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五当顾问：五鼠闹东京》九栩

35、第四回：闺阁雅室细探问，夜月廊桥唱空城 8

　　断断续续下了半日的大雪在亥时初又停了下来，尚算圆整的月亮钻出厚厚的云层，在高高的空中露出明亮的脸庞，便这样寂寞的大地稍微有了一丝生气。风吼着，竹林摇曳着，它那繁多的枝条就像一只只的山精整齐且张狂地挥舞着他们的利爪。竹林疯狂了，但竹林前的宅院却变得异常平静。似乎老天极不喜欢“平静”，似乎他总喜欢再起波澜。
　　一伙灰蒙蒙的身影出现在竹林前，他们分成两队，一前一后迅速地包围了宅院。把守正门的那伙人一共一十三人，皆背靠土墙。带头那个靠在拐角，他小心且谨慎地探出头，快速地打量一眼，见院门口除了挂着两只红通通的灯笼外，并无不妥，他立时向前移动。
　　当他移过拐角，举起了左手，正要示意手下人跟上时，一只大手却一把拉住了他。
　　“大人，刚刚属下和王朝来探路时，院门口并没有点灯！”
　　带头之人正是胡仲农，他一听这话，心中一惊，立时回头：“马汉，你确定没点灯？”
　　马汉面向院门，他右额上的刀疤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更显阴森，他并没有看着挂在上方的灯笼，而是紧盯着那两扇房门。那两扇门此时正虚掩着，若不是他眼尖，还真不易发觉。回想刚才和王朝前来探路时他亲自推过，他敢肯定此处不仅没点灯，而且连院门都没开过。
　　他一脸郑重地看着胡仲农：“大人，属下敢肯定院门上没有点灯！而且在刚才院门是紧闭着的！”
　　胡仲农一阵恶寒，心中禁不住狂跳起来。回头再看，院门果然露着一条缝，而那两只挂在院门上的灯笼此时正闪着诡异的红光，就像一只食人的野兽在夜晚睁着血红的双眼。
　　这时距王朝和马汉来探路还没一盏茶的功夫，难道已被“五鼠”察觉？起了疑心？依照常理，如果被人包围都会将房门紧闭，哪有打开大门欢迎敌人进入的道理。
　　难道“五鼠”在东京还有其他仇家，此番遭了暗算？
　　江湖中人难免没有一、两个仇家，若说有人先他们一步潜了进去，就算忘记关上院门也算正常。
　　“胡兄，”丁行一此时也贴了上来，他心思更是恶毒。此时院门虚掩，大有可能是“五鼠”遭了暗算。那个淳风和尚心思深沉，说不定与“五鼠”有仇，故意示好让卢方和韩彰掉以轻心。若真是如此，落水的耗子此时不打，更待何时。他怂恿的说：“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不是他们闻风先遁了，还是进去看看，可不要叫陷空岛的耗子跑脱了。”
　　这丁行一说得也不错！虽然朱大人的意思是前后包围，以待后援，但是时机难得。
　　胡仲农心中也有一番思虑，他想“锦毛鼠”闹事，展昭如果顾念同是江湖中人的情谊，做事难免缚手缚脚，那么对他而言就是一场天大的祸事。开封府即已擒得“翻江鼠”，如再能擒得“钻天鼠”和“涉地鼠”，那“锦毛鼠”还不手到擒来。他只踌躇了一阵，便下定决心：“好，我们进去探探。”
　　摸到门里才发现这处院子颇大，不知是几进宅院。第一进院落无一处点灯，一眼望去，灰蒙蒙一片，几颗芭蕉树在月光下摇晃着身姿，身后那排古朴平实的木屋此时就像一头将醒未醒的巨兽。继续往里走，第二进院落里更黑，就像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胡仲农心中有些发毛，就在这时，脚下不知被什么袢了一下，差点摔倒，低头一看，竟是一堆草料。刚进院子时他就看见过有几堆，他还以为是雪堆，不料竟是草料。
　　这般天气，谁家草料堆在院外，难道不怕受潮？
　　他正觉得奇怪，眼角余光突然觑见一点星火之光，他浑身猛然一颤，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已冲到那正准备用手中的火折子引燃一堆草料的捕役身前，反手一掌打在那捕役拿火折子的手上。
　　那捕役猝不及防，手中火折子被打落在雪地上。火星跳跃了几下，最终被雪水浸灭。
　　“你个蠢货，谁家草料是搁几堆堆在雪地上，不怕受潮吗！这般昏暗，五鼠故意将草料堆在院中，就是引诱我等去点火。”
　　马汉一听此言，立即抓了一把草料：“大人，你料得没错，草料是干的，如果早堆在院中，必然被雪水浸湿。”他边说边将那堆草料扒开，当他看清草料下堆放的是何物之时，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腾起来，他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大人，里面埋得的火药。”
　　如果刚才不是胡仲农阻止他们，点燃这堆草料的后果就是将他们全炸飞。这些江湖中人当真阴险狡诈，人害怕黑暗之地，见到有引燃之物大有可能要去点燃。他们白日出门，火把等物不会随身携带，但火折子就不一样了，再加上火折子中本就加有硝、硫磺、松香等物，极易燃烧，官差中十人就有九人都带得有。
　　胡仲农就着月光望着那堆被草料掩盖的火药，突然想起江湖异世录中介绍韩彰有一段话：善机栝、火器、颇有机智。
　　善机栝、火器、颇有机智！
　　虽说只九字评语，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那些只知斗勇耍恨的武夫。他们会用计谋、陷阱，甚至机关和火器。毫无缘由的，他浑身打了一阵冷战，这般冷的天，竟也起了一身白毛汗。
　　就在这时，一阵锣声突然响了起来，这刺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尤其突兀。锣声刚停就有人大喊：“进贼啦！捉贼啊！”紧跟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捉贼”的呼喊！鼓声、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不知人数有多少。在这诡异之地，任何风声鹤唳都会让人草木皆兵，众捕役立时显出慌乱的表情。
　　糟！捉贼的反倒变成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