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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脑子有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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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几节课,沈连钦都没有抬起头,不知道是林缘初看来的那一眼太有分量还是陈茉莉哭哭啼啼的声音让他心烦。他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写了满满一页的“我没错”.
鉴于沈小少爷写个战书还要查字典,查完字典还是通篇错别字的历史,这满满一页的“我没错”只有“我”字是一笔一划写的中文汉字,“没错”自然还是用拼音代替。
沈连钦越想越憋屈,林缘初到底有什么好?手臂上都是伤痕,头发长得能扮贞子,性格恶劣睚眦必报,脑子里肚子里都是黑墨水,说出的话能让人膈应半天,他为什么要巴巴的凑上去找虐?不就是分过他一粒糖吗?最后整的他当众掉裤子喷水遛鸟。不就是在她老家吃过一顿夜宵吗?他也帮她赶走了要欺负她的人,这也算扯平了吧!
他得和林缘初好好说说,他沈连钦,隆谷集团的小少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一个眼神也不行!
放学后,沈连钦早早地堵住了林缘初回家的必经之路,两个戴着墨镜的保镖护在沈连钦左右,很没出息地把手插在口袋里。
这春寒料峭的,谁知道自己小金主又抽什么疯,瞧瞧沈小少爷笔直的站在风中,瞪着眼睛左右扫射的模样……估计又想找哪个人的麻烦了吧。
从五点等到八点,从傍晚等到天黑,沈连钦的满血战斗力显然已经一滴血都不剩,他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鼻头瞬间红成一颗小樱桃:“臭林缘初,该死的林缘初!”
沈小少爷再怎么心有不甘,最后只能打道回府。
第二天,沈连钦光荣的感冒了,课上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就是沈连钦一下接一下擤鼻涕的声音,陈茉莉贴心的慰问换来沈连钦无声的白眼,意思很简单,麻溜的滚,有多远滚多远。
下课铃声一响,所有孩子抓着书随便塞进书包里,提着书包就奔了出去,只有林缘初静静的坐在位子上,耐心地将桌上的书和文具收拾进书包里。
“林缘初!”沈连钦背着书包走到林缘初的位子上,抬着下巴用鼻孔看林缘初:“你昨天没回家,小心我告诉你爸爸!”
林缘初头也不抬,将书包拉链拉上:“哦,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没回家?”
“哼!我当然知道了,我在那条路上等……不是!我可没有在那条路上等你,一分钟都没有!”
“哦。”
“你,你昨天干嘛那样看我?”沈连钦眉头扭成一团,终于问出让他昨晚连饭都吃不下的问题。
“哪样?”林缘初表示记忆混乱,甚至对转过头去看沈连钦的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就是有看!陈茉莉在哭的时候,你看过来了!你看不起我!”沈连钦跺脚大叫,指责林缘初敢做不敢当的行为。
“陈茉莉……是谁?”林缘初背起书包往外走。
沈连钦屁颠屁颠跟上,丝毫不让林缘初钻空子:“你不用管陈茉莉那个土包子是谁,你就想想,昨天你是不是转过来看我了?”
林缘初如沈连钦所愿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脖子一阵酸痛让林缘初又摆正了头,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是有转过去看了一眼。”
“你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沈小少爷无理取闹的在林缘初身边跺脚转圈圈:“是陈茉莉自己要把书借给我的,老师问我的时候我也承认我没带书了,不是我的错。”显然沈连钦把陈茉莉说的一起看和借他看完全混淆,也不管当时自己多么像压榨长工的周扒皮。
林缘初嫌沈连钦嗓门大,唾沫星子乱飞,一把将沈连钦推远了点,这才解放了耳朵:“我看的是数学老师,没看你。”
“你还斜着脖子斜着眼睛看我!”控诉还没完。
“我落枕,脖子疼。”
沈小少爷聚集了一身的洪荒之力在林缘初三言两语中一泻千里,铁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可沈连钦就是想揪出林缘初对不起自己的错处来,他啃着手指瞧着林缘初认真想还有什么可以声讨的。
“你昨晚几点回家?”林缘初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牌,状似不经意得问。
沈连钦没有一点点防备,在认真思考中分出了点心思乖乖回答道:“八点。”
“哦,这样啊。”林缘初坐在公交站的座椅上,一边手掏出书包侧边口袋的月票,一边手伸出指头,一根一根数,说话间带了点调侃的笑意:“六点,七点,八点,你在那条路上等了我三个小时啊。”
“才,才没有!”沈小少爷被踩到了痛处,瞬间炸毛表示不服:“你乱讲!”
