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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九)
      门口家丁盘问我们,我们只说是王家请来的喜娘,那王老爹迎了出来,陈潇暮看了他一眼,便摆弄胸口的玉坠,那玉坠不值什么钱,原本一对,是赵王两家的信物,那王老爹是个聪明人,看了两眼后陪笑解释,说他只这么个女儿,出嫁总得象个模样,我们的确是他请来送亲的喜娘,那家丁才放我们进门,顺便还在陈潇暮胸口摸了一把,陈潇暮掩口娇笑了一声:瞧这位大哥。还装模作样地扭了一下腰。

      娘的,这小子太会演戏了。
      我们见到了王姑娘,她坐在椅上,双目哭得红肿,但仍然难掩丽色,怪不得那个张国舅能如此动心,我不由向陈潇暮看去,他只顾着和王老爹道明来意,并未多瞧她一眼。
      我洗去脸上浓妆,脱下外衣与那姑娘换上,并依照方才的模样装扮她。那么丑的一张脸,谁看了都不想再瞧一眼,倒是不容易露出马脚。

      午错时分,花轿吹吹打打地上门了,王老爹出去周旋,王姑娘再三谢我们相助之恩。
      我头上蒙了红盖头,只能看到自己的足尖,陈潇暮紧紧拉着我的手,缓步前行。
      我心潮起伏,酸痛不已,最后再也按捺不住,抽泣起来,不知我走以后,为他披上嫁衣,得他牵手前行的又是阿谁?
      他握我的手又紧了紧,我拼命收住眼泪,突然庆幸,能有机会身着红妆,和他携手前行一回。

      跨过火盆,眼看就要到了轿门,有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我们,听声音好象那个带头的家丁,只听他道:“刚才还哭哭啼啼,怎这会儿甘心上轿了”?
      我心下一紧,心道:这家伙倒不是个草包。
      那只手伸过来,揭开我的盖头,我以衣袖掩了口鼻,装出一幅受惊模样,拿眼睛匆匆一溜,便低下头去。
      陈潇暮在他手上打了一下,道:“这样的美人,你唐突了小心老爷怪罪”。说完还向那人飞了个媚眼,只是这媚眼飞得生硬,那人大约起疑,一双小眼滴溜溜在他身上打转,最后盯着他的胸口不放。
      也是,他身材瘦削,那里怎么会如此饱满,那知陈潇暮并不慌乱,嗲嗲叫了声大哥,反而挺胸向他撞去,那个男子趁机又摸了一把,然后眉开眼笑地亲自打开轿帘道:“快请,免得咱老爷心急”。
      于是唢呐声起,起轿了。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我们进了张府大门,由于这位国舅此次是纳第八房小妾,宾客并不多,也没拜什么天地我就直接被送入洞房,坐在床上,而陈潇暮,侍立一旁。
      待众人散去,他为我揭了盖头,我长出一口气,抬眸去看他。他也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模糊的喜悦,更多的是浓浓的哀伤。
      半晌,他似乎很平静地道:“能这样看看你穿嫁衣的模样,也挺好的”。
      我们对视良久,脉脉又默默,一如在长州陈府中的那些岁月。

      红烛上灯花发出轻微一声响,我们同时转开眼光,他转过身去,抬起衣袖在脸上轻轻拭了一下,回过脸来已是神色如常。我用手握了胸口,强忍着弥漫的痛意。

      桌子上放着几样细点,我强笑道:"折腾了一天,我倒是饿了"。随手抓起两块塞到口中,但喉头哽住,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呛得连连咳嗽。他走过来给我拍背,我见桌上还有酒壶,便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玫瑰的清香,我一饮而尽。
      一口气总算顺了过来。酒可真香,我又忍不住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递给陈潇暮,他扫了酒杯一眼,示意不饮。
      我略尴尬地缩回手,这才清醒过来,我拿着的酒杯是我方才饮过的那只,杯沿上还沾着点心沫子,于是我笑笑,又一饮而尽。
      我刚要说话,却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们对视一眼,然后我把盖头赶紧盖上,紧接着,洞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陈潇暮迎了上去,娇声叫了声:张老爷。
      那张国舅嗯了一声,带着几分醉意,我偷偷地揭开盖头一角,只见那张国舅摆了摆手,示意陈潇暮出去,又色咪咪地看着我道:“美人儿,急不得,盖头还得我……”,话还未完,陈潇暮出手如电,一掌斩在他脖颈上,他哼也没哼便晕倒在地。

