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读心者》风起叶落

68、使团

　　二月初，万物开始复苏，枯萎了的树木也重新长出了新叶，沉寂了一个冬季的永乐城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而老百姓谈论最多的一件事，还属西陵皇子和公主的到访。

　　两国交战多年，直至前年才谈和，如今带了这么些礼物过来，自然就是要交好的意思，这么一来，至少多年都不会再有两国的战争。

　　此刻的大周皇宫里，桓雍正在朝堂之上正式接待，这次是两国讲和之后，西陵国的第一次来访，而且来的又是身份最贵重的大皇子和二公主，足以看出西陵与大周交好的诚意，桓雍自然是龙颜大悦。

　　待桑俊和桑翎两人前来见礼之时，不少朝臣已经面露惊讶之色，尤其以顾荣仕为甚，若不是他出门之前还见到顾灵昀在府里，大抵真的要将这位西陵二公主错认为自己的女儿了。

　　“西陵皇子桑俊携皇妹桑翎拜见皇上。”两人为表诚意，行了大周的礼仪。

　　桓雍看到桑翎的脸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两位远道而来，平身。”

　　桑俊虽然知晓这些人惊讶的缘故，去装作不知道，疑惑道：“桑俊斗胆问一句，皇上和众位大臣见到皇妹为何都露出这般奇怪的神情，可是我这位皇妹穿着打扮哪里不妥？”

　　桓弘上前一步，先行了一礼，得到桓雍的许可，这才道：“桑俊皇子误会了，非是二公主哪里有什么不妥，而是二公主与我三皇兄未过门的王妃长得极为相似，大家因而觉得讶异罢了。”

　　桑翎闻言，像是颇为感兴趣，她秀眉轻挑，眼波流转：“竟有此等巧事？皇上，桑翎可否斗胆求见这位王妃？”

　　桓雍看向顾荣仕，“顾爱卿，你意下如何？”

　　顾荣仕躬身行礼道：“既是西陵公主想见，微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桓雍不甚在意，点点头：“明日晚宴，顾爱卿便带她一同赴宴罢。”顾灵昀即将成为洛王妃，赴这类接待使臣的晚宴也算是于情于理。

　　“是，微臣遵旨。”行礼时宽大的衣袖挡住了顾荣仕的微微皱眉。

　　桑翎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眸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傲慢之色，很快她就会让大家知道，即便面容相似，她和那女人也是云泥之别。

　　***

　　与此同时，被人谈及的当事人顾灵昀却是闲适地坐在一个酒肆里，左右两边是子鸢和音雁陪同着，正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清隽的少年，正是许久未见的于铭。

　　顾灵昀打量着这个长高了不少的少年，倒生出了几分感慨，比起初见时的稚气，不过短短四五个月，他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没了那种孤苦无依的可怜，却多了几分笃定和自信。

　　“看你这模样，总算知道为何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顾灵昀微微笑道，于铭与她虽然相处不多，但素日也有书信来往，与她而言，倒像是半个弟弟，所以这话里便多了几分欣慰之意。

　　于铭被这么一夸，竟露出一些不好意思，赶紧道：“这多亏莫九师父教得好。”

　　“你也不用谦虚，像他那般不近人情的严师，又是那样极端的训练方式，换作一般人估计早撑不住了，更不用说学有所成。莫九也与我说过，你很有天赋，而且比一般人都坚忍。”

　　于铭这才露出一些笑容，“原来师父觉得我有天赋啊，我一直以为他瞧不起我呢。”

　　顾灵昀轻抿了一口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道：“今日你找我有何事？”

　　于铭这才想起正事，笑容收敛了起来，“是师父说三个月期限到了，他没有可教的了，他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让我离开王府吧。我知道师父当初教我是看在小姐您的面子上，万不敢再继续麻烦他，便打算自己找一份谋生的出路。”

　　顾灵昀闻言，放下酒杯道：“所以今日你是来同我告别的？”

　　于铭正色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能成为师父那样的高手，但是若是当个普通镖局的镖师或是护院之类的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顾灵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芯儿暂时还是跟着我，等你安置好了，便也可以接过去兄妹相聚了。”

