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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荣翎 ...

  •   “给我说说他的故事吧。”妖精想知道荣翎的故事

      “在旁人眼中他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可在我心里他其实是一个孤独的孩子。”齐人笑这样回答他

      一说起荣翎,齐人笑不自觉温暖一笑,他默默饮了一口酒,嘴角的笑容随即变冷变淡,他握着酒壶,望着身畔的鸢雪,一句话他说了一半,脸上表情好复杂,被许多情愫缠绕在一起让他无法自在言语。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怎样说他这位老朋友,说起他们带点灰色的过去。

      后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酒壶里的酒,一面诉说着有关荣翎的一切。提到这个人,齐人笑笑得越发开怀豪放,话变得多了起来,作为唯一听众的她,一脸春意明媚,抚弄着青丝凝眸出神,浅笑妩媚,带着婴孩般的纯和美,她动容了。

      虽然时隔多年,齐人笑仍然记得他和荣翎相遇那晚所发生的一切。

      记得那夜,夜色浓如墨,他还是个沿街觅食的孩子,他除了手上那一展破灯笼之外一无所有。

      街道十分宁静,几乎感受不到人的气息,手边灯笼绽出的光太微弱了,整个世界对齐人笑来说就是黑色的。夜太黑,人太少,风中藏着丝丝缕缕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一面吐一面往前走,不过齐人笑已经习惯了,习惯在黑暗中行走,在最残酷的场景里找寻食物,多少尸体他都不怕,只要能找到一个馒头。

      饥饿感太盛,体力太虚,他无法稳住脚步。忽然他踉跄一步上前,灯笼脱离了手心,自己落在一处燃烧了去,他猝不及防地坐在了地上,火光中,他发现了脚边残损的尸首。同一时刻出现在他眼眸还有半个沾满血污和灰尘的馒头。只是在一只死人的手掌中握着。

      齐人笑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将馒头占为己有,他眼中透出无限惊喜,还有小小残忍。在无光的夜晚对着尸体吃死人留下的东西,若不是饿极,谁也不会这么做。

      可他终究不是一般的乞丐,用他的话来说他是一个游侠儿,只是外表看起来像乞丐。他们家本来开了一家衣衫店,可世道不好,已经没有人有闲钱来做新衣服了,以致他潦倒如此。他很喜欢做衣服的,每天他都在寻找好看的衣料,但现在看来找吃的比较重要。

      他没有即刻将馒头往嘴里塞,而是好好坐下来,用指甲细细把馒头上脏的地方剥下来,然后开始对着那只手专注地喃喃自语。

      “我不会白吃你的馒头的,我身上没有钱,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唉,你都下黄泉了,给你说一个开心的。”

      一面是死尸,一面是火光,如此荒芜恐怖的处所,齐人笑面不改色仍旧专注于他的馒头和给死人讲故事。故事讲的有声有色,馒头也被他的指甲弄得很干净,至少没有他刚刚握在手上时那么不堪了。

      故事说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动吃晚饭了,馒头都到嘴边了,突然有只手捆住他的腰,他的身体便不由自己控制腾在了半空中,馒头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成了飞花,不知遗落到了何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按住在马背上。

      东西没得吃了,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了,他真的生气了,那人戏弄他不是。他不顾马儿的飞奔,握紧双拳就挥向身后的人,他看不见,也没力气,可他还是全力以赴为自己出口气。谁知这样的攻击对那人来说根本没有用,他不用闪躲没有出招,齐人笑只觉双拳打击在铁板上,吃苦的还是他。

      “别吵!一会少不了你的吃食,我只是要你给我妹妹讲故事。”

      冷风中,马背上,一个男子低沉温和的声音让齐人笑安静了下来。原是有人想听他讲故事,还有吃的,这活不错。另外他挺想知道这人长什么样的,男子身上散发出的花香味,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妹妹多大啊?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啊?”为了体现自己所谓的职业道德,齐人笑多嘴询问男子,

      “喂,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啊?”男子的语气略显不满,可能是因为他太累,又要骑马又要回答这个人的话真心无暇顾及啊

      “了解一下总归是好的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齐人笑是个通透的,他发现男子的口气并不十分愉快,他不经意间触碰到男子的手,简直冷得出奇,他发现男子手中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原来是一把剑。

