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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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 Mission Inexistence
课程通知：
因不可抗力，《战史》本周课程由成才（少校）代授。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成才身后的白板上写着代课通知，学员们望着队长的酒窝面面相觑。
“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人说过，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三种做法：正确的，错误的，军方的。
军方的决定其实原则只有一个：收益-损失，结果为正。
特种兵的培训费用其实很小很小，跟他们的任务完成带来的收益比起来。
老话说什么来着，三条腿的兔子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街跑。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兵。
A大队招兵招得很勤，人数却基本可以维持在一个数目上，理由见上。
外出的时候，队长总会说一句话：“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队员们只要考虑完成任务就好了，生还率是队长考虑的。
“所以我老得快，你们看我脸上都有多少褶子了！”A大队的中队长于是这么跟队员们说。
所有队员用看在舞台上看到犀牛的表情看着他。
任务出过很多次，那却是成才第一次上战场，真正的战场。
“出了这里，我们什么都是，就是不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明白了吗？”踏出国境线的前一刻，中队长又一次说了出发前同样的话语。
某军区某机密研究院某研究员叛逃某国，带着所有的研究数据。
A大队接到任务通知，秘密越境逮回研究数据和该研究员，必要的时候销毁数据，以及研究员。
“重新踏回国土之前，无论任务是成失败，无论是生是死，国家都不会承认我们，明白吗？”
“明白。”齐桓没有考虑。
“我可以选择不去吗？”吴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直视中队长的眼睛问。
“可以。”中队长靠在椅背上微笑。
“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任务完成之前你都会被严密监视，如果任务失败……”齐桓阴沉着脸说。
“我也会被清理？”
“不。”
“你会参加下一次任务。”
“我去。因为我不想把命运交到你这样的烂人手里。”
“成才？”
“我去。”
“许三多，你呢？”
“我……”许三多看了看成才，“我服从命令。”
中队长笑了。
“许三多，你知道吗，这次是叫你去送死。”
许三多不说话了。
“你死了，不是牺牲，被俘了，我们会先杀掉你——这样你也服从？”
“服从。”许三多的眼神坚定起来。
“你身上不能有任何代表身份的东西；任务完成了，不能立功；任务没完成，连你是中国人都不会被承认——这样，你也服从？”
“一切服从命令！”许三多立正，高声说。
“为什么？！”中队长问，目光看向其他三人。
“因为我们是军人。”
行动代号：红岩。
“甫志高为什么还留在渣滓洞？”问话的是吴哲。
边防重镇A城，叛逃的研究员的关押地。一行人在做行动前的最终检查。
“某国那边还没有确定江姐的真伪，怕是间谍。东西都带齐了没？”
“那我们来偷岂不是增强了其可信度？”
“对，所以追击的人会格外的多，格外的认真。”
“什么机密研究，一定要追回来？”成才好奇。
“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齐桓接口。
“其实也挺好。”
“什么？”许三多不明白。
“我们偷偷摸摸，他们追我们也不能光明正大。”
“不。”
“他们随便找什么借口都可以出动正规军。”吴哲叹气。
“因为我们在他们的国土里。”
捕获甫志高的任务还算顺利，某国对甫志高的兴趣显然没有江姐大。许三多临走把看守人员五花大绑，可以保证至少半天之内没人发现。
江姐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拯救成功，只是在撤退过程中被某国发现。
老A们逃往预定地点A3埋伏下，解决掉第一批追兵。老A们伤亡为零，甫志高光荣“就义”——被对方狙击手一枪击毙。
“队长！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吴哲跟成才埋伏在远处，吴哲看得很清楚，对方狙击手瞄准甫志高的时候，中队长动了一下，很明显是看到了。
“那么你们宁愿看到我暴露目标之后中弹？”
