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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魂无居所黄泉远 ...

  •   在西域城堡之内,孟颜躺在了病榻上,索然有了秋暗影的药让孟颜的病延缓了一段时间,但这种强制性的药毕竟还是不够,在几次服药之后,药效已远不如第一次那么有效,而且在连日奔波之后孟颜便昏迷不醒了。

      在榻边上给孟颜看病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女子,在她身后的是之后来的薛焱淼。

      “水心,小颜还有救吗?”楼羽问道。

      “国主,不是水心不救,只是她不肯让我救她。”水心起身说道。

      “那么硬救过来呢?”

      “也不过是活死人罢了,而且及有可能加速她的死亡。”

      “那能让她苏醒过来吗?”

      “可以,但水心也无法保证她能清醒多久。”

      “让她醒过来就可以,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那么请国主抓紧时间。”水心边说边开始施针。

      “等等,这些都是生死大穴,水姑娘是不是草率了。”薛焱淼说道。

      “薛大夫放心,这些都是水心亲自试验过的,我从十岁开始就只学习治疗这种病的方法了。”

      薛焱淼这才放心松开了手。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水心才起身说道:“国主请稍等一段时间,水心先告退了,若头异常,请立即通知水心,水心会立即来处理的。”

      说毕,水心退出了房门,薛焱淼及橙鸢他们也只得退了出去。

      楼羽坐到了榻边,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孟颜,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何同我回来却还是不肯忘记他?

      房门外,水心带着他们来到了隔壁的大厅之中。

      “水姑娘,阁主真的没救了吗?”橙鸢问道。

      “我就是因为试验这剂药而未老先衰的。”

      “那阁主还是会活下来啊!”

      “不,不止是容貌衰老,连内脏器官也都如此,她一样还是会老死,而且还可能会加速死亡。”

      “水姑娘,老夫想请你到外面探讨一下病情,可以吗?”薛焱淼说道。

      “好的。”

      水心跟着薛焱淼到了外面。

      “水姑娘想必有办法救她的吧!”

      “真不愧是神医,的确有办法,但会有后遗症。”水心冷冷地说道。

      “什么后遗症?”

      “会伤及脑部,导致失忆或疯掉。”

      “那么你为何不救?”

      “救她?就因为她我未老先衰,留下一身疾病,就因为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国主找到我,要我去专门研究这种病,找活人试验,还要我亲身试验保证不会有危险。你以为救她有如此简单吗?我要这个折磨了我十几年的女子死掉,越痛苦越好。”

      “什么?你刚才的那几针……”

      “对,不过也的确会让她醒过来,只是在死的时候会痛苦百倍千倍,慢慢地让她疼痛而死……”

      “你这个疯子!“薛焱淼正欲进屋。

      “已经太迟了,薛焱淼,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救过来了。”

      “你……”薛焱淼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算你去告诉国主也没用,已成定局,反正我也离死不远了,拉着她一起死,更好!呵呵……”水心的表情很恐怖,加上她原本苍老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

      薛焱淼对她已无话可说、无可奈何,只是转身进屋。看到了七护法,也不知是否要说,犹豫了许久,但还是决定告知他们。

      七护法一听,都很气愤,想要立即杀了水心。

      “各位,老夫知道大家都想要杀水心,只是杀她无用,想办法救孟阁主才是要紧。”

      “可是,她不是说已经回天乏力了吗?是否要告知楼羽国主?”橙鸢问道。

      “她是这么说的,也未可知。只是老夫的确也没任何把握。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楼羽国主了,就如水心说的,已成定局了。”

      “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拿这个疯女人过来,让她千刀万剐,这个魔鬼……”蓝落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蓝落!”绿纱立即跑过去拦住了他说道:“先别动手,我陪你一起去抓她过来。”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红袖说道。

      “我也是!”紫陌说道。

      “那我们一起去吧!”黄泉、青衣说道。

      “我也去!”橙鸢也说道。

      七人一同来到屋外,却看到水心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看到他们,仍诡异地笑着说道:“谁都休想救活她,她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水心就这样死去了。

      “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蓝落说道。

      “人都死了还能说什么啊!算了,回屋吧!”橙鸢说道。

      大家也只得回屋了。

      在卧室之内,孟颜已经醒过来,只是意思有点迷糊,恍恍惚惚的。

      “小颜,你还好吧?”楼羽轻声问道。

      “楼羽哥哥,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趁现在我还清醒着,让我把话说完吧!”

