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五当顾问：五鼠闹东京》九栩

52、第六回：东京城斗讼日增，梁上人夜盗明珠 8

　　“我当是谁，原来是开封府的展大人。”他靠向墙壁吊儿郎当的说：“没想到展大人到这时候还这么清闲。”现在整个江湖都在讨论展昭，正所谓毁誉参半，其实他倒无妨，入官场也当有个正经事做。
　　“这没办法，我有朋友昨晚家中失窃，被人偷走一颗夜明珠。”
　　“喔，这与我有何关系。”
　　“庞府库房的暗格处被人刻了一只雕眼，江湖中人素来知道你‘金眼雕’有个习惯，在犯案的地方都会留下自己的标记。”
　　冯子来哈哈大笑：“展大人，你也会说江湖中人都知道，既然都知道，一定是有人想嫁祸给我。对了，我在金陵有一死仇，‘开山手’恭新海，去年我偷上他粉头的床，他当时发誓要整死我。展大人，一定是这人栽赃嫁祸。”
　　展昭冷冷一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冯兄，若还我朋友夜明珠，展某自当承你情。”展昭念这金眼雕虽然偷盗成性，却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还时常救济金陵穷苦人家，他实不愿在这节骨眼上再与江湖中人起纷争。
　　“哎呀，被展大人承请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可是展大人这什么夜明珠，我冯子来真不知道啊。”冯子来嬉皮笑脸，一口一个展大人，讥笑展昭加入官场。
　　好你个金眼雕，给你敬酒不吃。
　　展昭眼神一冷：“冯兄，展某再问一句，夜明珠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
　　“好，那你走吧。”
　　冯子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什么！”
　　展昭笑道：“既然冯兄说不在你那儿，展某实没必要扣住冯兄。”见他还呆愣在原地，展昭又说：“冯兄不想走吗，难道想去开封府讨杯酒喝。”
　　南侠这么好说话？难道他想专心对付五鼠，不想浪费精力在我身上。
　　冯子来向他一抱拳，正欲离开，身后响起展昭冷冷的话：“冯兄，我在我朋友面前做了承诺，答应帮他找回夜明珠，明明知道在那个人手上，但他不承认，这个人令我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冯子来一怔，当即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他，见他眼中分外认真。
　　“我会时时跟着他！监视他！除非他不犯事，只要一犯事就逃不出我展昭之手！一天不行展某等一天，一月不行展某等一月，一年不行展某等一年！除非他一辈子都甘于平淡做一普通人。”
　　冯子来冷哼一声：“展大人贵人事忙，又何必与人置气。”
　　“这没办法，展某最重承诺，答应了朋友的事就要办到。”说着，展昭转身欲走。
　　冯子来回头看着那个离去男子的背景，挣扎一番便叫住他：“展大人，”他嬉皮笑脸地追上展昭：“我想起昨儿晚上看到一个黑影从你说的那处府邸中翻墙出来，当时在下就在想，半夜翻墙的不是贼又是什么。所以在下就一路尾随，看到他在四方酒馆停了下来，或许展大人说的什么夜明珠……”
　　说到这儿，他突然住口，话锋一转又说：“如果展大人不着急走，在下愿带展大人去四方酒馆看看，说不定展大人运气好呢。”
　　展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就有劳冯兄了。”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冯子来边说边举起右手摇了摇，转身走在前面为展昭带路。本来他满脸堆笑，一转身脸上笑容立时隐去，嘴角扯动，不知骂了什么脏话。
　　东京旧城南壁有三道城门，正南曰朱雀门，左曰保康门，右曰新门，这四方酒馆就在新门附近，靠近院街。院街又因其私娼闻名京城，此时尚是天明，附近几条街道都冷冷清清的。
　　“想必冯兄也住在这附近？”
　　“是呀，这边挺好。”冯子来头也没回，不耐烦的回道。
　　“观冯兄住所，就知冯兄必是风流之人。”
　　冯子来一声冷哼：“漂亮姑娘谁不喜欢看。”
　　二人再也无话。不多时就到了四方酒馆，那酒保一见来了熟人，立时殷勤地迎了上来：“哟，冯爷，这般早就来喝酒。”
　　冯子来只得露出一脸苦笑，朝那酒保摆了摆手就径直朝楼梯走去。他引着展昭上了二楼，在过道的檐下，找准方位，轻轻一纵，人如燕子一般在梁上一探，一个精致的荷包就探入他手。他打开荷包，一颗闪砾着柔和之光的夜明珠就露了出来。
　　冯子来酸溜溜的说：“展大人运气果然是好的。”
　　展昭笑了笑：“原来冯兄喜欢夜间在别人家外蹲点，展某还不知冯兄有如此爱好。早知如此就劝冯兄入了开封府，开封府正缺半夜蹲人家门外之人。”
　　冯子来知他拿自己取乐，但这时也只有扯动嘴角，勉强笑笑。展昭见夜明珠已寻回，心中一松，伸手去拿夜明珠。不想正要拿到夜明珠，一条长鞭从对面瓦房上急打而来，二人连忙闪避。朝鞭子打来处看去，一个女子站在对面房顶之上，她眼大眉细，樱桃小嘴娇艳欲滴，束身短打，外罩一件狐裘小祅，好一个娇俏女子。