      “我问你,你怕不怕死?”男子冷不丁地问了他这么一句,语气中夹着让人无法抗拒认真和不明所以的疲倦

      “我不怕死,我怕被饿死。”齐人笑故作正经的回应

      “哈哈哈,好,我果然没有找错人,你跟着我绝对不会饿死的。”男子放出了爽朗的笑声,是那样开怀那样自信。

      齐人笑挺喜欢听这男子笑的,那笑声足以让忧愁的人瞬间豁然开朗,齐人笑不知道他的一句话差点让男子笑死在马上。

      他还在想象男子的容颜,此时马儿停了下来,霎那间,浮光乍入,暗香浮动,光线的明媚和花瓣的柔软,让齐人笑怔住了。粉色柔光中有几片绿色花瓣飘落,他从未见过如此靡丽的景致。

      “兄弟,我们到了!自己能下马吧?”男子摔先跳下马背,冲齐人笑亲热地唤了一声兄弟

      “当然能了!”齐人笑自信满满,灵活地滑下了马背。

      “多有冒犯,不要见怪!”男子回眸一笑,扔给齐人笑一个酒壶,

      他笑他也笑,接过酒壶痛饮一大口,齐人笑的少年热血就被兄弟两个字点燃至沸腾。他看清了他的脸,那位立在微光中,被花色陪衬下,腰配剑,着这一袭墨色战袍,身姿欣长的男子,双十年华,真真是漂亮,虽然是男人,可皮肤的白皙像个女子,温存的笑意就像一抹光能将天地间最美的一切照亮,那明亮的双眸藏着太多让人着迷的元素,多情温柔睿智,还有那化不开的妩媚,一双伶人才拥有的双眸,很容易让人沦陷。

      除了这两个字齐人笑想不出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他独立于天地之间,青丝飘扬,齐人笑感觉到他身上似乎披上了月亮的光华,华美而矜贵,他头发的颜色很特别,像银色的狐狸一样吸引人。齐人笑觉得这样的人站着,身边所有的人都应该俯身跪地,直呼万岁。从看他第一眼开始,齐人笑就决定追随在他身后一辈子。

      荣翎就这样走进了齐人笑的生活,齐人笑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领着踏入了鸢瑰国。

      荣翎领着齐人笑踏入一处全新的境地,齐人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处马戏团一班,一座陈旧的阁楼,烛台散落,布置普普通通,五张桌子,十几条长椅,胡乱排列,只有荣兰拥有的这张桌有吃食,里面有不少人,各色人物,不明身份,他们分散在各个角落,不言语,不点灯,默默相望。

      有一个戏子坐在灯光昏暗处化妆,他的身边一个着装邋遢的男子抱着酒坛傻笑,有穿彩色衣裙漂亮女子冲他们挑眉弄眼跳动起诱人的舞蹈,像娇柔的蛇,另外一边有一高一矮两个艺人围着一名红衣女子,一面笑一面活动着手指变换出各种好玩的东西,后来吹一口气便什么也没有了。

      还有的趴在桌上,有的依靠着桌椅,脸上无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

      推开门的一刹那,荣翎便好自然地伸出右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似乎在等待谁的手轻轻把握。

      “哥哥!”

      她的一声呼唤真切而动人,她绽开绝艳鲜红的裙角,似红蝴蝶一般扑向荣翎的怀抱,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姿态。她握住了荣翎的手掌,笑得一脸灿烂,那是齐人笑见过的最美的容颜。那是他遭遇到的最绚丽的笑脸。

      她的目光一直在荣翎脸上逗留,从不肯施舍一缕关心到齐人笑这边。似乎荣翎就是她的全世界。

      齐人笑从未有过羡慕的感觉,而那一刻他好羡慕荣翎。

      “兰,他是一个好有趣的人,定有法子逗你开心。”荣翎的神情好温柔,他给女孩介绍齐人笑,他望着女孩的时候,满眼宠溺。

      “呵呵,是吗?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的口气冷冷淡淡,

      女孩只给齐人笑一记浅浅的睥睨,眼神清清冷冷,连同嘴边的笑一齐冷却。

      同她对视的一瞬间,齐人笑便教她眸子里惊恐,镇住了。她绝望到极至的傲气刺伤了好似一朵被冰霜冻住了的兰花。她笑的时候让人如沐春光,笑容一但收敛,这个世界便成了冰天雪地。

