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单八房奴》中途客栈

24、第二十四回 看风花竞入长春院 任灯烛交辉不夜城

　　进京以后，穆春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突然之间一家三口的生计都落到了他肩上，心中的焦虑与日俱增。父亲年老体衰，哥哥木木呆呆，什么忙都帮不上，一切只能靠他一个人。因为没有文凭，他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晃荡了几天后只得进入一家工厂打工，每天三班倒，工作强度很大，薪水却很少，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开支。在京城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父子三人挤在一间狭小的出租房里，挣扎在无边的黑暗中，度日如年。至于买房，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了。
　　忙了几个月，累得腰酸背痛，而心灵上的负荷，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天下班后已是深夜，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见前面夜市上灯火辉煌，很多人坐在那里胡吃海喝，便狠下心过去买了一碗豆腐脑。隔壁摊位有两个客人在喝啤酒，面前摆了几碟时令小菜，吃到中途接到一个电话，便起身匆匆离去了。穆春见两个酒瓶里还有大半瓶酒没有喝完，忍不住伸手拿过来一气灌进了喉咙里。又想得到那几碟小菜吃，谁知小摊老板不答应，要他付钱。穆春不肯，跟那老板吵起来了。老板叫来两个小工，抓住穆春就打。穆春三拳两脚，把他们打倒在地，见老板要报警，转身就跑，没跑多远却一头撞在电线杆上。
　　穆春抚着额头，狠狠地推了电线杠一下，谁知掌底一滑，把一张纸弄破了。定睛一看，才发现上面横七竖八地贴着的都是些招聘启事。其中有一条是酒店招男公关，待遇十分诱人。穆春见了怦然心动，按上面预留的电话打过去，很快联系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因为身体强壮，天赋异禀，穆春很快脱颖而出，在圈内的名气越来越大，点他的客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某些有特殊爱好的男客人也慕名而来。穆春大显身手，最终被一个姓许的亿万富婆花重金收编旗下。这许婆已过不惑之年，因为丈夫在外养小三而长期分居，寂寞难耐，便也东施效颦，偷养鸭公取乐。
　　有一晚许婆带了两个闺蜜一起玩，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洪姓中年妇女，一身的肥肉乱颤，在男人身上极为挑剔，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另一个五十多岁的赵姓富婆更难侍候，不断发嗲央他叫“女王”，要不就是“神仙姐姐”，还要抱着她亲吻，自上而下，由外而内，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角落。穆春受不了，可那富婆把一叠厚厚的钞票扔在他肚皮上，让他欲罢不能。这一夜在三个富婆层出不穷的花招中，他身经百战，九死一生。只是亢龙有悔，后面几次全靠药物才得以完成任务。不过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一夜之间挣得一万多块钱，比过去几个月在工厂打工挣的还要多。
　　洪婆对穆郎十分满意，也想要他，据为己有，常以唱卡拉OK或吃大餐为名带他出去寻欢。可许婆又不舍得放手，昼非穆不食，夜非穆不寝，一刻也离不了他。赵婆见缝插针，对他也是垂涎三尺。穆春分身乏术，便让闲居在家的哥哥穆弘越俎代庖，方才化解了三个富婆之间的矛盾。穆弘虽然脑子坏了，有些痴傻，但身体却是正常的，而且相貌、身材比穆春更胜一筹，又特别听话，要他怎样就怎样，因而更受欢迎。
　　许婆交游广泛，圈内各色人物都有，其中有一个王姓中年男人，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有一次在一家私人会所里跟许婆拉家常，听她说起穆家兄弟养得好大龟，十分好奇，便要她牵线搭桥。对许婆来说，虽是不费之惠，却还是舍不得，但经不起他再三恳求，只好慷慨了一次。不料那王董竟就此入港，跟丢了魂似的，天天只要哥俩陪他。每次出手比许婆还要慷慨，没过多久便送给他们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一次次将自己掏空，一次次满载而归，哥俩都能挣钱，穆太公乐不可支，每天只管点钱存钱，很快把那套房子装修了一下，用的全是上好的材料，买的也都是时下最新潮的家具电器。不久，父子三人终于跳出火坑，搬到了宽敞明亮的新房中，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盛世繁华，汴京的娱乐业蓬勃发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男风女色，各擅胜场。“风花竞入长春院,灯烛交辉不夜城。”苏学士的诗，有感而发，正是当时的写照。
　　也许是穆家的血统太特别了吧，哥俩金枪不倒，日进斗金，在圈内大红大紫，所向无敌。甚至连穆家最后一个男人——穆太公也被介绍给一位大学青年讲师做父亲，以示人尽其才，货尽其用。这位讲师姓姚，从小失去了父爱，前不久母亲也弃他而去，因此十分渴望能有一个父亲，体验一下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穆太公白发苍苍，和蔼慈祥，让姚讲师十分满意，干脆把老人接到自己家中养起来，早晚伺候，对他更是有求必应，孝顺之至。