　　于铭见自己还未开口，顾灵昀便已经想到了他要说的事情，心里更是感激：“小姐事事都考虑妥当，就如同我和芯儿的长姐一般，若是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顾灵昀还未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子鸢嘴快地插了一句：“如今改口说我家小姐是长姐了，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说心悦我们家小姐呢？”

　　于铭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变红了，“我...当时确实太过浅薄。”

　　子鸢见状，得逞般地掩嘴一笑，继续道：“你的意思是喜欢我们家小姐是浅薄么。”

　　于铭瞠目结舌，赶紧想解释，却越解释越糊涂，顾灵昀莞尔，“好了，子鸢，别捉弄他了，”又转向于铭道：“往后说不定真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想好要去哪里了没？”

　　于铭点点头道：“我会先回家乡。”

　　顾灵昀颔首，没有多问，她早知道于铭和于芯两兄妹的家族应该不简单，但也没有想过要追根究底，只道了一句：“到了再寄信给我。”

　　于铭又说了一阵话，这才离开。

　　顾灵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算喝完这一口便回府，便听到隔壁桌的几人闲聊了起来，说的是西陵皇子公主来访的事，顾灵昀喝酒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只闻一人故作神秘道：“你们觉不觉得西陵皇族这来的意图不止是送送礼物这么简单？”

　　“那依你之见，还有什么目的？”

　　“你们想想，那西陵二公主长得国色天香，那大皇子带着她来我们大周，还能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来和亲？”

　　“我猜九成是这目的。”

　　“可是说来我们大周皇子中出色的两位都娶了相府的两位千金，还有哪个皇子能配娶那西陵的二公主呢？”

　　一人附和道：“就是啊，那二公主听闻谋略出众，当年西陵虽败，但我们大周并没有讨到很多好处，听说就是这二公主出谋划策。”

　　“照你这么说，那这二公主倒是与我们洛王挺般配，两国交战指不定也见过面，会不会根本就是冲着洛王来的？”

　　“你这话说得大有可能，不过这顾府的那位三小姐可就惨了。”

　　众人感叹了一阵，又闲谈到了别的地方，毕竟他们也不认识那个顾三小姐，管人家将来是悲惨还是荣华富贵，都不过是打发饭后时间的一个消遣罢了。

　　顾灵昀将这些谈话一句不落地听进了耳中，神色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担忧，但子鸢和音雁却不由眉头皱起。

　　音雁轻声劝道：“小姐，我们回府吧。”

　　顾灵昀放下手中的瓷杯，“嗯，该回去了。”

　　上了马车之后，顾灵昀神色依旧如常，但子鸢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顾灵昀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小姐，那几人谈论之言会不会是真的？”

　　顾灵昀眉眼淡淡：“这种事情哪能如此轻易下定论，会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不会发生的即便所有人都认定了也不会发生。”

　　子鸢道：“可是奴婢分明觉得小姐像是早有预料。”

　　顾灵昀闭着眼靠在马车上，只道：“你想多了，我从不知晓。”

　　没有袖香在，自然不会有人提醒子鸢不要再说下去，所以她继续道：“可是小姐那日说要送奴婢们走，同时也是为自己留后路的话，奴婢现下想来，觉得小姐就是在为今日那些人所言做准备。”

　　顾灵昀倏然睁开眼，看了子鸢一阵，不得不认同女子的心思有时候就是敏锐得可怕，而后她语气轻柔开口：“这话往后不要再提。”

　　子鸢心里忽然一沉，看来自己是真的说对了。

　　“子鸢，不必替我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顾灵昀眸中只有坚定。

　　子鸢见状，定了定心神，郑重点头：“不管小姐做何决定，奴婢都会跟着小姐。”

　　顾灵昀轻笑：“你们两人若是只当丫头倒是可惜了。”

　　子鸢和音雁皆是一愣，不明白顾灵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何意思，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三人自此一路无话，早没了一开始出门之时的那种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