      她的眼神很伤很美很是锐利,她的笑很媚很傲很冷。她眉目间自有一股子魅丽的气韵让齐人笑深深迷恋。

      “坐,随便吃,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荣兰引齐人笑坐下,她坐在他对面。

      她手握拳插在腰间,她的脚步冷静而沉着,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冷冷的杀气和难掩的贵气,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便有了君临天下的风范和气度。这感觉若放在其他女子身上便觉得强硬可怕了些,可在她这里便成了不可或缺的美。

      她至始至终没有松开荣翎的手,她就是齐人笑暗恋了一世的女人,荣翎的妹妹,荣兰。

      这两兄妹生了同一张脸,若是互换性别,荣翎便是最美的女人,荣兰就成了最俊美的男人。似乎什么样子在他们身上都是成立的。

      雪白的馒头,肥美的烧鸡,干净而美味的食物,真真实实摆在齐人笑面前,这是他从前想不敢想的事,他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眼中差点流出了泪水。前一刻他手里的食物沾满了令人作呕的污垢,如今的一切真是让他难以置信。

      他倒不客气,一口馒头一块鸡肉,还知道下酒,看着他这吃相大伙集体吞了口唾沫。当时安静得出奇,只听得见他大块撤下鸡肉的斯斯声和众人肚子里馋虫的咕噜声。

      “楚兄弟你来给大伙唱一曲如何,看你那模样是个不错的伶人啊!”荣翎首先打破僵局,他在找一个人来给大伙助助兴,

      “哈哈,咳咳,今日不成了,我嗓子被那帮混蛋打坏了,让大伙扫兴了,对不住。”一个男人的声音颤颤巍巍沙哑而尖细,传入众人的耳中,那人先是大声笑笑,结果咳嗽了一阵,听得出若不是受了伤,这样的声音应该能唱出最动人的靡靡之音

      “不怕!我一会提剑给你报仇!来咱们干一杯!”荣翎倒了一晚酒拂袖送到一处烛焰黄昏的角落。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好,多谢!”那人欣然饮下,只听的他的声音,他却迟迟不肯露面

      “你···一会一定大展雄风,大胜而归!”醉汉抱着酒坛过来对着荣翎好坚定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荣兰说“不过,你称王的时间比他久,哈哈哈,真是世事难料!”

      “来啊,大伙都来喝酒啊,不用害怕,有我们兄妹在你们只顾唱歌喝酒便是。”随后荣兰发出号召,露出骄傲的笑容,随即抓着酒碗,将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大伙都以为醉汉在胡说八道,只有荣兰在细细品味他的话

      “好!干杯!”齐人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荣兰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哈哈哈,这傻小子!”荣兰一展笑颜,笑得花枝乱颤,那样的笑容,霸气凌厉如此,好似一只蔷薇,任性中绽开无限风华。她的笑似乎在告诉众人,她要做这天下的主人

      “小子,当心啊,一会鬼王就来把你的头拧下来当板凳坐哦,哈哈。”舞女好似饮醉了,一下子投入齐人笑的怀抱,衣衫垂下一半,肌肤半露,一股子浓艳的胭脂香呛得齐人笑直咳嗽,她一面媚笑一面吓唬齐人笑,痴痴傻傻,却也风骚入骨

      “还是这小子有艳福啊!”大伙笑话齐人笑,男人们投来小小嫉妒的目光

      就这样阁楼的气氛渐渐轻松了些,大伙在荣翎兄妹的带领下纷纷拿着酒碗,豪饮海喝,无所顾忌,反正有人撑腰。

      齐人笑那小子真的抱着那个女人没松手,一瞬间荣兰投来了嫌弃的目光。

      这酒还没有喝完,那两艺人还想变出烟花给大伙瞧瞧,结果一阵冷风袭来,吹开了窗户,熄灭了烛火,缕缕蓝色的雾气萦绕在风中,桌椅乱飞,他们立马吓得扔掉酒碗躲在角落,有种暗无天日的恐怖和地狱的阴冷,将他们包围。

      其后,似鬼魅般的笑声扰乱了他们每一根神经,他们害怕的那个终于来了。

      在一屋子惊恐神情中只有他神情坚定,在满屋逃窜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站立不动,挺身而出。

