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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寻人(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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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木峪,傍晚。
“老大,你看看这信上写的啥?”
常喜他爹小的时候家境不错,跟着村里的老秀才读过几年书,后来老秀才死了,他爹也不是什么神童,也就没在继续读,但是几本启蒙的书还是读过的,常喜的字就是他爹教的。
“呦,是大姑家的哥哥寄来的,信上说,以下内容只能让爹跟我和老二知道,读信的必须是自己人。”
“这是出啥事儿了?咋这神秘!老大,把老二叫来,其他人不许进屋。”
“爹啥事啊?咋还避着娘嘞?”常喜他二叔刚洗完脸,这几天盖房子,每天都弄一身的泥。
“你大姑家好像出事儿了,信上一开头就说不能让外人知道,老大,你接着念。”
“大舅,见字如面,多年不见家中可还安好。。。。(此处省略杨桃母女逃出陆府的起因、始末)。”
“我们兄弟二人留在永城替妹妹扫尾,小妹母女今后就拜托大舅多照抚一二,如果可以,在舅舅家附近帮她找个落脚的地方最好不过,另附银票二十两,请大舅帮小妹置办两亩良田,另购一处房产。她们孤儿寡母的就拜托舅舅一家了,以后每年我们都会去看看,此事一定要保密,她们母女的身世万不能让外人知晓,还有,我拜托捎信的人给舅舅家带了些城里的小吃、物品,这些东西是孝敬舅舅的,万望收下,杨成敬上,宏武年九月二十二。”
常喜他爹读完信之后,屋内三人沉默良久。
“唉!作孽啊~”爷爷想起了已逝的大妹,红了眼眶。
“爹!”哥俩齐声。
“唉!自从三十多年前,你大姑嫁给了走街串巷的货郎,总共就回来过两回,最后一次带着两个儿子和五岁的小女儿,应该就是这可怜的丫头。”
“以往你大姑信上说,杨货郎勤快,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在城里还开了铺子,这么多年,年礼年年不落,就算你大姑和姑父去了,也依然如此。”
“外甥女的丈夫也考上了举人老爷,本以为他们终于脱离底层生活了,没想到有钱有势的人家竟然比咱们农户还不如,那哪是人待的地方啊!”
“爹,要不我去迎迎她们母女?妹妹裹的小脚走路不方便,还带着个9岁的女儿,多不安全,要是被坏人盯上了咋办!”
“老大说的对,这样老大,明个一早你一路往北走,到必经之路多留意些,她们娘俩装扮成了男子,但是你妹妹的脚缠的老大,假装有脚疾,应该好找些。”
“老二,你去里正家,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离咱们家地近些的良田买两亩,对了还得买一片在基地,一定要离咱家近,知道么?”
“知道了爹,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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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县,悦来客栈大通铺。
杨桃跟她娘背靠着墙坐着。通铺里还有给他们赶车的车夫,和几个过路的,都是穷人。
她们虽然有住单间的银子,但穿的破破烂烂的住个上等房,难免会被人盯上,就这样挺安全。
这一路她们吃东西都是吃最便宜的,有的时候还会露出明明很饿,但是不舍得买的神情。
“‘爹’,咱们都赶了3天的路了,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杨桃靠在她娘的怀里,眼皮正在打架,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样。
“快了,再有八九天就到了。”牛车慢,一天才能走30多里地,一路不停地赶,要十几天才能到。
唉!要不是不敢露富,顾马车走会更快些。
“还要那么久啊!爹,我饿~”
“哎!再忍忍,天亮了,就有饭吃了。”
娘俩的声音很低很低,分不清男女。临铺还没睡着的车夫和脚夫,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都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年头,没个好身体、没土地又没家业,想要活着不容易啊。
翌日一早杨桃她们早早的上了路,牛车为了多赚些钱,这一路还顺带着载着些顺路的人。
常喜在山上刚刚练完功跑回家,就看见他爹背着包袱往外走。
“爹,你干啥去?”
