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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七回:状元楼猫鼠会面,鸿门宴展昭扬威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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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方等人刚一坐定,寂苦就说:“卢施主,老衲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劝卢庄主,不知卢庄主可愿听贫僧一言。”
卢方道:“大师乃是江湖前辈,还请指教。”
“想那‘南侠’久居江南,在江南行侠仗义,美名天下,纵是得了‘御猫’之名,与远在淞江的‘五鼠’又有何关系。浮名虚号不过过眼云烟,何必为了区区虚名就大打出手。”
卢方心中一窒:“大师是认为我五鼠只为那‘猫鼠’的称号才与展昭为难。”
寂苦叹息一声,道:“江湖传言素来不可尽信,贫僧也知道此间必有内情,但是庄主,事情闹得这番大,是否有必要?”
“前辈,不是我五鼠把事情闹得这般大,而是展昭欺人太甚,”他将一系列事说与寂苦听了。他话还没说完,徐庆就道:“就因为他有天子撑腰,便这般轻视我等!还将我骗到城外再派人来杀我,真是卑鄙无耻,挖个坑让我跳。”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韩彰偏头去望,见四人骑马而来,最前一人正是展昭。见还有三人跟随而来,心道:今日无论展昭请了谁来助拳,我们兄弟三人就算拼死在此,旦教来人讨不了好去。
一时之间,他面部绷紧,眼露狠戾之色,转瞬间又回复如常,朝那三人一一看去。展昭身旁那人四十左右年龄,中等身高,肚子微凸,圆圆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意。韩彰眼一跳,他注意到这人腰间插了一对青铜锏,锏长大约二尺六、七,随着那人走近,他看到青铜锏上刻有虎纹,心中一惊:青铜虎纹锏!曹元礼!这人竟是曹元礼!
他早听过“辣手神龙”之名,传闻这人心狠手辣,嫉恶如仇,当年便以一双青铜虎纹锏行走江湖,杀人不眨眼。但他偏偏肤色白皙,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特别当他笑的时候,怎么也不会将他与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没想到这人竟然与展昭同来,当真棘手,他眼角抽搐,又看向走得稍后的另外二人。开封府中有五大判官,黑白胖瘦病,个个都武艺高强,黑判官欧阳蝶身材矮小,有“铁臂猿猴”之称,而且擅长擒拿手法。想来这二人就是黑判官和瘦判官了。五大判官一来来了两,倒也看重我们五鼠。
再细看那两人,左首那人四十六、七岁,身材矮小,肤色黝黑,着青黑长袍,他神情木然,看不出喜怒哀乐。右首那人人面颊消瘦,颧骨突出,眉宇间总有几分狠戾之色。他长得也不甚高,大概五尺五左右,但与他身旁那人比较起来,就有鹤立鸡群之感。身穿一件藏青色的狭身窄袖长袍,因背宽、人瘦的缘故,那身长袍就像挂在一个木头支架上一样。看他的年龄也差不多四十岁,其他地方看不出有何奇特。这人他虽没与他动过手,却也见过。
正欲转开视线,突然注意到那人裸露在外的双手,那是一双骨节凸起的双手,手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就像皮包骨一样。这还不是最奇特的,这人双手有些发黑,那不是自然肤色,虽然这人长得也不白,但脸上皮肤决没有这么黑。不由得又想起“绝命屠夫”的双手。
他心中想:江湖中古怪功夫甚多,究竟有什么功夫是可以将双手练成这种怪样子,他长得这般瘦想必也和练功有关。这人竟然未带兵刃,行走江湖,有兵刃膀身自然胜过无兵器,除非对自己武功非常自信。
四人走到近前,韩彰朝当中一人拱手道:“展大侠依约而来,当真难得。”
展昭当即抱拳,朝他作辑,正欲说些亲近的话,却见他神情冷漠,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转身向着酒楼楼梯走去。