　　冯子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吹了一声口哨：“‘俏夜叉’啊！”
　　展昭更是惊讶，这两房少说也有十数米，这女子使得鞭子竟有这般长。鞭长一寸所需腕力和准头都不止高出一倍，“销魂夺命鞭”果然名不需传。
　　那女子姓尤名永珍，绰号“俏夜叉”，使得一条长鞭，鞭上尽是倒刺，取人性命不过在顷刻之间。又因她长得冷艳无双，别人还沉溺在她绝色的外貌上，她的长鞭已出手夺人性命，故而又得了“销魂夺命鞭”之称。
　　尤永珍眼光停在展昭身上，见他身形如玉，心中着实心动。俏脸一红，转向另一人，见他嘻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儿，便说：“金眼雕，你手中的夜明珠送我可好。”
　　展昭生怕此事再起波折，赶忙说：“尤姑娘，这夜明珠乃是赃物……”
　　尤永珍并不关心脏不脏物，不待他话说话就问：“你怎么知道我姓尤，难道你与这金眼雕一样曾半夜躲我家门外偷窥于我。”
　　展昭脸蓦地一红，冯子来趁机奚落：“哟，展大人，原来你也与在下一样喜欢半夜在别人家外蹲点，看来开封府的知府真是有眼光啊。”
　　刚才展昭奚落他，他此时又原话奉上，冯子来心中大乐。再看向对面房上女子，越看她越觉得她艳丽无比，真如仙人。
　　“金眼雕，你还没说到底送不送给我。”
　　那金眼雕看了这俏夜叉的笑容，心中荡漾：“尤家娘子，我倒是真想送给你，但展大人不依啊。这样吧，谁有本事这颗夜明珠就归谁！”说着将夜明珠装好，顺手抛下二楼。
　　展昭身形如电，但人再快也快不过鞭子，尤永珍手腕一抖，长鞭如一条灵动的长蛇，“嗖”的一声便将荷包圈入鞭尾。跟着手一扬，荷包已到她手中，见展昭快如闪电般到来，立时“咯咯”一笑，扭动着丰臀，轻飘飘掠过青瓦。
　　她的轻功自有名师相传，有心在展昭面前卖弄一番，但她没想到展昭来得这般快，俏脸一白，反而挺胸朝他手上撞去，嗔怒的说：“你怎地这般猴急。”这话说完，她双颊飞起一片红晕，容貌更是娇艳无伦。
　　展昭断没料到这女子给他来这一招，立时收手，这尤永珍立时施展轻功逃窜，还发出银玲般的笑声。冯子来眼见二人离开，从二楼跳下，竟是不舍得那俏夜叉，暗中跟上。
　　东京居民，眼见一男一女轻功俊俏，无不驻足观望，看见男的竟是展昭，倒有一大半拍手鼓励。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尤永珍回头想与展昭说话，身后哪有展昭身影，蓦地一惊，就觉左肩奇痛，展昭竟已欺近身旁。
　　南侠果然名不需传，身法好快。
　　眼见就要不敌，虽然心中倒真想将荷包给他，但却又有不甘，手中的九节长鞭一直不舍得对展昭下手。
　　“尤大妹子，把夜明珠给我。”
　　这时，街角有一矮脚汉子朝她挥手，竟是人称“霹雳太岁”的侯志虎。这侯志虎二十五、六的年纪，脸方额阔，个子不高，但膀大臂圆，浑身蛮力。
　　尤永珍一见这矮脚汉子，立知他想法，轻轻一笑，手一扬，荷包抛向地面。展昭想也没想，伸手就去抓荷包。不想，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却是三枚铜钱打来，展昭连忙收手。这三枚铜钱势头不减，只听得呯呯呯之声，好好的三块青瓦却被打穿，坐在屋里饮酒的食客纷纷叫骂。
　　“哟，东京城的瓦这般不经打。来来来，我谢老万赔给你们。”
　　展昭随着声音往对面看去，见对面酒楼上一个三十出头的青衣汉子正朝楼下一个店家招手。那店家屋顶的瓦被打烂了好几匹，却不敢发火，正窝着气，一听有人要赔钱，立时蹑手蹑脚的往对面酒楼跑去。
　　那青衣汉子手肘支在栏杆之上，看着店家欣喜若狂的跑来，这才朝展昭望来，眼中尽是戏谑之情。展昭眼一寒，心中念叨着一个名号：三打铜钱。
　　原来这人的暗器就是一枚枚铜钱，他每次一甩手就是三枚铜钱，久而久之便得了“三打铜钱”的绰号。这人以铜钱打穴在江湖中若论第二，可无人敢人第一。
　　街角之下的一家茶肆倒坐满了茶客，茶博士正在给一桌茶客看茶，听得外间骚动，满室茶客哄然抢出，争相看热闹，其中有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七、八年纪，圆眼浓眉，颌下一把山羊胡，倒有几分老学究的样子。只是这人手中没拿戒尺，却抱了一把长剑在怀中，他立于茶肆廊下，和那些一见人动手打架就喧哗的茶客一下就区别开来。
　　他身旁跟着一个女子，二十七、八，三十不到的年龄，一系杏色衣裙，外罩一件加袄长褙子，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用一只素银簪子点缀。
　　那女子手中也是一把长剑，她说：“师兄，没想到连谢老万也来凑这热闹。”
　　那抱剑男子正欲回话，却听得街尾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偏头一看，一伙捕快急匆匆地朝此奔来。带头那人头戴青黑纱罗幞头，脚蹬黑丝长靴，腰间衣带上束一墨玉，是个品阶不低的校尉。
　　“开封府的人来得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