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所谓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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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好像被他惊人的言论惊呆了，张口结舌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想要怒斥他胡说八道不知所谓，但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第五钻也不想为难这小姑娘，在她瞪着自己发愣时便沉浸在另一道数学题的温柔乡中。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他喜欢学习，学习使他快乐，至少目前如此。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解题解到物我两忘境界的第五钻一头扎进数学海洋中不可自拔，早已忘记身旁其他人的存在。木屋也一直安静着，过了很久女孩儿才轻声开口，褪去暴躁和愤怒，只是温和的询问。
“嗯？”第五钻茫然抬头，没有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女孩儿不炸毛的时候显得特别乖巧可爱，又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西吻同学了吗？”至于热爱学习之类的她下意识忽略过去。
“当然。”第五钻忙不迭点头，满脸写着“我很诚恳求相信”几个字。
女孩儿扁扁嘴，犹豫了一下，又坚定地说：“其实我不相信，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忘掉，你一定是在说谎或者逞强。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别再跟以前那样纠缠西吻同学给他造成困扰，我们后援团也不会为难你。还有，我为刚才不友善的态度向你道歉。”
说完，她向第五钻深深鞠了一躬，诚意十足。
第五钻却满头雾水莫名其妙，这孩子究竟脑补了什么东西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莫非在他做题那段时间她不小心脑子被门夹了？
可是看人家小姑娘歉道得那么恳切，有再多疑惑他也说不出口，只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抄起数学书认真地问：“听说你成绩很好，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女孩儿：“……”
温楚楚不无语了，只是默默扶额，并为那可怜的女孩儿掬了一把同情泪。
好好的一出撕x大戏被这逗比孩子一搞成了学习交流大会，身为班长，她到底是该高兴班里出了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还是该痛心于他真假难辨的迟钝和耿直？
总之，一场本该浩浩荡荡在学校中掀起滔天巨浪的闹剧就被第五钻消弥于无形。直到来找茬儿的那姑娘给他讲了整整一中午的题晕晕乎乎回到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队友身边，都不知道第五钻到底是真不懂她的意思还是装不懂。
可事实是，在她眼中无比重要的大事，对于第五钻而言却不过是青春期小女生的胡闹而已，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没听在耳里，哪有什么真不懂装不懂呢？
下午三节是户外课，学儒家六艺中的“射”和“御”，即射箭与骑马。这两样第五钻从前都学过，无论是原身还是师雪晚，技巧都还记得，只需要把熟练度刷上去就行。而且在他还是师雪晚时，他是个马术高手，只不过换了个身体需要适应。
但偏偏就是最不该出意外的地方，出了意外。
第三节课是“御”课，授课老师名为秦洛，是个帅气幽默的青年，彬彬有礼，教养良好，家世也非常不错，是班上乃至整个学校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人气只比第五琅和西吻略低一点。
短发的他身着月白长衫，袖卷风华，如芝兰玉树般温文尔雅，嘴角浅浅的笑弧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一时间，不少女孩儿都觉得身子酥了半边。
看到他，第五钻想起了一个词：暖男。
人们最初对暖男的定义其实并非简单粗暴的“中央空调”，而是相貌俊雅，气质温和，有良好的教养素质，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照顾帮扶，不掺其他杂七杂八的因素。单从秦洛的外在表现，确实十分符合这一定义，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这样的人，其实第五钻也是欣赏并乐意与之相交的。不过原身与这个老师的关系很一般，也没什么交流。
