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普天之下》RDEDEN

11、大名长子

　　宇智波斑看到弟弟的尸体顿时觉得心如刀绞，体内浮躁的气息一下子直冲头顶，他体内的查克拉顿时不安分的躁动起来。

　　斑收到大名府使臣带来的信件的时候他刚从战场上下来没两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处理族内的文件，给重伤或者是战死的族人家属发放抚恤金。等到他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收到大名府的急报，他又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算起来，他已经四五天未曾休息。

　　见到弟弟尸体的那一刻，他一时气血不稳，之前在战场上被敌人打伤的内脏顿时一阵抽痛，一口憋闷已久的鲜血一下子涌上喉咙……

　　* *

　　织田信玄站在门外，给宇智波斑留下和弟弟独处的空间，实际上是他不想再次看见晋一的尸体，这仿佛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的无能。
　　大名公子又怎样？未来的大名又怎样？
　　不过是个连自己的挚友都无法保护的小鬼罢了……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突然，他听到屋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他连忙收敛起自己的软弱情绪。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又是那个处变不惊，冷淡矜贵的大名府公子。

　　织田信玄拉开门，然后他愣了愣……
　　那个气势凌人犹如鬼神般强大的男人正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 *

　　织田信玄正握着一本兵书，但他的心思完全没在书上。他坐在地上，动作随意，穿着也随意，连发也没有束好，只是散散的在脑后扎着。

　　书被散散的握在手里半天没翻过一页，他的视线时不时的扫过床榻上的那个昏迷着的男人——宇智波斑。

　　旧伤未愈、疲劳过度……
　　他想到之前医官检查对方的身体状况后告诉他的话。

　　对方身上有多数伤口崩裂，原本在身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染红，鲜血早就渗透到了衣服上，只是对方穿着的是深色的衣服才一直没看出来。

　　医侍给宇智波斑拆换绷带的时候信玄也在现场，医官曾暗示要殿下回避以免被血污脏了眼睛，但信玄坚持要留下。

　　【代替我看着这个美丽而残酷的世界……】
　　这是晋一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眼中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但唯独没有后悔和怨愤。

　　你所眷恋的东西，你的家人你的家族，你深爱着的这个残酷的世界，我都会替你看着……

　　苍白的皮肤上纵横着几道深深的伤口，皮肉外翻，看上去十分可怖。织田信玄出身名门，自小生长在富贵之地，出入前呼后拥，他没见过任何人受伤时伤口的样子，他自己更是没有受过伤。他的眉头紧锁，他的胃在翻涌，但他始终没有移开视线，直到医侍为斑清理好伤口并涂药包扎。

　　处理好伤者后医官就带着他的几个弟子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昏迷着的宇智波斑和织田信玄。

　　这是晋一的房间，信玄让人把宇智波斑安置在这里。

　　宇智波斑的身上有许多伤口，或是惊险万分的旧伤，或是细小的新伤。此时，他的身体几乎都被绷带缠满。
　　织田信玄有些犹豫的伸手去探对方的鼻息，亲眼见到对方的伤势给信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宇智波族地赶到大名府，外表甚至不露一丝异样，这个男人，真的是人类吗，真的是活人吗？

　　对方的气息平稳，心脏也在有力的跳动着，生机勃勃，完全不像是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这就是忍界传奇宇智波斑吗……

　　信玄想到前两天刚见过的千手柱间，被称为忍者之神，最强的忍者，站在忍界的顶峰的男人。
　　他倒觉得是世人言过其实，所谓的忍者之神不过徒有虚名，不如宇智波斑令人心神震荡不敢直视。

　　当然，这只是织田信玄极不公允的私人想法。且不说两人性格天差地别，宇智波斑张扬外露、锋利不羁，千手柱间温和内敛、平易近人，气场本就是相距甚远。况且，他的好友宇智波晋一只要一谈到自己兄长，无不是溢美之词，间接导致织田信玄在未见到宇智波斑的时候就对对方充满好感。之前宇智波斑气场外放、煞气漫溢，一出场就把还是个小孩子的信玄震住，给人修罗降世的震撼。而千手柱间虽声名在外，他的实力与医疗忍术在世人口中是被神化的十分厉害的存在，然而在信玄眼中，对方没有及时拿下刺客，之后又没能救活晋一。之前如雷贯耳的名号和自己亲眼所见两相冲突，信玄自然认为对方名不副实，徒有虚名。

　　两相对比，信玄自然倾向于认为宇智波斑更为强大可靠。

　　信玄心不在焉的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没注意到宇智波斑的眼皮动了动，接着睁开眼。直到宇智波斑猛地从榻榻米上坐起来，信玄才反应过来。

