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娘》茹鱼

1、一、

　　One.
　　那雨夜，他们遇见。
　　在那晚的风雨中，我走了，手上拿着油纸伞，原来，伞是那么的的不堪一击，风一刮，就碎了。于是，我就全身湿透了。
　　她在他身旁坐着，因为吟身体微微打颤，但还支撑着瘦弱的身子，缩着。她，左脚包着厚厚的纱布，是在那天受的伤。
　　雨太大了，伞没了，衣服也湿了，我想过回去，但是已经不可能了。是我想着偷偷离开的，就不可能厚着脸皮回去了，看到前面有户人家还亮着灯，才重新燃起希望，我快步走到那家大门前，只希望可以进去躲雨，只是……只是……
　　她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不经意的翘起，发出幽幽的笑声，他并不急于听她说完，对于她的笑，他也笃地为此感到悲哀。
　　我的眼前，是我想也没想过的人啊，竟然……竟然……呵！你知道吗？原来一个人，厄运开始时，真的就会有更多的厄运，降临在身上，眼前的画面，竟然是她，是那个让我饱受风寒的女人，当时，我走到门前，因为门前有一大面地被雨蓬覆盖，所以窗户并没有关紧，在大风大雨中，我还听到隐隐约约的麻将声，还有吵吵嚷嚷的人声，后来，在门旁，她走了出来，身上金光闪闪，绫罗绸缎，要知道，是谁，让她有今日的富有，有机会穿上这身衣裳，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竟然在这里又让我见着了，我怎以办，连在这里唯一避雨所都进不去，我讨厌她，这个坏女人，从小就被她欺凌，在她的鞭子下，辛辛苦苦地卖唱，得来的钱，都进她口袋了，我一个铜板也得不到，只能在她的老脸下，得到三餐温饱。好几次，我曾被几家名门望族的小姐们看中，争相出高价将我买回去当丫环，当琴师，只是都一一被打了退堂鼓，都是这个坏女人，这个势力的坏女人。
　　她说到这，眼泪丝丝落下，哭声哀怨而伤悲，命运，总是在捉弄人，有的人幸福安乐，有的人却不得善终。他轻拍她的背，予以安慰，她的哭声降了少许，他不知该怎样说，才能使她静下来，只能静静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零星的安慰，她嘤嘤哭着，准备再讲下去。
　　我知道这回我不能待着了，只是除了这里，已经没有可供我避雨之处了。于是，我重回了雨中，雨越下越大，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无处可去，只想找个避雨之所。泥泞的道路早让我双脚不能自已，就在这里我突然看见了正在客栈门前避雨的你，终于找到避雨的地方了，快步走去，结果……你也看到了……
　　她低下了头，无奈和悲哀写满了脸。他知道的，后来的事，他也都看到了，他微微笑了笑，缓缓地接了下去。
　　后来，你急着要避雨，跑得太快，没注意前方的路滑，脚下一滩水刚越过，就倒在水泊中。于是，我把你扶起，在半夜，为你敲起了客栈的门，原来我不想打扰他们的，只是你看起来撑不下去了，才……这样做。
　　他有些局促，当然，在她眼前很好地收了回去。她并不会注意到这，因为她，比他更龌龊，更可笑。她想这场雨，注定了他俩的偶遇，但又是这么无奈，他们，那是最可笑的偶遇了。而他，也在这样想着。
　　想到这，巧合地，四目相望，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