此番情景,展昭也不觉奇怪,心道:这韩彰喜怒都形于脸色,倒是一个性情中人,若不是“猫鼠”之争,我倒真想与“五鼠”好好结识一番。又想起生死未卜的白玉堂,他虽嚣张,但也与这韩彰一样,都是真性情之人。相反自己,未入官场,少年时便已扬名,“大侠”的称号虽然风光无限,但另一面何尝不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入了官场,背负得更多。反倒不及“五鼠”潇洒。
五鼠中最先见了白玉堂、后来徐庆潜入府中打探白玉堂消息,虽与徐庆没有亲眼见到,在虎牢中见了蒋平,虽然没有说话。此番又见识了韩彰,五鼠已见其四,只是不知那卢方又是何洒脱人物。
上得楼来,二楼四面以柱支撑,柱与柱之间以三扇落地长窗拼接,每扇落地长窗又分上、中、下三层,每层皆开飘窗。当所有飘窗全开之时,自然之光照进厅堂,无需点灯。
展昭先前也来过状元楼饮酒,二楼之上置有十数张桌子,此时只留得两桌,其他桌凳早被清理出去,显得空空荡荡的。连场地都准备好了,看来此番与“三鼠”的较力无所避免了。
见此情景,他反而定下心来,人在面对不愿面对的事时往往会选择逃避,但避无可避,纠结的心理反而镇定许多。
他看向右边那桌的客人,那张桌子坐了五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和尚坐了上首,一个三十出头,面色白皙的男人坐在老和尚下首,陪老和尚说着话。一见有人上楼,立时抬头来看,展昭见这人长相儒雅,穿着考究,倒像一行商。那男人的目光也正好投来,二人四目相对,展昭在他眼中读出了几许冷淡。
坐在老和尚另一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汉子,这汉子五官粗邝,面皮黝黑,看上去三十左右,但又没蓄须,或许还要更年轻一些。他一见展昭上来就一脸怒容,若不是此番尚有要事,他非直接跳起来与他开打不可。
想来这就是“穿上鼠”徐庆了,倒与自己想象中的徐庆相符。展昭心说:这徐庆是个性情中人。但是白玉堂的死讯却是由他口中传出,是他抑或“五鼠”的诡计?
他收回思绪,又看向剩下的两人,这两人依次坐在徐庆右首,因背对楼梯,是以他们走上来时皆回身而望。这两人一人五十来岁,身形消瘦。一人三十来岁,中气似有不足。这两人他倒看不出来路,若说是五鼠请来助拳的那年轻人一看就受了内伤,哪有请个受伤的人来助拳的道理。
他并非冒失之人,既然不知那两人与五鼠是何关系,也不冒然去问,随着韩彰走向主桌。
曹元礼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江湖中向来注重名望辈分,他虽比展昭早扬名于江湖,但论江湖名望却是不及展昭,刚才展昭敬他为兄,让他先行登楼,这是他们私下的交情,此时面对江湖群雄,他也不敢托大,是以故意落后一步。待到了主桌前,见卢方作为主人全没起身相迎的意思,心中颇为不快。他性子本就乖张,心中不快脸上立时露出不悦的表情来。
“展大侠,曹大侠,”
这时,听得韩彰朝他招呼,先前他并未通报自己姓名,这时一听韩彰竟道出自己姓氏,心中虽不满“五鼠”的待客之道,却也赞叹“涉地鼠”见识广博。只听韩彰继续道:“还有两位开封府的英雄,容在下替四位引荐引荐。”
说着又斜睨展昭一眼,跟着指着卢方及徐庆道:“这位是在下的兄长,人称‘钻天鼠’的卢方。这位是在下的三弟,人称‘穿山鼠’徐庆。”
展昭抱拳道:“在下展昭,久仰卢大侠、徐大侠的英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卢方这才慢悠悠的起身,而徐庆心中极端讨厌此人,一听他说话,竟侧身而坐。卢方也不呵斥随他而去,他朝展昭抱了抱拳,冷若冰霜地说:“‘英名’二字在下可担当不起。‘南侠’展昭侠名武功享誉江湖,如今又得了‘御猫’称号,古往今来,想必都无人能及。所以这‘英名’二字,后人必然要用在展大侠身上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透露不出他对这个人的喜好憎恶,但展昭却被这番“褒扬”的话激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