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呼吸的痛》穿过夜的黑

23、冷漠的一抹刺伤

　　一大早我就起来，做了个面膜，敷了眼膜，眼睛有些红肿。我耐心的坐在梳妆台略施粉黛，很小心翼翼，我介意我的情绪带来面色的灰暗。
　　在工作状态时间过得很快，当助理从机场打来电话，说已经接到总部的攻关小组一行六人的时候，我又开始紧张，甚至有轻微的颤抖，看来他对我而言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
　　我对助理说，先安排到公司的签约酒店，助理的反馈说，林总坚持先到分公司。我默然，领导的话是圣旨，我们之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会遇见，很是戏剧，假装不认识彼此吗，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两个小时，我一直情绪激动，被自己人为的压抑下去。钱总已经开始在办公室踱步，把我叫进去，再三叮嘱是否将所涉及的客户资料都准备齐全，要做好晚上开会的准备。
　　我很欣赏她工作的冲劲，还有热忱，所以她是个成功的女强人。我一一点头，并给她泡了杯茶，半开玩笑的说了句：“钱总，其实我比你更紧张。”
　　她抬眼看我，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抿嘴笑了笑，没有任何的解释。
　　一个多小时后，钱总走到我办公桌，说：“关童，林总一行人十分钟后到公司，你准备一下会议室。”我左手还端着茶水的手竟然颤抖，钱总看着我，有些严厉的追问：“关童，你是不是身体出状况了，昨天开始你整个人的状态比较差。”
　　我深呼吸后，笑着说：“没事，我先去准备会议室，五分钟后，我去公司前台迎接攻关小组的到来。”
　　钱总点头走进她的办公室，还丢了句，关童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你要作为和攻关小组的接口人，多和林总一行人交流，多学习。
　　我感觉背脊阵阵清凉，原来刻意逃避的事情，竟然赤裸裸的出现自己面前。难道是上帝再次惩罚我的犹豫不决，还是对贺岩的伤害，我也许想多了。
　　我站在前台，听到电梯的声音，心在下沉。助理先把他们领到公司，我保持职业的微笑，先出来的四个之前总部大客户部的商务，看见我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即使之前并不是很熟悉。
　　我和他们自然的打着招呼，但没有看见另外的两个人。助理和我一边领着其他的四个人，走到会议室，一边解释说，随行的王商代胃不舒服，林总陪着去买胃药了，一会就到。
　　钱总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我把资料人手一份分发，空着的两个位置也放着。前台的电话过来，说总部的林总已经到，让我去迎接一下。
　　从会议室到前台也就几十米，可我希望它永远无尽头。到如今，我依然想逃避，只不过今天想跑是因为自己曾经的自以为是。
　　林鉴贤侧身接着电话，左手赫然的带着订婚戒指。王璨亿先看见我，她很意外的叫道：“关童，你怎么在SH分公司，我还在纳闷，你怎么不告而别呢。”
　　我扫过林鉴贤的身影，浑然一颤，他猛的回头，看见我的那一刻，他无法掩饰他的惊讶，但眼睛里流露出对我的忽略。
　　他匆忙的挂了电话，我对他说：“林总，我是营销部门的关童，钱总让我来接你们，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我转身带着他们往会议室走，听见王璨亿对他说：“关童之间是营销中心的助理，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肖伯伯很欣赏的女人。”
　　没有听到林鉴贤的回答，一进会议室，钱总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大家专业的进入了项目的初步的了解阶段。他们达成协议，先定一周的时间在SH对关键人物的攻关，然后留下两个商代完成后期的跟进。
　　我一直低头看资料，记录他们的所说的要点，我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向那个我一直想念的男人，我不想我的眼睛出卖我。
　　散会后，钱总坚持要做东，订好了晚餐。无意中，林鉴贤坐在我的对面，王璨亿紧挨着他，在公司他们是大家觉得很般配的一对璧人。王璨亿对我还比较热情，毕竟我们曾经共事了几天，可我只想早点结束这顿饭。
　　偶尔我和他的目光会碰撞，我会不经意的滑过，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假装不认识更符合逻辑呢，至少我这么认为。
　　王璨亿是个很好的女人也适合当妻子，席间，她很照顾着林鉴贤，从酒到菜，她都照顾得体。他如我想的那样，对王璨亿回以温柔的微笑。我心口很堵，有些窒息的感觉，我不想呆在包间，我有些失控。
　　我刚想离席去透透气的时候，听见林鉴贤叫我的名字，我抬眼，他已经举着酒杯说：“关童，我喝完你随意。”酒瞬间已经空杯，我拿着果汁有些发呆，其他的同事开始劝酒说：“林总那么爽快，你怎么也要表示。”
　　我点头，服务员拿了个啤酒杯，给我满上，我笑着说：“谢谢林总。”