　　手中的书滑落在地，织田信玄仿佛被惊醒一般抬起头，恰好与宇智波斑对视。

　　眼神凌厉，丝毫不像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猩红的写轮眼血腥之气满溢，不似人类的眼睛，更像是修罗之眼。

　　和这双眼睛对视，信玄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无法保持稳定，心跳加速汗毛倒立，刹那间背上的冷汗就沾湿了他的内衫。
　　他强忍着不像之前那样张皇失措的逃避开对方的视线。

　　“医官说你内伤未愈、旧伤发作，再加上疲劳过度，应当好好休养。”
　　信玄拾起书，随手放到桌上。
　　他借此机会自然而然的移开视线，避免与宇智波斑对视。

　　信玄把书放回桌上后就把手收回了袖中，面上不露任何异样，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他正在和修罗共处一室……
　　害怕吗？当然，对方强大而危险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再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对方锋利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撕开他的胸膛。
　　对方是宇智波族长，是忍界传奇，是杀人无数的强大忍者，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刚过了十岁生日的小鬼。
　　然而，理智让他冷静的坐在原地，不动声色，不暴露出自己的恐惧。他是大名公子，是下一任的大名，他不是软弱的小鬼。而对方也不是他的敌人，他是晋一的兄长，是晋一崇拜尊敬的对象，他不会伤害自己，他也没有理由伤害自己。

　　* *

　　宇智波斑睁开眼，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场景……
　　这是？
　　他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大名府，一下子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

　　视线无意识的落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活物身上。他的第一反应是防备，这是经历无数战斗后下意识的反应。他的头疼的要命，眼睛也一片模糊，看不太清东西，但他却死死的盯对方，以防对方有所异动。

　　“医官说你内伤未愈、旧伤发作，再加上疲劳过度，应当好好休养。”
　　他听到对方这么说，是清冽的童声，这是……大名公子的声音。

　　斑的视线清晰起来，他看见信玄正拾起一本书，随意的扔在桌上。对方的动作从容流畅，好像丝毫没被自己刚醒来大脑一片模糊时无意识释放的杀气满溢的查克拉所影响。这让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威慑力消失不见了，要知道，就算是族里已经出过好几次任务、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小鬼也不免会被他周身的气场吓得动弹不得。

　　不愧是大名的继承人……
　　宇智波斑想起上次来到平安京和晋一相聚时弟弟对大名继承人的赞誉。

　　晋一虽然性格开朗，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但他从来没给过任何人如此之高的评价。
　　【他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要说的话，他就像是天选之子。】
　　【改变这个世界，开创一个没有战争没有饥饿人人安居乐业和平相处的世界……】
　　【听上去多么遥不可及，简直就像是白日做梦，但是……】
　　【鹤千代殿下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如果连他都做不到，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做到了。】
　　【所以啊……我一定不能让他死掉，即使是拼上性命，我也会保护他周全。】

　　宇智波斑移开视线，不轻不重的说道，
　　“小伤而已，不碍事。”

　　晋一，这就是你即使是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人吗，这就是你愿意像个傻瓜一样相信着那个遥不可及的和平世界的原因吗……

　　对方不过十岁，即使有大名长子、大剑豪上泉信纲之徒等诸多光环加身，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鬼罢了。
　　不善言辞、行事粗暴……宇智波斑知道自己很难相处，也很不招人喜欢，即使是在族里，能称得上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的人也并不多。然而，这个年幼的孩子却愿意信任第一次见面的自己。

　　他是大名的长子，大名的继承人，本该是和其他贵族阶层一样应该把忍者视为用的顺手但绝不能信任的工具。然而，对方把晋一当作是挚友般的存在，是的，并非工具，而是挚友。

　　【晋一是孤的挚友。】
　　之前织田信玄在毓焱殿前对他的老师上泉信纲的话其实已经在斑的心里留下了重重一笔，虽然斑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内心的震荡。

　　晋一，如果你认为这孩子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我愿意相信你。

　　“斑先生，要知积劳易成疾。”
　　织田信玄说道，他这是反驳之前宇智波斑说自己受的伤只不过是小伤不必休息。

　　斑平时在族里唯我独尊惯了，听到有人反驳，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晋一不是作为工具死去，他是孤的挚友，孤不会让他毫无意义地死去。”
　　织田信玄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然后，他继续说道，
　　“也请斑先生不要在毫无意义的地方给自己的身体留下隐患。”

　　斑一句话也没说，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小鬼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