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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八回:梦中人狱中相会,义兄弟虎口脱险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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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蝶断没料他突然出手,后仰相逼,但韩彰是何人,见他后退连忙抢步上前,手腕一翻,向他胸肘打去。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间,耳畔风响,他不用去看也知道一定是朱春,但他并不收手,脸上甚至连丝迟疑都没有,因为他更加知道自己的兄弟决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
果不其然,朱春的拳头再无法递进一分。他下巴朝左一抬,见是徐庆,此刻正横眉竖眼地瞪着自己。那蛮子脸大如盆又腰粗背厚,本就是罗刹般的人物,此时横眉竖眼,更添三分凶狠。
“想打我二哥,得先问问老子的拳头答不答应!”
徐庆话一说完,一拳朝那官差脑门掠去。
是开封府的人赶来还是另有变故?如果是开封府的人赶来了,那么去到虎牢的人成事了?卢方此刻更在意楼下的情况,只一瞥便道:“二弟,三弟,为兄在楼下等你们!”
他迫不及待想赶到约好的地点,一脚踢开离自己最近的窗户,一跃而下。
韩彰这边,欧阳蝶先机尽失,见他朝自己胸肘打来,吓得他胸腹一缩,以为胸膛要开个大洞,不想对方只是虚晃一招便朝后跃开。韩彰本就不想取那武官性命,一摆脱纠缠,立时朝后纵身,跟着身形微晃,已窜到那破掉的窗前。
他回头一扬眉毛:“老三,我也先撤了!你若耽搁久了我和大哥可不等你。”话音一落,轻轻纵身便既跃下,这一手“燕子三连纵”甚是绝妙,乃“钻天鼠”卢方成名绝技。
欧阳蝶眼见他要逃,焦急异常,何天龙突然出现在楼下,虎牢之中究竟发生何事尚不得而知,他如何敢纵“三鼠”离去,就算明知自己不敌,就算明知自己要血溅当场,他也必须去追。
“欧阳大人!小心背后!”
正跃到窗前,背后一道劲风打来,他心头立即凉了半截。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冰冷的刀锋砍断自己的脖颈,死后重生,一阵喜悦在他心中漫开。他回头一望,见是朱春挡在自己身前,他手中一条非铜非铁、拇指粗细的练子接住了徐庆砍下的大刀。
徐庆更是诧异,先前他只觉眼睛一花,似有个影子,竟没看清这瘦高个子的武官是如何闪到自己身前的。这人身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而更令他惊讶的他这人双手的力气,他又将视线调到朱春那双手上,见他手上筋骨凸出,十指隐隐发黑,立时怒道:“你堂堂官差竟然练这勾栏。”
朱春却渐感吃力,头一偏,九环大刀砍在他右肩上,幸好有铁链替他挡住,否则这条手臂早被卸下。他勉强回道:“武功乃达到目的手段,心中堂堂正正练的是何武功又有何关系。”
徐庆正要再度加力,楼下一声呼啸,他道:“爷爷没时间陪你们玩了!”
陡然间身形拔起,朱春肩上压力一松,连忙向前一扑,这时徐庆已窜到另一面窗前,踢开木窗,飞身跃下。
楼下也已乱成了一团,那十二名青壮团团围住了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狼狈不堪,其中一个鲜血更是染红了半边身子。他们一见卢方和韩彰纷纷跳下楼来,皆急不可待,狠不得一脚踢翻一个,但那十二名青壮功夫底子扎实,又以严密的阵法推行,一时之间脱身不得。
“大哥,那边有马。”
楼下停有三匹官马,正好够他们兄弟使用,韩彰一见心喜不已,连忙招呼卢方前往。卢方也自心喜,几个纵步便已奔到一匹马前,这时徐庆刚好跃下,他吼道:“三弟,快上马!”
“是!”
徐庆答应一声,纵身跃起,正在半空却瞅见对面楼上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伸出了一支利箭,箭头对准的正是……
“二哥!小心!”
一道尖锐、急促的破空之声随着他的呼喊同时传入了韩彰耳中,他骇然莫名,猛地回头。说时迟,那时快,只感到后背到前胸一阵巨痛,那箭力道强劲,虽射中了人,但后力未消,韩彰再也在马上坐不住,跌下马背。
“二弟!”