      “哥哥···”荣兰又唤了一声

      荣翎挺剑而上,荣兰习惯性得握着他的手,想和他一起作战

      “鬼主来了!我很快就回来,兄弟可以替我保护好妹妹吗?”荣翎冷冷挣脱她手的把握,随后又对着齐人笑温存一笑,又叫了他一声兄弟,他找他来只想多一个人保护自己的妹妹

      “义不容辞!”齐人笑只回答了四个字,那声音坚定如铁。

      来的是何人,齐人笑不知,他只觉身边的人们怕得要命。风阵阵吹入,阴寒无比,配合着这幽幽黑夜更觉刺骨。

      荣翎的战袍如一笔浓浓的墨色在齐人笑眼中展开,他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迎战的人。飞身,拔剑,荣翎的倩影和那清寒的剑光生生把这暗夜劈开一条缝,让那希望之光透进来。

      齐人笑不知道鬼主是谁,只感觉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因为荣翎的神情并不轻松。

      漂亮的光,鲜艳的血色,犀利的声响,因为荣翎的一把剑,这沉重的生死之战都被描摹得凄艳动人。阁楼外一匹白马,一个高大将军,挥舞着大刀,像闪电一般得在荣翎周围拼杀。他身上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像是要把人的灵魂收了去。

      刀和剑的锋芒齐舞,化作缕缕浮光陪着花瓣飞舞,只听见无数铿锵的撞击声,在风中飘着,还有血的影子,像一片片姿色各异的桃花一般绣在破旧的窗户上,他们落在荣翎的剑锋上,滴在绿色的花瓣间,生生将这漆黑的夜晚染了色。

      “喂,穿好衣服起来了,躲到后面去,快点!”齐人笑赶紧扶起衣衫不整的舞女到后面去,表现得蛮镇定

      “呵呵,你小子还懂得怜香惜玉啊!”荣兰望着他一半赞赏一半讽刺,听起来有小小吃醋啊,她认为所有的男人都应该爱她的。

      “我老爹教的,嘿嘿嘿嘿!”齐人笑贫嘴,笑得玩世不恭,

      “当心身后有刀啊!”荣兰懒得理他,一挥手替他挡下两把尖刀

      阁楼内的一群人似蝼蚁,在恐慌与闪躲中等着荣翎来给他们的生死做一个合理的决定。

      当然敌人不只一个,有时候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拯救全天下。他们还在期盼,仍在默默祈祷,回眸中,“唰”的一声响,他们已经劝劝被钢刀利剑包围,鬼魅的面具,黑色的衣服,高大的身材,银白色的刀剑,身上挂满了铃铛,十几个七分像鬼三分似人的家伙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那时候,疲倦的伶人还对着微弱的灯芯勾勒自己的柳眉,妆上了一半,唇还未点朱红,那生冷的杀气便吹熄了他唯一的光,逼得他将手中的画笔当作武器来保护自己被摧残得只剩下臭皮囊的贱命。

      敌我未动,刀锋未开,已是凄然一片,齐人笑下意识地挡在荣兰面前,随手抓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好吧,要死,不怕,但不做饿死鬼,不当胆小鬼。他真的愿意为荣兰去死。

      “大家不要怕!杀!”没想到一屋子的人,发话的竟是十五岁的女孩荣兰。

      有荣翎在她不怕,哥哥杀,她也杀,再多的鬼魅妖邪她也没有半点惧色,她手中没有剑,可仍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当作令牌,号令身边的男人妇孺同她一起拼杀。当然他们不敢。

      箭步上前,荣兰的裙,舞动着动人的红,肆意在刀光夜色中绽放,冷狠的眼神,利落的出招,短短的匕首在她手中同样可以分毫不差地插入敌人的胸膛,狠狠地刺入,干净地拔出,在刀口上舔血,迎着血色刀光快意起舞。

      如此过人的胆色,这般毒辣的出手,荣兰融进那绚丽的刀光血影里笑得不可一世,那鲜血便是胭脂粉墨,使得她的衣衫更艳,气焰更盛,送她妖娆无限,为她加冕。

      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劈开敌人的面具,她似乎要他们死死记住她的脸。

      齐人笑在她身边一阵乱打,操着桌子椅子打,拾起死人的兵器打,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英勇,他当时只有一个念想,不要让荣兰受伤。

      为荣兰卖命的还有那有气无力的戏子,他同齐人笑一同战斗在荣兰周围,他娇喘微微,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对着敌人一阵凶狠的抓咬,不管对方手里握着怎样尖利的武器,他都要死死抱住人家的脖子咬出血才甘心。