      陈潇暮尖着嗓子叫喊道:“老爷,不可,我是喜娘,你怎能侵犯于我?啊,别扯我衣裳……”他口中作戏,手里却将张国舅的衣裳撕成几条,然后将他绑了扔在墙角,口中塞了一只袜子。这是我们事先合计好的,他只有装作被老爷侵犯,才能留在洞房却不被外人起疑。

      他又捏着鼻子呜咽两声,尽管我心事重重,但还是被逗得笑了起来,这家伙,真是太会装了。我卸下钗环,散了头发,他走过来低声道:"你且歇会子,我来守夜"。我点头应了,倚在床头闭目小憩。
      天已深秋,可是我觉得身上越来越燥热,我悄悄松了衣上的盘花扣,还是热的很。渐渐的,身上想着了一把火,滚烫起来,我不由得□□出声。
      陈潇暮,我低呼了他一声,他正坐在脚踏上,闻言抬起了头,看到我的模样,吓了一跳,他伸出手探到我的额头,惊道:“你发烧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痴痴的看着他,眼前的他虽然男扮女装着一身大红衣裙,在我看来还是当初衣襟当风的白衣美少年,象一片清凉的月光,这月光让现在的我看着舒服无比。
      我滑下床,捧起他的脸,嘴里模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声,然后便吻了上去。他的唇间好象有清荷的香气,这种味道让我贪恋,我吻得几欲窒息。

      可他却一直在挣扎,后来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疼痛让我略微清明,放开他的脸,痴痴地望着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情意与委屈:“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如若我的头脑清醒些,打死也不会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然还有这种又娇又软的腔调。

      他指了指我身后,我晕晕乎乎地转过头去,却见那张国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既有恐惧,又有怒意,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对他使了个昏睡决,我脑子迷迷糊糊,法术自然使得烂七八糟,不知他这一睡去还醒不醒得过来。

      我趔趄着走了回来,向陈潇暮扑去,他身子一闪,我便扑了个空倒在床上,半天没爬起来。陈潇暮低呼了我两声名字,见我没动静,便俯身察看,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得意地笑道:“上当了吧,看,我比你聪明”。说着翘起红唇索吻,见他犹豫,大着胆子颤抖着伸出手,去解他领间的衣扣,他一把按住我作乱的手,我使劲挣扎。

      我一手搂着他的脖子,防止他逃脱,他一手扣着我的腰,防止我跌倒。而我们两空出的两只手,开始真真假假地过招,攻防拒守,斗得甚为激烈。我半天拿不下他,身上又热得难受,干脆收了手,伏在他怀里干打雷不下雨地哭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
      “我早就想这样了,每天都会梦到你,我很难受,我嫉妒沈凤,她是凡人,能名正言顺……”我说得颠三倒四、心下委屈更浓,身上更为炽热,我又锲而不舍地解他的衣衫,他又去按我的手,我很生气,回手一使力,把我的外衣撕了条口子,怒道:“不让解你的,我解自己的还不行”?

      我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嫁衣兜在他头上,他手忙脚乱地往下扯,我乘机把手伸进他的衣襟,手指却触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我大奇,把那东西掏了出来,却是一个软软的白馒头,我捧着馒头指着他傻笑道:“怪不得那么大,原来是这个……”他扑上来一把捂了我的嘴,面红耳赤地望着我,鬓边的大红花歪在一边,我又想大笑,被他捂上的嘴左奔右突,想挣脱他的掌握。
      我们互相纠缠,靠得越来越近,抱得越来越紧,不知何时,他从被动变为顺从,又从顺从变为主动,后来,疼痛与疲倦让我迷迷糊糊,第一次好象很短暂,但我厚着脸皮拖着他的衣襟不依不饶,他只好重新振作,恍惚间只见帐上缀的流苏不停晃呀晃,我似乎又徜徉在北海的清波上,阳光照得我很暖,让我舒服得只想眯眼睛。
      (十)
      第二天我清醒的时候,天微微亮,桌上的红烛还烧着,发出淡黄的光。陈潇暮抱膝坐在床头,身上挂着零落的衣衫,头发他草草梳栊过,那朵大红花依旧别在发间,胸口鼓鼓的,想来那个馒头又被塞了回去。听到我的动静,他扫了我一眼,我们目光相接时,又不约而同地转开脸。

