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计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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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丞相府。
一位穿着一等丫鬟服饰的女子，神色匆匆走入了德馨苑，前来请安的顾汐琴正好远远瞧见，于是也跟了上去。
室内点着好闻的熏香，林平柔神色舒缓地修剪着一盆蕙兰枯死的枝叶，略微不悦地看了一眼推门走进来的丫头，道:“紫音，你也愈发不懂规矩了。”
紫音忙跪下:“夫人恕罪，奴婢一时心急。”
林平柔放下手中的剪刀，接过另一婢女递过来擦手的帕子，道:“起来吧，有何急事？”
紫音忙道:“夫人，外面的人传了消息来。”
“如何，那丫头死了没？”林平柔神色淡漠，仿佛在说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株小草。
紫音摇了摇头:“听闻半途出现一位高手，派去的人都受了重伤，好在无人被抓到。”
林平柔凤眼里露出疑色，微微眯了一下眼，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细纹来。心里暗道，竟有高手保护，难道是洛王派的人，但洛王为何要保护她？林平柔神色一转，若是如汐琴所说，顾灵昀不再痴傻，那等姿色倒是可以让男人神魂颠倒，派些人保护也算不了什么。
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吩咐道：“让他们不要再擅自动手，先查探清楚她与洛王的关系，再另外找准时机。”
紫音道了声‘是’。
门外迟迟没有敲门的顾汐琴恰好听到这一段话，脸上神色已经变了，顾灵昀和洛王爷能有什么关系，而后回想起当时见到顾灵昀时候，她与桓修并肩而行，桓修看她的神色也是罕见的温和，时不时还会偏头看她一眼，难道桓修真的待她不同。
紫音推门出来，不过一瞬，在见到紫音时，顾汐琴已经收起所有神色，恢复她以往娴静的模样。
紫音与顾汐琴行了一礼，而后步履匆忙地走开了。
顾汐琴走了进去，装作什么也不知晓，问道:“母亲，女儿见紫音匆忙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
林平柔收回了之前疑惑的神色，不想提这件事，只道:“只是有些小事要处理，不值一提。”
顾汐琴朱唇轻启，状似不经意般道:“对了，之前母亲不是说过顾灵昀会阻挡女儿的命途，要以绝后患的，现下如何了？”
林平柔点了点头：“现在有所顾忌，不好下手，只怕要等些日子。”
顾汐琴忽而道:“既然在外面有所顾忌，母亲不如设法将顾灵昀接回府上，到时她是生是死还不是母亲一句话的事。”
林平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知她今时不同往日，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傻子，而且她原本就是个已经死了的人，接回府上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顾汐琴暂时根本听不进这些，只要让她想起桓修会用怎样的柔情对待顾灵昀，她就觉得心像针扎一般疼，事到如今，没有比顾灵昀留在洛王府与桓修朝夕相处更能让她觉得无法忍受的事。
“母亲，可是你让她留在洛王府，同样也无法杀了她，不如接回府上...”顾汐琴说话之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恨意。
做母亲的自然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即便顾汐琴有掩饰，但林平柔仍旧看出来她说这番话是有私心的，她语气严厉打断道:“汐琴，我说过你和洛王是绝无可能的，你是大周第一才女，只有别的女子妒忌你的份，而你永不要露出方才那种妒恨的眼神。”
顾汐琴一愣，垂下了眼眸，而后很快恢复成以往淡然自若的模样：“母亲误会了，女儿别无它意。”
林平柔冷哼一声：“没有最好，不要忘了你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不要忤逆我的意思。今日我有些乏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
顾汐琴道了声：“女儿告退。”便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沁兰苑。
沁兰苑的丫头们从未见过顾汐琴如此阴沉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贴身婢女绿云小心翼翼端了一杯茶走过去：“大小姐，喝杯茶吧。”
顾汐琴一把推开，茶杯应声而碎：“你们都滚出去。”
绿云顾不得被滚烫的热水烫伤的手，也不敢劝阻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的大小姐，只能一声不响地退出了房间，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室内只余寂静，顾汐琴沉默地坐在凳子上，她自语道：“什么第一才女，什么皇后之位，我根本不在乎。”