“难道如果是我，许三多，或者成才，你也会见死不救吗？”
“不。”
吴哲一时结舌。
“因为你们可以完成任务，而俘虏不能。”
所有人沉默。
“队长，如果你的战友全部阵亡，你怎么办？”
“我会完成任务，回去，再选一批南瓜，参加下一个任务。”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第二批追兵即将到来。
“B计划，许三多、吴哲一组，齐桓一个人一组，分别按计划行事。”
“队长……”许三多有些欲言又止。
“少废话，成才，跟我来。你们先走。”
“队长！”
“这是命令！一个小时后在D2点会合。该干什么都知道，走吧！”
成才和中队长重新埋伏。
“我以为你会选M99。”中队长看着成才的狙击步枪说。
“M99太重了。”
“确实。”G3要轻近一半。
“队长，倒是你为什么选G36？”
“你以为我会选什么枪？”
成才不知道了，□□？好像朴拙了点。M16？远程威力太小了……
“要我就选MSG90了。”
“为什么？”成才依然不明白。
“贵啊！平常哪有这待遇。”
“队长……”
“什么？”
“你真的见死不救了？像锄头说的。”
“怎么，你不信？”
“我不知道。”
“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成才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是狙击手，我暴露的损失远比俘虏被杀的损失大。”
“那么如果是我呢？”
“指挥官最大。”
“错！”
中队长的话与成才手中的枪同时响起，追兵已至。
“天大地大，任务最大。”中队长在伏击的间歇这样说。
“队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行进中，许三多终于忍不住问。
“队长是个神奇的人。”
许三多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这一刻，你以为他已经烂到极点了，不能再烂了。可下一刻，你会发现，他更烂了。”
三天之后，前无接应，后有追兵，离预定的归国地点还有100多公里。食物吃光了，弹药只剩不到1/5，参加行动的五人超过80个小时没睡过觉。吴哲第一个爆发。
“为什么要那么赶？休息一个小时都不行吗？”
“不行。”
“你看看齐桓的腿！看看许三多的肩膀！看看成才的眼睛！再看看你自己！”
“队长，真的不能休息吗？你背着完毕的辎重已经两天了。”
“齐桓，你需要休息吗？”
“不需要！”
“许三多，你需要休息吗？”
“不需要！队长，东西我可以自己背。”
“不需要个头！背个屁！”吴哲怒吼。
“成才，你需要休息吗？”
“不需要。”
“你敢保证你的狙击准确度吗？”
“那么吴哲，你需要休息吗？”
“我不需要！”
“那我们为什么要休息？”
吴哲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好，你们都说不需要！那就继续！”
“吴哲你激动了，其实你应该问许三多成才需不需要休息，问齐桓我需不需要休息，问我你需不需要休息。”
“……”
“队长，我可以问我们为什么这么赶吗？”成才问。
离国境线15公里的时候，追兵，也许是最后一批，追上来了。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卫星定位系统，如果今天24:00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带着江姐穿越国境，会有一课导弹误发到我们五个人中间。”
中队长在枪林弹雨中平静地说。
吴哲的动作僵掉了。许三多一枪打掉了瞄准他的敌人。
“当兵的就只有责任和义务吗？”
吴哲问出了其他几个人那一刻共同的疑问。
“不，你收获的是荣誉、是成就感、是使命感。是被认可。”
“我们在赌博，赔率很高，只是赌注是生命而已。”
“军人军人，先军后人。从你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一个普通人。
军队是枪，士兵只是子弹，拿枪的是国家。
我们的任务不是没事演习，有事救人——我们是军人，去的地方是战场。
给你们讲这个故事，不是为了战术学习、战略分析，那些有专门的课程，大队开这门《战史》课，是为了给你们讲一些‘人’的事。
我曾经有一个老上司感慨，教队员技能，教队员思维，却没有教队员如何面对现实，承受现实。
的确，这个没办法教，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在没有面对现实的时候，感受一下现实。”
成才敛去惯有的笑容，语重心长。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故事’这么耳熟？”
“台词也很熟……”
“好象电影……”
“我说了这是个‘真实的故事’了。”成队长露出炫目的酒窝，抬脚离开教室。
“……反对代课。”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