“……相关的知识、典故与技巧上节课我已经都告诉同学们了，这节是实践课，你们要先感受一下骑马的感觉，然后写一份联系理论与实践的感想作为课堂作业交上来。”秦洛站在前端看着一群席地而坐的学生，微笑着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开始选择马匹。同学们都是初学者，记得要选脾气温顺的马儿，千万不要逞强。若是在骑马过程中觉得不适也要及时停止。课程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是。”众人一致应道。
在草地的左侧有一片养马场，此时数百匹马儿都呆在马棚里等待他们前来挑选。这些马匹皆是学校饲养，个个骠肥体壮精神抖擞，看着也很是温和，几乎不需要怎么选都能挑到合适的。
第五钻很快便从马棚里牵出一匹枣红色的母马，体型健硕却不过于高大，性情温顺容易掌控，鬃毛柔软顺滑，十分精神，在第五钻伸手抚摸时柔顺地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在他之后，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挑好了，其中挑的最好的是副班长莫留君的那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高大健壮还有些小傲气，连秦洛都不禁赞叹了一句。只是这么好的马，马术一般的人根本无法掌控，莫留君虽然幼时便学过骑马，拥有比较高超的技术，秦洛仍是表明了担忧。
由于只有秦洛一名老师看护，所以全班几十人分组依次上马试骑，第五钻和莫留君都被分到第一组，且位置相邻。
五匹马儿载着五名骑马者站在草地边缘的起点处，随着秦洛一声哨响，齐齐往五百米外的终点狂奔而去。
第五钻和莫留君都早有经验，而且技术在伯仲之间，所以两人自然是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但第五钻挑选的马儿较之莫留君的要稍逊一筹，故而稍微落后半米，紧追不舍。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遂。
可是在距离终点只有一百米的时候，莫留君那边却发生了不寻常的变故。他□□的马儿不知为何有些躁动，拼命摇晃着想把他从马上摔下去。莫留君用力拽紧缰绳想让它停下，却没有丝毫用处，反而令它挣扎的幅度变大，奔跑的速度也更快了。
“救、救命啊！老师！救我——救命！……”
莫留君终于慌了，他死死抱着马脖子呼救，慌乱间差点被甩下去，半边身体吊在马背外，无比惊险。
秦洛大惊失色，但又迅速平静下来，翻身上马往前追赶，而后面看到这一幕的人也被吓得脸色煞白，心高高地提在半空，紧张得直发抖。
第五钻是离莫留君最近的人，在变故发生的瞬间便果断加快速度追上去，稳稳跟在白马后面。那马可能是受了惊吓，身体素质又远远高过第五钻的马，所以一开始他怎么都赶不上。不过跑出几百米后，马儿略平静了一些，速度也慢下来。
见状，第五钻高声道：“同学你冷静点，抓紧了千万别掉下来！”
恐惧得浑身冰凉的莫留君多少残留了几分理智，听到第五钻的话勉强点了点头，抱着马脖子的手再收紧许多，身体也缓慢磨蹭着想蹭回马背夺回控制权。可是他一动，马儿好像又一次被惊到，仰头嘶鸣一声，疯狂地撒开蹄子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将他的身子又甩出大半。
“糟了！”
第五钻心下一紧，眼看两匹马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要扩大，他觉得不能再犹豫，便翻身跳上马背曲腿半跪，脚尖用力一点，抓准时机猛地跳了过去。
他的目的不是骑在马上，而是把莫留君掀下来。如果再任由马儿这么加速并挣扎下去，莫留君一定会被甩下马背，到那时受的伤势必远远重过现在往下跳。
恰好前方有个草生长得比较厚的矮坡可以卸力，只要一切顺利，三秒钟后抵达矮坡时往下跳，他们就不会有事。
于是，追到半路的秦洛和站在坡上目睹一切的同学们就看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第五钻一个飞扑跳到了前面那匹白马上，眼疾手快地抓住惊慌失措的莫留君的双手，抱着他一起滚下了马。
“啊！……”众人顿时尖叫起来，连秦洛都差点叫出声。
抱着惨叫不止的莫留君重重摔在地上，第五钻第一反应就是疼。后背倒在柔软的草丛里，即便卸去了部分力量，依旧一阵沉闷的剧痛。落地之后，两人还抱在一起往坡下滚了十几米，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马儿的踩塌与二次伤害。
松开手，第五钻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泪花儿在眼底打转。身旁的莫留君仍然惨叫着，声音尖锐刺耳，吵得慌。
“闭嘴！”第五钻厉喝一声，声音都疼得变形了，一下就震住了他。