      “小颜,你说,你说吧!”

      “最重要的是将我的尸体葬在枫哥哥的墓旁,不要立碑,将血蛊一同埋在我墓里,记住,千万不要火化了我的尸体;其二,好好照顾舞依,她和我一样,千万不要让她和我走一样的道路;其三,安顿好橙鸢他们;其四,将我父母的墓一起移到西域,这样他们就可以不再受打扰了;最后,等我死后将这封信交给秋暗影。就这样吧……”

      “难道你没有交待我什么吗?”楼羽难过地问道。

      “我曾以为可以将你来代替枫哥哥,可是我做不到。如今,我即将死去,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在西域七年的时间却不如在中原一年的光景,如果你这次不出现,也许我都已经忘却了。因为见到枫哥哥的那一天起,我把一切都忘记了。只要枫哥哥不死,我不会为父母报仇,我愿意同他一起隐居江湖,也可能会回到西域。只是枫哥哥的死才让我燃起了复仇之火,才让我决定要杀出发,因为我与楚凡已经没有什么可念及的了。楼羽,如果要说还记得的,那就是你和枫哥哥很相像,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其实,这并不是孟颜真正的想法,她在乎楼羽,同她在乎枫哥哥一样,只是毕竟枫哥哥已经死了,而她也将要死去,而楼羽却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她想将楼羽对她的一切记忆都抹去,这样他的眼神中将不再只有黯然神伤。但,这些话她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说的。

      “难道他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同我回到了西域,就如同我之前说过的一样,你还是要死了,为他而死。”

      “对不起,楼羽……但是,我希望……也许这样对……小颜……楼羽哥哥……这样真好……”孟颜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不清了。

      “小颜,小颜!”楼羽抱住了孟颜,叫道:“水心,水心,快过来!”

      薛焱淼立即过来,边说边把脉:“水心自知无法救孟阁主,已经自尽了。”

      “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楼羽说道:“我花了十年的功夫培养她,她却什么也还没做,就放弃了,她怎么能够这样?枉费我一番苦心栽培。”

      “楼羽国主,她这样活着只会更痛苦,还是让她早些去吧?”薛焱淼说道。

      “什么?连你也这么说!你们怎么说?”楼羽转身又问橙鸢他们。

      橙鸢他们低头不语,不知如何作答。

      “连你们也不关心她吗?都给我滚出去,出去!”楼羽大发雷霆。

      在屋外守着的婢女侍卫见此情况都吓得立马退了出去。楼羽国主向来温和、从没有人见他如此,就连橙鸢他们及薛焱淼也没想到,却又不好说缘故,只得退了出来。

      楼羽抓着孟颜的手说道:“不管比对我如何,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楼羽从墙上一幅孟颜的肖像画后拿出了一个乳白色的精致檀木盒子,打开里面包着一粒药丸。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你一定有爱醒过来,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

      楼羽喂孟颜吃了药,可是过了许久,孟颜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夜幕已经降临,孟颜依旧昏迷不醒,可是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代她在说话,她很痛苦,可是却无法了结自己。

      “国主,该用膳了。”只听门外的侍女颤抖着的声音说道。

      “谁都不准来打扰我,快退下!”楼羽冷冷地说道。

      楼羽轻轻扶起了孟颜,感叹道:“何必如此绝决呢?难道你真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了吗?”

      孟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紧接着晶莹的泪水流淌下来。

      “小颜,你听到我的话吗?”楼羽激动地抱起孟颜说道。

      孟颜的表情已不再如之前那么狰狞,慢慢地趋于平静安详,但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楼羽知道是药刚刚起了效果,现在他也急不得,重新扶正了孟颜,将真气缓缓输给孟颜。楼羽又怕孟颜一下子受不了,身体负担过重,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重新将孟颜躺回了床上,他则坐在边上看着孟颜。

      翌日清晨,天刚朦朦亮,楼羽紧握着孟颜的手趴在一旁。孟颜微微欠起身,无奈地摇了摇头,何苦呢?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认他,如今他这样,孟颜怎能不伤心呢?想着想着,泪水就情不自禁地滚落下来,滴到了楼羽的手上。

      楼羽猛然惊醒,大喜,说道:“小颜,你真的醒了!”

