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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榕花落落池影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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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长生的榕花树,鸟儿在上面筑巢,每日不到清晨就呼朋引伴,夜间暮云睡得朦朦胧胧,清晨尚未睡足便被窗外的鸟儿啁啾的叫声唤醒,就迷迷糊糊披着外裳,随手抄起根长长的木棍,轻轻悄悄的走出房门,欲给那群聒噪的鸟儿“致命一击”。
走动花树下,暮云定了定睛,猫着腰仰头看中那团隐在枝杈中黑乎乎的鸟窝,立即伸出竹竿,准备对鸟儿的家进行武力干涉。
“郡主,你要干嘛?”七七巧巧,同时慌慌张张的跟过来,震惊于暮云的‘惊世之举’。“嘘。”暮云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一个回身却看到地上躺着的粉嘟嘟,黄喙无毛的幼鸟,似乎刚出世未久,不小心从鸟巢倾覆而下,勉力的睁着眼睛,尚有一息,在地面上徒劳无力的挣扎。
“好可怜哦。”暮云小心翼翼的捡起鸟儿轻轻托在手心,黄色的鸟喙一张一合。“他可能渴了或者饿了啊,暮云急忙把雏鸟带回室内,拿来糕点的细屑一点点的塞进他那黄色嗷嗷待哺的小嘴。
“小姐,小鸟肯定是吃虫子的,而且找不到妈妈,小鸟肯定很着急的。”七七煞有介事的建议。
“哦,也是。”暮云略作思忖就同意了她的看法,“那我送小鸟儿回家吧!”决定作出之后,暮云就拿出壮士扼腕的气度,迅速脱掉了脚上的鞋子,只着袜子,把小鸟放在衣襟,决定征服榕花树,把小鸟送回家。
榕花树上花团锦簇,开的热烈喧闹,暮云的攀爬很是困难,必须避过层层挡路的枝杈,还有头发被花枝杈牵绕的危险,“郡主,危险。危险。”七七巧巧在树下焦急的呼唤,暮云怎么安抚她们也没用。只能十分费力的奋力向上攀登,距离鸟窝还有…看着距离一点点在缩短。
“郡主,危险!危险!”七七巧巧不停地呼唤。
“知道了!”这两个人真是唯恐天下不知,如果他她们不曾叫喊,暮云相信榕花树下,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聚集那么多颗围观的脑袋。
眼看鸟窝就在头顶,胜利在望,暮云满怀喜悦掏出小鸟,轻轻的送回蓬乱的鸟窝,准备下树喽,暮云轻轻往下看,只见榕花的倒影侧在玉池中,连同花影中的自己,如一面镜子覆在面前。再一侧身,树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扬起的脑袋,一人长身玉立,神太潇洒,不是风莫染却是谁!暮云心下忐忑,谁料脚下一滑,整个人迅速下坠……
“糟了!糟了!”暮云立闭上了眼睛,“是先头着地,还是……“对一定要报好自己的头部,下意识抱紧了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突然似乎跌入了一个怀抱,那人的手正环绕在自己的腰际,胸膛暖暖的,小山般安全,暮云惴惴不安的的慢慢睁开眼睛,那人的侧脸冷若冰霜,长长睫毛下的双眸似乎带了点玩味。贴的好近,只听得突突突的心跳,他侧脸过来,呼吸扑在了暮云的脸上,痒痒的……还有那嫣红的唇,一切都触手可及。
暮云大脑一片空白,只管呆呆的看着那人,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还不松手吗?”一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暮云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急急的推开那人,一个侧身,发丝上却纠缠不清,某人的头发和暮云的朱钗缠绕在了一起。“呀呀呀,暮云使出吃奶劲拉扯!