      随后,他妖异的妆容被血迹和汗水揉碎,那较弱的身子在刀锋剑尖编织的网里被折磨得伤痕累累,苍白的衣衫悄然绣上了残忍的花式,衣衫上是血,唇上是血,嘴角一抹浅笑不改,那一排无暇白牙时而显露时而隐藏,配合他怨毒无双的眼神,他美得像妖,可凄厉起来像一只可怜鬼。

      这时候醉汉也醒了,这家伙醒酒之后可来劲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几米长的画卷,随意铺开,双手胡乱抓打,双脚不停走动,忽然之间,戏子上妆用的彩墨,地上流淌出的血,全然被他控制在手上好似彩虹飞舞,手指才锁住敌人的咽喉,就转身将颜色一点一点熨帖在画卷上面,画卷似几条白幕将阁楼围住,画卷上的图案映衬着流光,渐渐清晰,大家都好似在画中活动一样。戏子凄迷的模样,荣兰的飒爽英姿,齐人笑的狂与顽,通通被醉汉的手指用血和彩墨印在画卷上。

      齐人笑觉得好奇怪,醉汉好似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一样,看他作画就好像照镜子,动作和画面几乎一模一样,真是神了。

      齐人笑越打越凶,越杀越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们兄妹俩可以穿华衣美肤,为什么只有荣兰的桌子上堆满佳肴,而那些人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垂涎三尺。因为他们拿起武器,自己操控自己的命。

      人潮刀锋涌动,他们的生死还是未知数,不是是怎样的意念那一刻齐人笑不自觉得握住了荣兰的手,替她挡下了手指被削断的厄运。凡是都会付出代价,搏命本就是一场赌博。右手的两根手指残了,他的右手也算是废了一半,年轻人什么都不怕,即使是这样,他仍旧冲上去投入厮杀。

      “你和他到后面休息,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替他包扎。”荣兰一下子蹿到他的面前,撕下她两只宽大的衣袖,用一只裹住齐人笑的右手,后将剩下的衣料交给他,示意他退下。

      荣兰扯下红袍露出蓝色花纹缕衣,像一只花蝴蝶一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

      戏子已然重伤无法站立,齐人笑同样伤得不轻,荣兰挥舞着双手替他们当去刀剑,她和他哥哥一样,关键时刻总是冲在最前面那一个。

      临危不乱,手起刀落,该杀的杀,该救的救,绝不放过一个,也不会让多一个朋友受伤。阁楼里有二十个人,伤者六七人,外面荣翎对付大头,她在里面消灭喽啰。

      齐人笑望着在厮杀中勇猛尖锐的荣兰,心生敬畏,他这样想,若世上没有荣翎,她便为王。若她是个男人,他并定纵横万载无双。

      荣翎是一个可以用最漂亮的姿势,以最快的速度制敌的高手,他可以把任何事都做的美轮美奂,比如杀人。

      侧身,转手舞出三个剑花,腾空翻转,前撩后刺,长剑似舞蹈,柔软得在武士身边活动,倾斜的月光让对方闪躲不及。笨重的刀瞬间便好似枯柴朽木一般,被荣翎的剑气生生削断。他一剑便破了鬼主的蛊术。邪道妖术终究抵不过他正气华丽的一剑。

      好快的剑,好美的人,好狠的招。大刀武士在荣翎的三尺长剑中央成了一具会流血的死尸。

      血流不止,花落不歇,流光飞舞,风吟马萧萧。

      当荣翎再次握住荣兰手心的时候,刀光影,挥舞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解救了怯懦众人,息止了厮杀斗争。人们的眼中又有了光,他们又将月光的明媚和花色的旖旎赐予众人。

      他墨色的战袍伴着她如血的红裙飘扬起最美的弧度,他明朗的浅笑和她妖娆的笑意相容,两张绝美的笑脸照应在月华下,便是这人间象征着胜利的壮丽画卷。

      他们享受着人们的跪拜和赞美。从那以后荣翎便是他们的王。而这一切都成了醉汉一副一副绝美的画卷保留了下来。

      荣兰呢?她应该得到怎样的回报呢?做荣翎的王后?