　　有一晚哥俩瞒着许婆去鸿鹄新村会一位姓钱的阔太太，被她剥光了绑在床上用鞭子打，随后又在身上涂满果酱，被咬得八花九裂，遍体鳞伤，命根子差点儿被当成香蕉生吞活剥了。事后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在门口被保安拦住检查，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搜出一大捆钞票。
　　保安以为他们是贼，拦住不放。三言两语之间，双方起了冲突，以致拳脚相向。哥俩在钱婆那里消耗太大，体力不支，被几个保安打倒在地，拳打脚踢，连皮包都被抢走了。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报了警。保安公司的领导也被叫来了，原来竟是朱武！一见是穆家兄弟，朱武急忙上来打圆场，把手下的保安痛批了一顿，随后叫了一辆车，把他们送到医院。
　　在医院躺了两天，哥俩逐渐康复，很快就出来了。皮包虽然被朱武追回，不过里面的钱却所剩无几。穆春不肯罢休，要朱武再去追查。不料那几个保安却卷起铺盖逃走了。
　　朱仝、雷横、孙立等人从朱武口中得知穆家兄弟日进斗金，还在紫鹃新村买了房子，十分羡慕。虽然各人在保安公司大大小小也算个领导，但收入有限，根本不可能买起房子。于是劝朱武拉穆春入股，对保安公司进行改组，以便双管齐下，早日脱贫致富。
　　一根蜡烛两头点，穆春正感力不从心，服用药物对身体的副作用日渐显现，心里正有收山的念头，见有这个机会，便顺水推舟，一口答应下来。于是倾尽资产，游说自己认识的那些富婆和富商投资，利用其人脉关系，和朱武等人联手，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开了一家长春院洗浴中心，招募了一些流落在京城的梁山好汉做服务生，成立VIP制度，开始做起了有钱人的生意。风景这边独好，起初不过只是一些富婆光临，很快地有钱的男人也闻风而至，大有后来居上之势。长春院风光旖旎，渐渐成了汴京城内最特别的地方。
　　这些好汉以前为了做英雄成就一番事业，不近女色，以禁欲为荣，而今为生计所迫，只好开闸放水，任凭一江春水向东流。当然，相貌要过得去，否则像金钱豹子汤隆、没面目焦挺等丑人，是没有资格进入长春院工作的。
　　穆春做了老板，退居幕后，只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亲自出马，其余时间大都以陪伴许婆和王董等股东为乐。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白面郎君郑天寿和小霸王周通很快脱颖而出，受到各路客人的欢迎。不久杨雄和石秀也携手而至，各有造化，身体强壮的石秀很快崭露头角——不过光顾他的清一色都是男客人，不像郑天寿和周通那样左右逢源。在男模界不断走下坡路的孟康也来了，凭着俊美的面孔和修长的身材，秒杀了无数客人。而朱仝虽然也相貌堂堂，但因为那方面的功夫不行，渐渐地就无人问津了，只好专心做后勤工作。
　　洗浴中心生意兴隆，服务项目更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不但顾客盈门，应聘者也是趋之若鹜，甚至连做了几年保镖的董平也跳槽到这里来上班——因为是双枪将，身手不凡，所以一夜成名，很快成了长春院的头牌。
　　半年后各人均有积蓄，纷纷贷款买房，逐渐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