“爹进城一趟,得个几天能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我现在脚力可快了。”
这话一点不假,自从一个月前开始练功,他每天坚持不断,再加上他爷偶尔得只野味回来补身体,他现在已经壮实很多了,脸色也红润了。
昨晚他在空间里翻到一面铜镜,看着铜镜里的男孩,觉得有些眼熟,看了半天才想起来,有些像前世的一位影视明星‘陈晓’,尤其是眼睛,太像了,长大了一定是个大帅哥。
看着越来越精神的儿子,想了想,儿子从没去过县城,去见见世面也好,儿子机灵,正好可以帮着找人,多双眼睛,多个把握。
“老大,带常喜去吧,他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跟着你正好有个照应。”
对于孙子现在的体力,他是见识过了,孙子天天绕着村子跑,脚步越来越轻快,开始喘的还厉害,现在是面不红口不喘,简直不能再健康了。
“那行,你去带套换洗的衣服,爹要去找人,你手脚快些。”
“哎,马上就好。”
“娘,你再多烙些火烧(饼)。”
常喜奶奶烙火烧不用油,在热锅里放点干面,将擀好的面饼放上面烙,掌握好火候,熟了之后,饼不会糊,还外脆里嫩,这个干饼特好吃,里面要是夹些糖心,就更完美了(糖火烧你们都吃过吧!)。
爷俩一路向北走,到了镇子上雇了辆牛车。
“常喜,咱们要找人,是爷俩,小的九岁,她爹三十岁,有脚疾,你要是看到脚上抱着厚厚的布的就告诉爹。”
“好。”
“按照路程算来,咱们到营城就不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若是没有找到,就错开了。”
“爹,营城在哪?”常喜咬着火烧,好奇的看着路边的商铺。
“营城啊,离这里还有三四天的路程。”
看着儿子好奇的盯着街上的铺面,微微一笑。
“等咱们回来了,想吃什么,爹给你买。”
“嗯?”常喜回过神,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可别花那冤枉钱。等回家了,我就上山去采些野果子,比这些东西好吃,还不花钱。”
“对了昨晚上奶奶还给我拿了两块花生糖吃呢,还有绿豆糕,可甜了,奶说给两家平均分,但单独给我留了一份,嘿嘿。”
“你小子。”
“爹那些东西,一定很贵吧。”
“嗯,可不贵嘛!那些东西都是咱们要接的亲戚给的。”
“昂,我说的嘛!原来咱家还有城里的亲戚啊!”
“那可不,咱家亲戚多了,等接到了人,你一定要有礼貌,不要以貌取人,知不知道。”
“知道了爹,我可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
风尘仆仆的赶了三天的路,好不容易到了营城。
“爹,这一路咱们也没找到人,这都到营城了,怎么办啊?”
“咱们不进城,就在城门口守着,他们要想往前走,就必须得经过城门口,你给爹盯住了啊,看见有脚疾的就拦住。”
“好嘞!”常喜撸胳膊挽袖子的叉着腰,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过往的路人。
盯了一刻钟,眼睛有些发酸,摇摇头,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像个精神病一样继续盯着过往行人,看的人们毛毛的,躲得他老远。
正在专心盯人的常喜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常喜,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这样会吓到路人的,放松点,不然一会儿你就累了。”
常喜看着人们异样的眼光,尴尬的扯扯嘴角。这不是你让我盯住的么。这年头又没个手机,又没有寻人广播,找人哪那么容易?
等等,寻人启事!
“爹,咱请代写书信的,将他们的名字写在纸上,举起来,他们会不会看到?”
“可是如果他们在车里没看到怎么办?还不如直接喊名字来的稳妥。”
虽然表妹认得字,可万一没看见不是白费功夫么!
“可万一看到了呢?要不你喊名,我举牌子,双管齐下,更稳妥。”
他爹想了想:“好吧,给你十文钱,去办吧,可别走丢了啊,他孩子叫杨桃,杨树的杨,毛桃的桃,他的名字太复杂跟你说了你爷记不住!”
“记得住,记得住。”
“好吧,他叫温岚昕,山风岚,日斤昕。”
“好,记住了。”
“先生是代写书信吗?”
“是啊,你要写信啊?”
“哦,我不写信,我要找人,想写几个字,你这怎么收钱?”
“五十个字十文钱,我出纸笔。”
“我看看纸多大,不行太小了,才跟我脸一般大,有大些的纸么?”
“额,没有,纸张太贵,写书信的都这么大。”
常喜眼珠子一转,要不你帮我写衣服上吧。
“咳咳,也行!”
常喜脱下外衫,穿着里衣,将衣服里朝上的铺在桌案上。
“先生就写在里面,就写寻人,温岚昕,温是温文尔雅的温,岚是山风岚,昕是日斤昕,还写,有脚疾。”
“呦,你读过书吧!”
“呵呵,在家跟着父亲学过几个字。”
“还写什么?”
“杨桃,杨树的杨,桃树的桃。还写,九岁,写的大些。”
“额,可是大字费墨。”
“哦,我照你写一封信的价给钱行不?”
“行。”
“爹爹爹,我回来了,你看。”
“寻人:温岚昕,有脚疾,杨桃九岁,嗯,字不错。嘶,你这熊孩子,你咋写衣服上了?这能不能洗掉了也不知道,败家孩子。”
他爹上脚就要踹他。
“哎呦,爹爹爹,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