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67、第六十七章

　　六十七

　　洛卡缓缓地醒了过来，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吊着她手臂的锁链晃了晃，发出清脆熟悉的响声。她抬了抬头，四面封闭的牢室还是不见一丝光亮。

　　一开始她还能够按照他们送餐的数量来计算被关的天数，后来她就渐渐地记不清了。她的下半身还是像第一天一样动弹不得，浸泡着她下半身的药液水位高至她的腰身，并且丝毫没有下降的迹象。

　　格洛里亚打开牢门给洛卡送来药物和吃食的时候，这个被关押数十日的女孩，也还是像往常一样，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她。

　　“让我见见艾斯。”

　　洛卡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金发蓝眼的女性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她也从来都没有问过。她们初见的时候她好像作过一次自我介绍，但是她记不清了。

　　“你该吃药了。”格洛里亚没有理会她的请求，将白色的药片溶进了透明的热水里喂她喝下。这个白发蓝瞳的女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被关进这里的那份震惊和愤怒，更没有了那时叫嚷辱骂的力气。随着日子的推移，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向格洛里亚请求，想要见见那个自从她进了这个机构就再没见过的情人。

　　但是今天洛卡第一次向她说了别的话。

　　“今天是第几天了？”洛卡努力地睁大眼睛克服服用了药物之后汹涌而来的困意，“艾斯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还活着吗？”

　　“他还活着。”格洛里亚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的姑娘，“他是自然系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对我们有相当的价值。”

　　“我……以前帮海军做事。”她费力地把头仰起来又无力地垂下去，脱力地喘息了一阵，“你们是革命军吗……还是海贼？我知道你们无法饶恕我，但是我随你们处置……求求你放了艾斯，他是无辜的……”

　　格洛里亚淡淡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什么情感的起伏，却一直留在原地没有走。最后她留下了一句话：“他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他的情况。”

　　洛卡的身体动了动，半睁半闭的眼睛里顷刻间充满了雾气：“……那，那他的境况一定很糟糕……你们对他做什么了？”她有些无力地挣扎了一番，“我……”最终却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也随之逐渐弱了下去。

　　格洛里亚知道她又睡着了，命令旁边两位女性的狱卒将牢门关上，将打开过的药瓶仔细地盖上，随即转身离开了那里。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同样金发蓝眼的女子，与格洛里亚长得极像，气质却与她毫不相同。即将走到她身边的格洛里亚顿了顿，又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她今天怎么样？”女子随意地靠在墙上，款式庄重的白大褂掩饰不住她身上从内而外透出的玩世不恭，“有说什么吗？”

　　格洛里亚停下脚步，有些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体状况持续下降，你的药已经开始影响她的身体机能了。”

　　“不要避开我的问题哦。”女子歪着头，薄唇勾起一丝有些魅惑的笑意，“我问你的是，她今天有说什么吗？”

　　“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见她？”格洛里亚像是有些抗拒地后退了一步，“况且就算没有我，你也会从别人那里知道她说了什么。”格洛里亚从自己的白大褂里拿出一副眼镜来戴上，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我接下来还要去看看那个新囚的情况，艾斯那里我晚点再去。”

　　“哎呀，不要这样嘛格洛。”对面的女子像是不肯放过她，“你像是对他们有了怜悯之心？这样可不好哦。对海贼产生这样的感情什么的，实在是不符合你——一个天龙人的身份。”

　　格洛里亚像是僵了一僵，原本就没有什么波澜的神色也开始不自然起来：“……遣出所有亲卫队去抓两个单独出海的海贼也不符合你天龙人的身份，佩内洛普。”格洛里亚终于肯转过头去看看这个名义和血缘上的姐姐，“用药物和人质逼迫对方就范更是卑鄙。”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去的正是刚才她口里的关押着“新囚”的牢室的方向。

　　“哼。”佩内洛普眼中近似调侃的笑意完全消失，“单独出海又如何，药物和人质又如何——他们现在不是好好地在我手里么。”

　　*

　　牢门被打开，就意味着又要被灌药物了。

　　艾斯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佩内洛普。

　　“格洛那丫头今天会晚点来……她似乎对我们新到手的囚犯很是爱不释手。”佩内洛普娇笑着坐在艾斯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你这里可是最豪华的牢房了，连你亲爱的小洛卡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虽说是牢房但我可是按着我们的用度来给你打造的——怎么你每次看到我都是这样一副冷漠又嫌恶的表情。”

　　“……你没有提她的资格。”他的声音晦涩喑哑，双手紧紧地握着一缕白色的头发——除了置身牢房，佩内洛普并没有给他加任何的束缚，但是他仍旧坐在佩内洛普的对面，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哦——？”佩内洛普不怒反笑，“既然你觉得自己有提起她、想念她，甚至每天问起她的资格，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去救她呢？”

　　艾斯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任何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手里柔软的头发，他经常揉她的发心，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了头发的触感——他的眼里划过一丝雪亮的愤怒。

　　“以你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这里哦？”佩内洛普紧紧地盯着艾斯的表情，“我说过了，我的目的只是在她身上而已——抛弃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离开这里。你还记得上次你冲出去想要救她的事情吗？我可折了大半的亲卫队在你手上——都是女人真亏你下得去手。”

　　看艾斯一直不说话，佩内洛普蓝色的双瞳里划过一抹诡异的笑意：“啊是我忘了……就是因为你的胡来，她才会被关进去呢。”

　　“她到底……”艾斯终于说话了，声线愤怒到有一丝轻微的颤抖，“她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她一直都没做什么。”佩内洛普的声线忽然沉了下去，“她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

　　“那为什么……”

　　“所以。”佩内洛普走到窗边，看着阳光穿过指缝刺向她的眼睛，“所以，我才更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