周围人一片惊呼,那人也因为吃痛皱起了眉头,看到那人脸上吃痛的神色,暮云一时又惊又羞,“对不起,对不起。”
“别动!”他略带薄怒的轻吼,暮云吓破了胆,立马呆住,一动不动。蝶衣这才嬉笑着走上来分开两人缠绕在朱钗上的头发。
风莫染脸色发青,“为何做了郡主还不庄重,若是不小心跌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暮云立即低下头,孩子般碎碎念。
“你痛不痛啊!”暮云偷瞄一眼,他不仅神色不愉,而且头发蓬乱就像刚刚自己瞧见的那鸟窝般,忍不住咧开了嘴,又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能笑!不能笑。!”他却酷酷的并不答话。
“郡主,你可吓死我们了!”七七巧巧一脸担忧的扑过来。暮云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多亏了七殿下,要不然郡主你肯定会被摔的。”暮云轻声道了谢,立即遁回室内整顿仪表,少顷等到众人散了去才敢踏出门来。
不知他怎么样了?暮云又忐忑又着急,蹑手蹑脚的钻进了风莫染的内室,他依旧头发蓬乱的坐在了铜镜前面,似乎陷入了长长的回味。长发覆盖了半个身侧,迎着窗外的光淡淡的,一如既往地孤寂,暮云心里一阵莫名难过。转了身就准备离去。
“你在偷看?为何又要走?”那人并不转身看向暮云。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暮云涨红了脸说的结结巴巴。
“我面前可是有一面镜子的哦。”
“呃……”原来自己把这个忽略掉了。“我去唤蝶衣,红袖,来为你梳发。”单独两个人相处使得暮云心里发慌。
“不必了,就你了。”他的声音,简短的一句话,犹如一记惊雷炸在了暮云幼小安恬的心田,惊恐瞥了一眼铜镜中他不喜不悲的神色。
“我……我……”暮云吞吐。
“你不会?”他凤眼斜视,略微带了点不屑。暮云鼓起勇气拿了把梳子,却两股战战,双手也在微微发颤,铜镜中他的样子极好看,暮云唯恐自己多看一眼陷进去。并不与他目光直接接触。
左手扶上他凌乱的发髻。最近无需上朝堂,他便鲜少带金冠,暮云的动作有点笨拙,软绵绵的双手使不上力,她紧紧咬住下唇,解下他那镶玉束带。散了一头青丝,黑亮柔滑的乌发一泻而下,铺陈在她的掌心,那华泽像水晶珠子折射的光,又慢慢滑落。她偷斜了一眼镜中,风莫染黝黑的双眸正在望着她,慵懒地看她为他簏发。
暮云的心跟随着双手又是颤抖。
“你很怕我吗?”他浓眉微挑,暮云摇摇头。终于仓皇束好头发,转身就要落荒而逃。
“不怕我的话为什么看到我就要躲?”他站起身来,贴近暮云步步紧逼,微微扬起下巴,形成优美的弧度,暮云只呆呆的望着他。
莫染高大的身躯,倾覆着娇小的她,而她粉嫩的双唇近在咫尺,白皙的面颊上染了层薄薄的红晕,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自己,莫染一时有些怔然,她紧促的呼吸像是诱惑,像是心里擂响的鼓。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反复告诫自己,应该想的是肩上大任,想起给若蔷的承诺!而不是这些儿女情长,这让他很是憎恶自己,狠狠一甩 ,暮云立马跌倒在地。惶恐的看着他,他迅速后退一步,看她无助的跌倒在地,满腹委屈般哀怨的看着自己。
室外一个身影恍然而过,“暮云,暮云,你这是怎么了?”桐月立即搀扶起跌倒在地的暮云。暮云那不争气的眼泪溢出眼眶,“我,没事,不小心跌倒。”莫染的心里千转百回。莫名的情绪涌上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刚刚你的事,已经传遍了宫城。”桐月嬉笑,“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桐月姐姐,连你也觉得我鲁莽吗!”暮云不满的嘀咕。
“当然,不仅仅桐月,还有我呢。”若蔷笑吟吟的绕过屏风,步态优美,举手投足皆是高贵。暮云在她美目凝视下却一阵胆寒。
“我……”她望着桐月,“最好抄《女训》十遍。”风莫染发话。
“啊…………”暮云生无可再恋,最近不是抄这个书,就是抄那个书。“妹妹终究是年轻了些。”若蔷对着莫染微笑,径直朝着莫染走过去,美目流转,玉唇轻启,“刚刚我和桐月妹妹在后面一直看暮云妹妹为你束发,想来妹妹这手艺真巧,竟然束的这般好。”
原来她一直在外面,这下不是什么都看到了吗,完了完了,暮云沮丧不已。若蔷的脸色很快扫过暮云,又转过来深情默默的望着莫染,“莫染哥哥还记得幼时,我长长为你束发么?”
莫染心里一阵疑虑,小时候的若蔷,最不喜欢碰他的头发,怎么如今,难道是他记错了吗?
“若蔷妹妹,我记得你幼时极其厌恶我的头发,难道你忘记了吗?”莫染试探的问。
若蔷一怔,片刻复笑道,“瞧我的记性,生了大病后,很多都记不得了。”
暮云只管拉着手同桐月说话,“对了,你最近过的如何?一直说去看你,却没能够。”
“我……”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我可以帮助你。”暮云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