      之后,荣翎扶起了齐人笑和受伤的戏子,还有那个醉汉画师,他们四人一起去见当年的国主,带着众人占领乌蒙山夜郎国的荣焰。

      齐人笑用两根手指换来了两个一辈子的好朋友和一身的好武功。从此他便是鸢瑰国的勇士之一,是荣翎最好的朋友之一。

      戏子收获了金钱和荣翎的照顾。他们一起建立这个美好国度。有的人用命,有的人用画换来了以后的平步青云和富贵荣华。而其他人呢,便成了被人统治的平民。

      醉汉的画得到了老国主的赏识,老国主把他和自己关起来,天天让他画画,画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老国主非常器重他,有时候会因为他的画做出决定。

      荣兰呢?她的回报是什么呢?一巴掌!父亲冰冷残暴的一巴掌!有次甚至因为醉汉的一幅画差点废了她的武功。

      后来,她当上了所谓的公主,过上了那些男人们所谓有福气的生活,之后的几年她不再参与厮杀。之后很少有人看到她的笑,只有在每次荣翎出战回来,她把握住他手心的一刻,她会笑的甜美而欣慰。

      其他时日她便整日练剑喝酒度日,脂粉不施,默默无语。她关心的只是自己武功的造诣和哥哥返归的时间。

      终于他们有了自己的势力和城池,乌蒙山云雾缭绕,山脉奇险,□□兰总是觉得这里太过单调,每次,荣翎出去带来几颗花的种子,目的是为了让妹妹开心,因为他知道妹妹喜欢颜色缤纷的玩意儿。

      于是,这山中的夜郎小城有了一个很动听的名字,“碧落”。

      “碧落城”最美的是花树,于是,花,便成了鸢瑰国的标致。渐渐的这成为一种习惯,每次他们出战都会去最近的集市买一些花的种子回来,他们希望的我们的国家繁花遍地,四季如春。

      自从那个醉汉画师来了之后,好多事都变了,老国主放弃了王位,荣兰被禁足,齐人笑也在无意之间多了一位师傅,这个人每天晚上都来。大家都很想知道画师到底画了什么,让老国主这样恨荣兰,可那成了一个秘密。

      齐人笑不知道画师叫什么名字,只是记得他每天都穿得很邋遢,说话的时候带着某个地方的口音,每天除了喝酒画画什么也不做,后来不知所踪了。

      鸢瑰国有一条可以看到人们前世今生的河叫奈河,河岸的对面烟火绚烂,笑声连绵,不知是怎样快活的境地。听荣焰说,此岸彼岸是两个世界,人和妖魔不过只隔了浅浅一弯清流而已。谁过界谁就会受到惩罚,毕竟,人妖殊途。

      荣翎完成了对父亲的许诺,天下,他打下来了。他绝顶于天下,他拥有美貌和财富,他身边有一群誓死追随其后的兄弟和战士,可他快乐吗?

      在齐人笑印象里面,荣翎不握剑的时候,便只是那个在河边望着对岸烟花吹奏竹笛的孤独男子,满身的疲惫合着那难以言语的寂寞折磨着这个男人,夺走了他的笑容。

      他遥望着彼岸,荣兰望着他的背影,齐人笑望着荣兰的背影。荣翎一个人不开心,最后弄得三个人忧愁无限。齐人笑知道荣翎的愿望就是想去彼岸看看。

      有一日。

      “想去就去看看咯。”他靠近荣翎,递上一个酒壶,鼓励他趟过那条河

      “你敢去闯荡江湖,我就敢去。”荣翎凝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说话算话啊!”齐人笑轻笑一声,正正经经说着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荣翎是认真的。

      说完这几句话,齐人笑喝完一口酒,转身便走,没有回头,没有做多的解释。

      他不知道荣翎是否领略过彼岸的风光,反正他就这样走进了江湖。

      齐人笑这么做的目的只想让他的好朋友解放自己去做他最想做的事。

      (“话说只有我有这艳福和这妖精一起喝酒坐马车,为这个,妖精咱们再喝一杯。”谈及往事,齐人笑又喝妖精干了一杯,毕竟也曾是战友啊

      “现在我明白了酒的好,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我才能和鸢瑰国荣翎在一起。”妖精海量捧着酒杯一饮而尽,她仿佛很想让自己醉

      说到这一段的时候,大家齐齐哽咽,齐人笑鸢雪笑中带泪,喝酒像喝茶似的,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荣兰亦饮尽了一碗,泪流不止,不知他是想哥哥了,还是被齐人笑的话感动,看来那个荣翎是个绝对有魅力的人啊,下面继续荣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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