      楼羽怕这犹是梦,揉了揉眼睛,靠前仔细看了看,见孟颜果真醒了,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

      孟颜只是轻轻唤了声:“枫哥哥!”

      楼羽的心一凉,放开了孟颜。

      然后孟颜看着他唤了声:“枫哥哥。”

      楼羽一惊,说道:“小颜,我是楼羽,你可看清楚了?”

      “明明就是枫哥哥,小颜怎么认错呢?小颜只认得枫哥哥。”孟颜很认真地盯着楼羽的眼睛说道,生怕他会不相信自己。

      楼羽想着,莫非是失忆了,可是她还清楚地记得楚玉枫,果然他才是她最珍重的,直至这般仍会记得他。

      “枫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和小颜玩?“孟颜闪烁着她的那双眼睛问道。

      难不成孟颜将他看成了楚玉枫?虽然如此,但看孟颜的言行举止,俨然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莫非她只记得那一年的事了。

      “小颜,你说你几岁了?”楼羽笑着问道。

      “枫哥哥忘了吗?小颜十二岁了。”孟颜说道。

      果真如此,那她怎能将他认做楚玉枫呢?只是因为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吗?

      “小颜可记清枫哥哥的模样了?”楼羽试探性地问道。

      “小颜怎会忘记呢?今儿枫哥哥是怎么了,净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孟颜诧异地问道。

      “小颜,我先出去一下啊!”说着,楼羽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孟颜叹了一口气,想到:可算是骗过去了。楼羽应该去找薛焱淼了,只怕这就难以瞒过了。希望楼羽别太执着才好。

      没过多久,楼羽便带着薛焱淼来了,之后还有黄泉他们七人,舞依跟在最末,也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看着。

      薛焱淼坐下来正欲把脉,孟颜立即缩起身子,往床的角落躲去。

      “小颜,薛大夫只是来看看你身体是否有恙,别害怕,把手伸出来吧!”楼羽见状、立即说道。

      “小颜没病,小颜讨厌见陌生人。”孟颜说道,“叫他们都出去!”

      楼羽只得上前点了孟颜的穴道,然后说道:“薛神医,先看看吧!”

      薛焱淼也早已会意,把了把脉,然后向楼羽点了点头说道:“人倒无碍,只是失忆是必然的后遗症,能否恢复记忆就不得而知了。我想各位都希望人没事就好,老夫认为现今这般也好,倒省得各位烦心。而且之前练蛊毒消耗的精力也都好了。但有点老夫不得不说,这还需要得各位每天输点真气。她原本是已死之人,硬是抢了回来,少不得原来的真气都耗得差不多了。所以……”

      薛焱淼还未说完,橙鸢便说道:“这点神医不必担心,我们七人定当协尽全力。”

      “那就好,老夫现去配些调理身息的药,先行告退。”说着,薛焱淼便出去了。

      楼羽上前解开了孟颜的穴道,孟颜跳下床,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站在门口说道:“枫哥哥,小颜没病,偏枫哥哥就是不听。小颜不理枫哥哥了!”

      说着,孟颜看到站在门口的舞依,拉起她的手便跑走了。

      橙鸢见状想去追,楼羽制止住了,说道:“无碍的,等晚上她睡了我们再输真气吧!这样白天就可以让她玩了,过去的事就别再向她提起了。”

      “可是,阁主都忘了我们了。”绿纱难过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要阁主或者就好,现在的阁主不是比以前开心多了吗?我们可都没见过阁主这样吧!”橙鸢说道。

      “那倒也是!”红袖说道。

      黄泉他们也点头表示同意。

      “既如此这样吧!以后逢单数你们轮流给小颜输真气,逢双就我来吧!”楼羽说道。

      “不,这可不行!身体可是吃不消的,楼羽国主这样是觉得我们不够忠心阁主,还是认为我们怕死?”橙鸢道。

      “那倒不是,只怕你们来不及恢复。”