　　虽然我知道我喝酒会严重的酒精过敏，他不也知道吗，却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激将。酒我豪气的喝完了，旁边的同事又让服务员给满上了，我没有拒绝。
　　钱总笑着说，还是林总有面子，关童来了三个多月，我从没看见过她喝酒，原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看见我举着空杯给他看的那刻，他的眼神很冷漠。我的心下沉，自己也豁出去了。每个商代都敬我一杯，然后我又回了一杯，在中国的饭桌文化不就大同小异。我从小就在酒桌文化的熏陶下长大，好歹我的父母都是当地挂职的领导。
　　我酒越喝越多，气氛越来越热闹，我再也没有看他一眼。物是人非，我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我问同事要了根烟，出了包间，我找了个安静的楼梯拐角处坐着，什么也不想的吞云吐雾，大半年前除夕之夜，抽过后，我再也没有碰过，现在它就像我信赖的好朋友，安静的陪着我。
　　烟酒短暂的麻痹了我，等我回到包间的时候，大家笑我是逃兵，罚我酒，我来者不拒，我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但我丝毫没有醉意，反正一杯也是过敏，几十杯也是过敏，可我确实小有酒量，不像贺岩，沾酒必醉，必吐，我只是酒后冲凉后会浑身奇痒无比。
　　一直到散场，我都没有勇气去看他，那双冷漠的眼睛，一次就够了，真是伤了我的心。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古人的话真经典。
　　出了酒店的门，我招手拦了的士，我直接让司机开到家附近的私人医院。我挂了急诊，还好私人医院不是床位不紧张，我的皮肤已经开始搔痒，医生给我开了两大瓶的盐水，说慢慢输液，可以睡到天亮。
　　我吊着盐水，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冷漠的眼神，我感觉身体冰凉，已经没有力气去想，我竟然睡着了。早上手机闹铃响起，我才发现针头已经被拔了，我的背上还是出来一大片的红疹，无法想象不输液蔓延全身的可怕。
　　准时到了公司，只有两个攻关人员在公司研究大客户的资料，其他的四个人据说各自都有安排。钱总给我短信说和林总一起去了客户那里，王璨亿是留在公司的一员，她一直在会议室。
　　在洗手间，我遇见了她，我勾下头整理头发的时候，她看见我背部的红疹。她叫着说：“关童，你背上过敏了。”
　　我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嗯，我沾酒过敏，这算轻的。”
　　关童在洗手，她耀眼的订婚戒在我眼前晃动，我言不由衷地说：“真美，祝贺你。”我看见她幸福的笑容，还抬手让我仔细欣赏了她的戒指，说是从法国请设计师专门订做的。
　　经过昨天，一切仿佛已成现实，我和林鉴贤的过往都埋葬了。回到座位，我想辞职，我发疯般的想离开公司，真正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难道我当时来SH分公司，就是自己心里还有个期待，这个男人会来找我。现在一切都成泡沫，我还在期待什么，我快崩溃了。
　　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我交代助理，说自己不舒服，离开了公司。可我不想回家，我特别想去人多的地方，想去很热闹的地方，因为我的心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我去了游乐园，我买了套票，下午人少，我一次次的坐过山车，海岛船，一直到自己在垃圾桶旁边狂吐不止，眼泪肆意流淌。
　　我坐在木椅上，拨通了龚遥的电话，她挂断了，回了短信说在会议中。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能说话的好朋友，我想了想，拨了飞羽的电话。听到她喂的一声，我再次哽咽，我无法言语，喉咙因为伤心，抽泣到心窝。
　　飞羽刚开始在电话里大叫我的名字，后来，她只会重复一句话：“关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坚强。……”
　　哭了会，我只说了句：“飞羽谢谢你，我没事，就是觉得很难过。我挂了，改天给你电话解释。”
　　回到家，我倒床就睡，人在彻底放弃之后，就会虚脱。我想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睡着。可我无法入睡，我拉开我的衣柜，搬出行李箱，我不想再伪装坚强，至少现在的我不想看见他们，上帝就让我放肆一次，不再想那些条框，不再想所谓的人之道义。
　　第二天，我在电话里固执的请了病假，也许前两天的状态做了铺垫，加上我很嘶哑的声音，钱总深信不疑。
　　我手里拿着许奕阳留给我的三菱吉普的钥匙，我买了飞回SZ的机票。回到离开一百天的城市，我现在特别需要龚遥，有如大二的那个寒假，我希望有她陪着我度过这些天。失望和空寂充斥着我的胸膛，我仿佛丢失了自己，原来真正的爱恋，会如此渗透到人的骨髓。
　　飞机降落的那一瞬间，我豁然开朗，我一直不曾主动的面对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管故事里的男主人公是贺岩还是林鉴贤，我只是个固执而且怯懦的胆小鬼。曾经坚信的理智，在爱情面前见鬼去吧，留下的只能是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