“二哥!”
夜色下,十余匹马急驰而来,两马当前,其余马匹在后追赶。追兵对街道熟悉非常,经常分散开来,后面的马追其他的马便绕到前面堵截。很快将那两匹马引到了糠市街,这条街巷因卖米、面、糟糠等而得名,街宽一丈,两旁苍松翠柏,只是隆冬季节,枝丫尽染雪色。
卢方见这几匹马将他们逼离了既定路线,心中焦急无比,对身后人道:“开封府的人是想将我们引去人少的地方,如果再按他们所设置的路线前进,一定会掉进他们所设的陷阱之中。”
“呸,这些个狗爪子倒追得紧。”
徐庆回头看了一眼就骂,见左右街道眼生,心中也自焦急:“大哥,怎么办,开封府的人马对东京的路比我们熟悉,再被他们追赶一阵,怕是我们就要迷失方向。”
跟着又往卢方身后望去,可惜夜色深沉,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韩彰那一箭直接贯穿了他肩胛,伤势颇重,这时他又无声无息,心中一紧急急唤道:“二哥!二哥!”
“三弟放心,二哥没事……”
韩彰额上冷汗直冒,只感觉自己的所有力气全从肩胛的伤口流淌出去了。先前那一箭,若不是对面楼上有人出手相助,使那一箭偏了势头,自己非死在东京不可。
虽免于一死,此时困境却无法摆脱,在他的计划中,没料到开封府中还有人会追赶而来,毕竟是自己低估了对手这才将兄弟们逼进了困境。想到徐庆说的话,又想就算不迷失方向,追兵赶来,也不好对付。
眼见有三骑马堵在前面,他们身后黑乎乎的似乎是一条更狭窄的巷子。巷子狭窄一下进不了那么多马匹,开封府的人怕我们走小巷,所以才派人堵在巷子前,他吃力地抬起右手,指着那三骑马的身后:“大哥,三弟,冲过去!走小巷!”
卢方见状也只有走小巷或许可以摆脱纠缠,一夹马肚,马嘶叫着朝拦路的三骑马冲去。
那三匹马眼见两匹马疾冲而来,也不阻拦,拉马避让。卢方和徐庆骑的马先后冲进了这条不知名的小巷,这条巷子狭窄得多,也不是很长,眨眼间就要冲出。眼见逃脱在望,三兄弟皆心喜不已,不想从巷口闪出两道身影,朝两匹马的脚下扔出一物,跟着霹雳啪啦一阵巨响。
黑漆漆的巷道里鞭炮霹雳啪啦的响了起来,就像干豆子倒进了烧红的锅里,静谧的夜晚瞬间就炸开了。
被响声一惊,两匹马立时受惊,扬起马蹄,嘶叫连连。徐庆一见,连忙跃下马背。卢方正在努力控制吓疯的马匹,但疯马力大,一时竟拉它不住。徐庆连忙替他拉住缰绳,一脚踢开马蹄下的鞭炮,但那马依然嘶吼蹦跳。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畜生还要添乱。
他生怕颠到韩彰,加重韩彰的伤势,心中又急又恼,时间紧急又想不出什么办法,竟一拳击在马头上,那马立时毙命。
“谁家贼娃半夜不睡觉在老子门外放炮仗!”
左首一间民居里忽地一亮,似有人点亮了蜡烛,有一粗糙嗓门喊了一声,跟着一阵落栓之声,一个披着夹袄的粗壮汉子举了一盏油灯走了出来。正要破口大骂,火光刚好打在徐庆背上,见他一拳就击毙了一匹健壮的马,腰上又别着一把大刀。
“妈呀!”
那汉子大叫一声,油灯也不要了,直接三、两步跳回房里,关门落栓。那油灯一落地立时灭了,短暂的明亮之后小巷似乎比先前还要黑暗。徐庆也不关心这小插曲,他背起韩彰:“大哥,我来背二哥!”
“好,我来掩护两位弟弟!”
“大哥,三弟,当心……”韩彰虚弱地指着巷口:“当心巷口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