吓得不轻的莫留君浑身哆嗦，手脚发软。他颤颤巍巍地看着第五钻，牙齿仿佛寒冷地直打架，伸手去扶第五钻，却半天都使不上力来。
挥开他的手，第五钻忍着背后连绵不断的钝痛坐起身，咬着惨白的下唇问：“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莫留君颤抖了好久才勉强口齿清晰地回答，心里的恐惧也平复了些，“你呢？你还好吧？”
“暂时还好。”第五钻言简意赅地道，他实在疼得多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这时，秦洛策马匆匆赶来，缰绳一拉停下，猛地跳下马背便冲到二人身前，一手握住第五钻的手一手抓着莫留君的肩膀，焦急地问：“你们有没有受伤？哪里疼？”
莫留君摇摇头，转头看向第五钻。第五钻抿着唇竭力隐忍，好半晌才说：“哪儿都疼。”
虽然担心，但秦洛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放到自己的马上，又回头对莫留君道：“老师先送第五同学去医务室，那两匹马有负责人处理，你也一起吧。”
闻言，莫留君看着马的目光流露出慌张和恐惧，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没受伤，第五同学都帮我挡着了，我走回去就行。”
“不行，你还是得到医务室看看，万一留下什么隐患就不好了。”秦洛皱眉，不赞同地道。
莫留君倒退两步，咽了口口水，胆战心惊地说：“那、那我自己走过去，第五同学伤得比较重，您先带她去吧。”
秦洛想了想，一匹马载三个人也比较勉强，于是点头答应。又嘱咐莫留君几句，他翻身上马，带着第五钻向附近的医务室飞奔而去。
……
十分钟后，得知第五钻为救人跌下马被送进医务室的第五琅和西吻匆匆忙忙赶到了医务室门外，心急如焚的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医务室门窗紧闭，把第五钻送过来的秦洛站在外面等待，脸上隐隐露出忧心之色。
“秦老师！”两人冲到秦洛身前，性子比较急躁的第五琅抢先问道：“钻她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急切担忧的秦洛被第五琅一气呵成的三个问题问得愣了愣，还是西吻冷静得多，扯了第五琅一把，道：“抱歉，秦老师，钻是他的妹妹，所以他着急了点。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钻她伤得厉害吗？”
秦洛好脾气地摇摇头，长眉微皱：“我也不知道，校医正在帮她检查，我们再等等吧。”
听他这么说，两人也只能暂时按捺住焦心忧虑，向他询问前因后果。在得知第五钻是为了救莫留君才受的伤时，他们的心情很是复杂。
第五琅更多的是心疼和不满，他的宝贝妹妹一直都跟他的心肝宝贝一样，可以说就算是顾玲荆在他心里的份量都不一定比得过第五钻，只不过爱情总比亲情更容易冲动，所以之前才做出那样的选择。现在他的妹妹竟然为了一个根本不熟悉的人受伤，他真是牙痒手痒各种痒，好想把莫留君揪出来揍一顿。
西吻则是心疼与失落居多。心疼因为他也宠爱了第五钻那么多年，即便没有爱情也有友情。失落……他却说不上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情绪。或许是因为第五钻现在不理他和第五琅，却愿意对其他人挺身相救，所以心里落差比较大吧。
两人正胡思乱想着，医务室的门突然打开，穿着白色长袍的美女校医走了出来，随手撩了把褐色卷发，笑眯眯地道：“行了，就是背上撞了块淤青，我帮他上了药，喊他的家长带他回去休息吧。对了，药酒我给他了，记得让他每天抹两次，抹的时候用力把瘀血揉开，千万别因为怕疼而留手。”
“我是她哥哥，我能进去看她吗？”第五琅立马挤到校医身前焦急地问。
“进去吧。”
得到肯定答复，第五琅二话不说冲了进去，西吻和秦洛紧随其后。三人刚一进门，就见第五钻若无其事地披上外衫从床上下来，要不是脸色因疼痛而苍白着，他们还会以为他根本没有受伤。
“钻！”第五琅迅速跑上前扶住他右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没事吧？”
第五钻不喜他人太过亲密的接触，轻轻挣开，拉好衣领，淡然道：“没事。”
感受到他无言的排斥，第五琅失落的抿紧嘴唇，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给翟叔打过电话，他现在应该在校门口了，你回去上课吧。”第五钻语气平和地回绝，又向秦洛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看也不看欲言又止的西吻一眼，大步走出医务室。
三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各有所思所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所谓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