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the death of mikoto》TheOnlyKing

4、第三章 最后的对话

　　盖然性偏向场——这种“王”的气场被称为“圣域”（sanctum）。被圣域与正常空间的临界面所挤压的能量卷起旋涡扶摇直上，最终汇聚并压缩于头上的力学平衡点。从被压缩的空间与能量中出现的，巨大结晶体。
　　既是“剑”，也是“炸弹”。
　　“剑”是王权者的象征。
　　而“炸弹”则与某种可能性相关联，并仿照古希腊故事，称为“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旦王权者的力量使用过度，就会遭到“惩罚”。
　　惩罚的含义，真的仅此而已么？
　　…………
　　吠舞罗与scepter4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而事实上，王所参与的氏族战争，只有以王之间战斗的结束才能随之得以结束。
　　神社附近，深红色与青色的影子相互交错，勃艮第酒红风衣与普鲁士蓝制服，剑与拳头撞在一起。
　　微微喘气的周防，握紧的拳头上布满血迹。对面的宗像在没有了眼镜后，刘海也凌乱地偏向了左侧。
　　“怎么了，就这点能耐吗？看来你今天状况不佳啊。”
　　“因为脸上少了眼镜啊。”
　　“哼，根本就从容得很嘛。”
　　“面对赤之王，可没有让本人故作从容的余地。”
　　切。周防放下架势，脸上摆出更多的不屑。
　　“我最痛恨你那故作有礼的虚伪样，你就不能别这样官腔吗？”
　　“基于七王之一的使命，以及身为scepter4的职责，本人必须打倒你。”宗像再度竖起天狼星，被分在佩刀两侧的眼睛里难掩悲伤的神色。
　　“但以宗像礼司的个人身份，周防，我想拯救你。”
　　呵，是么？
　　周防轻轻阖眼，又猛地睁开，爆发出凛冽的战意。
　　“真不像你啊！”
　　汇聚全部战意的拳头上燃起炽热的火焰，卯足了劲，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同逼近。
　　而宗像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巍然不动。将圣域凝聚在剑的一侧形成屏障，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彭”的响声如雷鸣般，宗像身后的矮墙应声倒地，断口处足有五米长。
　　天空中，两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所在的圣域撞在了一起，赤与青的两个半球面互相挤压，迸发出像是电焊产生般的火花，同时发出如同金属间碰撞摩擦的刺耳声音。
　　只是赤色之剑，破损和消逝的迹象愈加严重了。
　　这些宗像都看在眼里。如果是自己的话，有足够的把握拖住周防而不让周防的剑掉落，只是对方并不这么想。明明清楚一切的，这个男人还是义无反顾地……
　　宗像突然发力，甩开缠斗的周防，两人都在雪地中滑行后退了数米后停下，相视而立。
　　“怎么了，我应该说过接下来没有暂停的吧？”周防扬着头质问着。
　　“周防，我也应该已经说过的，你已经失去了作为王的资格了。”宗像放下刀，将刀剑刺进雪堆里。周防也放松了架势，但却显得很不耐烦。
　　“不是说了叫你好好看着了么，不要插手应该是你吧？”
　　宗像极轻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以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名为楠原刚的部下。”
　　周防听了，只是不屑一笑，像一个听惯了说教的孩子一样，将双手插进了口袋。宗像没有反应，只是继续说着。
　　“在一次解决beta级异能者参与事件的时候，他被异能者藏匿的手枪击中了头部。只是那发子弹原本瞄准的是我的心脏，也就是说，他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说到这里，宗像不禁闭上眼睛，像是回忆起了令人心痛的东西。
　　“明明那么弱小，连瞬间释放盖然性偏向力场抵挡子弹的能力都没有。”
　　这句话还是触动了一直无动于衷的周防，他睁开了眼睛，但依然仅仅用视线的余光看着宗像。
　　“在楠原队员的殉职葬礼上，我是这样和身边的部下说的。”
　　「楠原队员的死具有两重意义。
　　其一，他的死使scepter4避免了瓦解的命运，得以存续。
　　其二，以他的死亡为契机，scepter4将成为更加强大而坚韧的战斗组织。」
　　话音未落，便响起了周防的嗤笑声。
　　“这就是他死的意义，他的父母也认同了他殉职的事实。”宗像并没有为周防的反应所动，只是话语更加针锋相对。
　　“你以为你这么做，十束就会感到欣慰吗？”
　　“什么？”周防似乎有些怒了。他转过身，直勾勾地与宗像地双眼对视。
　　“你有认真考虑过十束死的意义所在吗？只是单纯到想要复仇？还是说，你只是想要趁机找个借口，释放你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力量呢？”
　　一拳狠狠地挥出，只是凭借空气的震动就击飞了插在雪地里的佩刀。宗像从容地伸手，接住了天狼星。周防也并未露出愠色，只是一脸嘲讽地说着。
　　“宗像啊，在其他人看来你是无情，在我看来你只是无聊罢了。不可救药的无聊，无聊透顶而已。”
　　“一直给自己定下无聊的规则，被无聊的东西束缚着。”
　　“死的意义，这种东西，有必要挂在嘴上，向每一个人解释清楚么？这种混账规矩是谁定的？”
　　“十束那小子啊，说过一句话。”
　　「你可是王啊，你的力量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
　　“我没能守护好他，这只是我的一点补偿而已。十束的死有什么意义，对谁有好处，对谁有坏处，这种垃圾一样的东西，我一秒钟都没有想过。”
　　“你对你自己的死就这么不在乎么？”宗像似乎放弃了，只是严肃地看着周防。
　　周防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上演了无数次的梦。
　　…………
　　杀戮洗礼后的荒野在延伸。
　　双脚用力踏着的地面凹凸不平，连接着远方的地平线。这里没有遮挡物，干燥的空气抚摸着肌肤。头顶无边无际的苍穹如同广袤无垠的宇宙般漆黑。
　　这是个没有丝毫人烟的孤独世界。
　　不过却是令人神清气爽的地方，只有这里，一切全凭自己的力量，自身的意愿决定一切。
　　肌肉在跃动，骨头在嘶吼，血流在奔腾。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不断新生。
　　这种名为自由的快感，是那么诱人。
　　破坏一切的意志膨胀着，甚至吞噬了自己。
　　不是没有想过，索性就这么释放出来，委身于使尽全部力量的激昂感中，连自己的存在也破坏掉就好了。
　　明明忍受，才是痛入骨髓的。
　　周防总会在这个时候转身，然后就会看到仅剩下建筑物废墟连成一片的城市，灰烬与碎石，燃烧殆尽后的一切，以及散发着焦味的不堪入目的人形。
　　周防一个人站在中央，这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没有别的活物。
　　他承认，这是一股他无法控制的力量，但是，他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
　　“这就是王的命运罢了，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存在，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宗像忍不住放大了瞳孔，他人对王权和剑的诠释，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周防只是淡淡地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