      “那楼羽阁主若有事,阁主也会伤心的,还是每人轮着来吧!这样可行?”橙鸢道。

      “也罢,就这样吧!楼羽谢过各位护法了。”

      “国主也不必如此,我们七人若非阁主相救,早就命丧黄泉了,有今日都是阁主给我们的,只要有我们一日,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保阁主平安,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橙鸢道。

      “但楼羽还是要感谢你们一直守着小颜。”楼羽道。“小颜现在平安了,我也要去处理些事了,请各位好好看着小颜。”

      “这是当然,国主慢走。”橙鸢说道。
      楼羽走后,七人也出了房间来到了院中,孟颜正同舞依在玩耍。

      橙鸢说道:“果然从未见过阁主如此开颜,以后大家也少说过去的事,阁主要什么尽量满足她。”

      “你当我们大家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不用吩咐我们,我们自会照办的。橙鸢、要有什么我们及时商量解决,不要每一次都一人独揽。”红袖笑着说道。

      “知道、知道,你们还不快都下去了、去陪阁主吧!我还有事处理,紫陌,你也陪我一起去吧!”橙鸢笑着说道。

      红袖、青衣、绿纱及蓝落一同下去陪孟颜,只有黄泉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阁主,黄泉终于明白那日阁主对我所说的话了,只是黄泉不知紫陌如今是否还会接受我?因为曾经我伤她太深了,但黄泉更不想失去她。

      想着想着,黄泉便下去找紫陌去了,来到门口,却听到橙鸢与紫陌的谈话。

      “听说天颜阁已经被灭了,雪莉也失踪了。我想回去重新扶起天颜阁。”橙鸢道。

      “橙鸢,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既然离开了,我们谁都不想再回去了。”紫陌说道:“更何况现在阁主在这儿,若是阁主有什么事,你都看不到阁主了。何苦来呢,跑回那个伤心地,而且阁主也不在了,从前的人都死了。”

      “我想扶起天颜阁,引雪莉回来,我定要亲手杀了她。难道你就不想替黄泉报仇吗?”

      紫陌低下了头,想起那段往事,泪就从这个向来冷漠的女子脸上流下来。

      “好吧!那我同你一起去。”紫陌说道,她知道橙鸢也曾经喜欢过黄泉,为了她,橙鸢放弃了,但对黄泉的事却依旧很上心。

      黄泉听到他们的谈话,又说起了雪莉,便立即推门而入说道:“何苦回去呢,紫陌?橙鸢也是的,你现在回去重建天颜阁,江湖岂不又要寻找阁主,倒引来了一批杀手。”

      橙鸢没有深想过,见黄泉如此一说也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是我的不是,没有顾及阁主。”

      “紫陌,我们一起去陪陪阁主吧!”说着黄泉便拉起了紫陌的手就走。

      紫陌愣了愣,便跟着黄泉去了。

      橙鸢微微笑道:“总算是和好了,阁主也可以放心了!”

      楼羽处理完国事之后来到了阁楼上,看到青衣他们都陪在一旁,孟颜脸上笑盈盈的,完全看不到以前的忧伤哀愁了。

      楼羽想到之前与秋暗影的那个计划,不禁暗自佩服秋暗影究竟以何种手段让孟颜安心回到西域,孟颜在崖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她决心回西域治病。只是水心的叛变是他未曾料及,听到属下说到了水心的事,楼羽气得真想将她碎尸万段,可是人已死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楼羽也早已命人暗中去请秋暗影过来,毕竟这也是他曾经答应他的条件。

      秋暗影早已料到孟颜会提前动手,无论楚凡是否死亡,都让楼羽故意跑去杀秋暗影,也料到孟颜为救楼羽定会假意答应楼羽回西域,也定会去楚玉枫墓前告别。只是楼羽不知道秋暗影到底在墓前做了什么让孟颜回去,而那一段的计划秋暗影也没有告知楼羽。楼羽也只能去猜测罢了。

      魂无居所黄泉远。

      楼羽看着笑靥如花的孟颜,不禁感概到。虽然过去的记忆已无所依托,死亡也离她远去了,这条黄泉路本不该是她走的。

      只是楼羽不知,其实孟颜早已选择了那条路,那条到最后都只属于她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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