东西,还不去睡觉,过来作甚?”
“娘,要不你把钱给我,我帮你收着?”
“去去去,你一个男孩子,毛手毛脚的,再给我弄丢了!赶快回你爷爷奶奶屋里睡觉去,招弟带着你妹妹回屋睡觉去,都别凑热闹了。”
“啊”常喜吐了吐舌头跑了出去。
跑出屋的常喜,觉得自己很好笑,自从俯身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上,自己好像越来越幼稚了,竟然还吐舌头。
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家里那边,爸爸妈妈还好吧,那里是不是也黑天了呢?
‘唉?那一黑一白的是什么?我去,那是,那是黑白无常么?’
“常喜~回屋睡觉了。”他爷的叫声穿透力很强啊!
常喜回头看着黑白无常远去的背影,莫名的脊背一凉,抖了抖肩膀,跑进了屋里。
漆黑的屋里,常喜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想着。
‘自从这个戒子复原之后,自己就总能看见那些鬼东西。刚刚看见的黑白无常是要去勾魂么?村子里是要死人了么?’
他爷翻了个身,月光照进屋里,映得常喜眼睛贼亮贼亮的,吓了他爷一跳。
“常喜啊,你还没睡呐!”
常喜眼珠一转:“爷,村西头好像要出事儿。”
他爷一愣:“要出啥事儿?”
“要死人。”
“去,胡吣个啥?死人这两个字别种挂嘴上,多晦气,赶快睡觉,别胡思乱想的。”
“哦!知道了。”
常喜心里却想着,明天如果真的死人了,也许他以后要走的路又多了一条。
翌日一早,人们刚要下地干活,村西头传来了哭喊声。
陆陆续续有人从前门的路上走来走去。
离得近的人家都爬过去看看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常喜家他二叔去了。
等他二叔急急忙忙跑回来,才知道村西头有人死了,按辈分,那个人常喜得叫太叔公。
“你说什么?你叔公去了?”爷爷惊讶不已“昨个儿还见他好好的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二叔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听叔公的家里人说,早上叫叔公起床,但是叔公没应,见他表情祥和,脸色红润以为是睡的正香,但是没见胸口起伏,一摸才知道,人早就凉了。”
爷爷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抬头开着常喜,常喜表示自己很无辜。
“常喜你跟跟爷回屋去点东西。”
“哦”
“常喜啊,你昨晚上跟爷说,要死人了,你是咋知道的?”
“我看见了。”常喜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很天真、
“你看见了?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黑白无常往村西面去了。”
“啥?你看见黑白无常了?”
“嗯!”
他爷爷不信道:“你又没见过黑白无常,你咋知道长啥样,你可不许骗爷爷。”
“常喜没撒谎,以前听村子里的老人讲的,黑白无常,一个穿着黑袍子,带着高高的黑帽子;一个穿着白袍子,带着高高的白帽子。他们手里还拿着一黑一白的哭丧棒。而且白无常的舌头好长好长。跟我昨天晚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你怎么不害怕?”
“我又没做坏事儿,我怕啥?再说我只是看见他们的背影,跟我又没有关系,我怕啥!”
“常喜这事儿你先别跟别人说啊,省得黑白无常没走远,听见了生气。”
“知道啦爷!”
他爷心里却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孙儿死而复生的事情,‘难道是在鬼门关走了一着,能见着鬼了?’
哎呦,他爷爷,你这个解释也很合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