      咳咳,那个昨夜,我们未拜天地,却首先洞房了。我想起自己的禽兽行径,懊恼得想撞墙。
      “醒了就起来吧”。陈潇暮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又带着三分……疲惫。这疲惫让我简直无地自容,他要解我中的药,的确花了许多的力气。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衣裳倒还穿得整齐,那件被我撕烂的外裳扔在床角,我记得后来我晕晕乎乎的直接睡去了,那么这身衣裳……
      “我给你穿的”。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很简短地说。我直骂自己真是条死鱼,就算喝了搀了药的酒,也不至于折腾一番就睡死过去吧,哎呀,以后还怎么见他……

      我赶忙起身,嘴里却不由得嘶了一声,身体的不适再一次提醒我曾经发生过什么,陈潇暮过来扶住我,眼睛却转向一边,我走到墙边察看张国舅,幸好尚有呼吸。如果弄死了他,会有天谴,我的麻烦可就大了。我又一次骂自己真是色令智昏……

      天色又明了些,我暂时停止盘算与陈潇暮的这笔糊涂账,打了个手势询问他,他点点头意思是依计划行事。
      我略整了一下衣衫,打开房门,低着头吩咐院内的仆人道:“使个丫环打盆水来,老爷起床了,要梳洗”。
      那人应声去了,不久一个丫头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我一把捂了她的嘴然后点了她的穴道,她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动弹不得,我扒下那丫头的外裳穿了,匆匆抹了把脸,然后挽了个与她相同的发式。

      陈潇暮割破张国舅手指,用他的血在墙上写了“叛主下场”四个字,落款却是慕容狄,慕容狄是北燕悍将,领兵与梁国对峙多年。不得不说,陈潇暮这一招够毒,当今梁帝多疑,他却让帝疑心张家与北燕有勾连,这下别说张国舅,宫里的张妃也永无翻身之日了。

      我挽了陈潇暮的胳膊,再次碰触他,全身不由得一震,心跳难以抑制地急促起来,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印了一吻,轻声道:“我们走吧”。
      我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陈潇暮很快入戏,用帕子掩了半边脸,做足了委屈模样,而我,扶着他的胳膊,低了头,不敢人目光相触。陈潇暮捏了嗓子道:“老爷说了,他与新娘子还要再歇息一阵,让这位小姑娘陪我出府,一个时辰后你们再进去伺候”。

      那个家丁笑着应了,我们向府门缓缓走去,只听那家丁捂着嘴对另一个笑道:“咱们老爷真是雄风不减啊,听说昨夜一床两好来着,你看那喜娘的衣服,咱老爷定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撕的,那喜娘瞧着瘦,胸口却是有料得很……”。说完两人都暧昧地笑起来。我老脸羞得通红,想起他胸口的料,又觉得好笑。
      府门口,守门人看着陈潇暮,脸上挂着的笑容别有深意,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啊。

      那看门人拼命忍着脸上笑意问:“大姐,昨儿在张府过得如何?小心啊,瞧大姐你走路都不顺畅,哈哈”。
      我的脸更红了,那个让他不顺畅的人不是别人,是我啊。
      陈潇暮瞟了他一眼道:“多谢小哥关怀,昨儿确实累坏了,还得烦这位小妹子多送一程”。那家丁笑着道:“好说,好说”。
      我们出了张府,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小巷尽头停着一辆马车,是小雨接应来了。我们打量四下无人,赶紧上车。小雨扮成驾车的,在外候着。车厢里为我们备下替换衣衫。他见了我们第一句话问道:顺利不?陈潇暮点点头,他掩嘴笑道:“我想想你们的情形,就觉得有趣”。我们两个心里有鬼,听到他的话再一次不约而同地别过脸。

      马车朝着我的住所走去,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雨在外驾车,车内只我们两个,我低了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虽然我活了三百岁,但毕竟是个姑娘,经历了那样的事,本能地会害羞。
      我们的衣衫已经替换过,我看见他衣袖里露出一角白绡,心下起疑,伸手去扯,却被他按住,陈潇暮顺势把我带入怀中笑道:“这是罪证,你如果有一天不认账,那……”,话没说完,胸口被我狠狠捏了一把。他吃痛,刚欲出口的话语被淹没在我主动贴上去的双唇间。
      小雨听到动静,一揭车帘,马上又退了出去,笑道:“你们继续啊”。
      柔情退却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哀号,老天,你让我中药的时候怎么不顺便备只鱼鳔啊,时隔这么久,我想起猫娘子的话,总算懂得了鱼鳔的妙用。
      幸好十几天后,我的老朋友又如期而至,我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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