顾汐琴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铜镜，铜镜里照出的原本绝色妩媚的面容，现在只余下悲凉的神色，忽而她将铜镜一把摔在地上，而后像是不解气，随手抓起一个瓷瓶就想砸，但是迟迟没有下手。
最终顾汐琴只是颇感无奈地将瓷瓶放回了桌上，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若是今日她像个疯子一般砸了这屋中所有的东西，大抵都能想到会受到母亲怎样的斥责，她这样的身份竟是连喜怒都不能有。
人人知晓她顾汐琴是大周第一才女，是顾丞相的嫡长女，却没人知道，正室林平柔根本生不了孩子，她这个所谓的嫡长女，不过是林平柔的陪嫁侍女与丞相所生的女儿，只是这件事就连顾荣仕都不知道而已。
但林平柔在很早之前就告诉了顾汐琴真相，只为了让她有所畏惧，成为一颗听话乖巧的棋子罢了。
那时候顾汐琴不过八岁，她因为懒怠而少练了一日古琴，林平柔不知在外受了什么气，不由分说就狠狠给了她一耳光，而后近乎冷漠地斥责道：“你以为你真的是身份尊贵的嫡女么，若不是我给了你这样的身份，就凭你那出身低贱的生母，也不过是个给人当丫鬟的命，若是你想继续当我的女儿，就努力成为大周最出色的女子。”
这段话顾汐琴从没有一日忘记过，年少时她并不在意这些身份之类的，有时甚至想，不如让母亲放弃她，这样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但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那个人之后，顾汐琴便改变了主意，哪怕她不曾和他说过一句话，仅仅只是在花枝掩映下惊鸿一瞥，却从此再也不能忘怀，而那人正是三皇子桓修。
之后顾汐琴果然再也不敢偷懒，一日比一日更加努力，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林平柔以为她是害怕失去拥有的身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付出的一切，只是因为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配得上皇子的女人，若是她没来丞相嫡女的身份，不是大周最优秀的女子，又如何有机会站在他身旁。
可惜后来即便她让大周的男子都折服在她的才貌之下，桓修也至始至终都没有多注意过她一眼，甚至皇上当初想要指婚之时，他只说暂不考虑娶妻成亲之事一口回绝了。
可如今，区区一个顾灵昀，痴傻了那么多年的顾灵昀，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洛王的青睐，顾汐琴眼眸里闪过狠厉之色，“顾灵昀，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
傍晚时分，顾汐琴去了顾汐云所住的倚竹苑。
顾汐云看到顾汐琴神色还挺高兴：“大姐，你怎么来了？”她模样和顾汐琴只有几分相似，但少了些动人心魄的妩媚神韵，只算得上清秀可人，而且脸上带着一副明显的倦意。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四妹么。”顾汐琴莞尔一笑，好一个倾城绝色。
“当然能，我欢喜还来不及呢。”顾汐云上前亲热地挽住顾汐琴的手臂，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顾汐琴目光落在她头上的簪子上，像是不经意问道：“你今日怎么没戴你最喜欢的那根玉簪？”
“玉簪摔坏了。”
顾汐琴起身看了一眼，“真是可惜了，昨日去醉风楼，见你戴着甚是好看呢。”顾汐琴的语气一如往常的温柔，不过说到醉风楼时，却有意停顿了一下，像是故意要提起一般。
顾汐云果然神色变了变，“大姐，说起来我从昨日回来一直心里不安，在醉风楼见到的顾灵昀，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说到后面，声音都不自觉降低了，像是怕吓到谁一般。
顾汐琴闻言神色也开始有些惧意：“我当时也是怕急了，所以让你和水芙都不要与旁人讲。”
顾汐云听到这话，眼里的恐惧加深:“大姐你也这样认为啊，不如...不如我们还是告诉母亲吧，此刻我越想越害怕，这段时日我每日都做噩梦，睡也睡不安稳。”
顾汐琴只道：“母亲那边我已经讲了，可是母亲并不相信。”
顾汐云忙说道：“那我去找父亲，若听到她没死的消息，父亲肯定会去确认的。”
顾汐琴没有回应，顾汐云只当她也是认可，她本性就是藏不住秘密之人，还有对顾灵昀是人是鬼的担忧恐惧，只是一直都听从顾汐琴的叮嘱，所以才忍住没说，现下得到顾汐琴的认可，便径自去了书房。
顾汐琴见状，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露出略微明显的笑意，既然母亲不让她插手此事，就只好让顾汐云当这个说出实情之人。无论如何，她都要让顾灵昀立刻离开洛王的身边，不过一个痴傻了十几年的人，对付起来又何需畏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计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