“我就是随便说说。”林缘初摊手,见三路车快到站了,像沈连钦挥了挥手:“我搬家了,以后坐公交车,有本事在车里放狗。”
“林缘初!你!你!”每次和林缘初讲话,沈连钦都觉得自己像烧开的一锅水,越烧越干,越烧越热,说不定哪天和林缘初说着说着能气炸了天灵盖,从此飞升成仙。
沈连钦瞧着公交车门快要关上,硬是跳起来往本来就塞不下人的公交车上挤。
车门勉勉强强关上了,迎面而来的汽油味,汗味,甚至是狐臭味将沈连钦罩住。车上人挤人,肉贴肉,连转个脸都嫌累得慌。
沈小少爷的右边脸蛋贴在车门的玻璃上被挤压成一个平面,左边脸蛋在一个粗腰宽背汉子的腋下饱受熏陶,只要稍微转转眼,沈连钦就能看见那个汉子腋下浓密的森林,动动鼻翼,又浓又骚的狐臭熏得沈连钦差点眼睛一翻,把昨天中午吃的干贝鲍鱼粥给吐出来。
下一个站停车,车上明显松了许多,那个腋毛浓密黑亮,狐臭噬骨销魂的汉子总算走到后面一点的位子。
车子继续开,沈连钦穿过还是很拥挤的人流,终于在缝隙中看见坐在老弱病残专座上的林缘初。
臭不要脸,竟然还坐在老弱病残专座上,没听老师说过要让座吗?
沈连钦的眼睛转来转去,本想大声喊一下林缘初让林缘初给自己腾出半个座位,可他眼睛瞟到一处,惊住了。
那个腋毛男凑近一位站着的乘客,粗壮的手跟灵蛇一样从那个乘客的大背包里伸进去,又拿出来,手上多了一个钱包。
小偷!
电视剧和新闻里的小偷原来是真实存在的,沈小少爷紧张得眼睛发亮,沈小少爷有那么个正义无比的愿望,就是能够当一名警察,现在,难不成就是实现他愿望的第一步。
沈小少爷一声娇喝,顶着头就往腋毛男那处挤过去,嘴里大叫:“抓小偷啊!有小偷,有小偷!”
腋毛男虎躯一震,鼠眼一眯,正好此时又到了一站,司机打开后车门,腋毛男灵活地窜出了车。
沈小少爷当英雄的愿望落空了,被偷了钱包的乘客看着车窗外逃跑速度堪比短跑运动员的腋毛男,十分仔细的问候了对方八代祖宗。
乘客们还没来得及夸夸见义勇叫的沈连钦,坐在老弱病残专座的林缘初黑着脸,拉着沈连钦也跟着下了车。
“你家到了?”沈小少爷刚刚做了件好事,自己都想夸夸自己,心情甚好的对林缘初笑眼眯眯。
“你脑子有坑吗?”林缘初生平第一次说了句骂人的话,对象是隆谷集团的小少爷,沈连钦。
沈连钦再好的心情也被林缘初这句话给打击没了。
“你干嘛骂我!”沈连钦跳脚。
“你跟我上车做什么,你家里不是有司机来接你吗?”林缘初平常虽然冷着脸,但也很少会又什么情绪波动,刚刚在车上,不只逃跑的那一个小偷,沈连钦身后还有一个小偷同伙,那个人手里拿着划人背包带子的刀,刀尖隐隐放光对着沈连钦。
危险的气息,林缘初比谁都更加敏感,她不知道刚才如果还呆在车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什么东西都无法假设,眼前这个白痴除了瞎嚷嚷,炸毛跳脚外,脑子里究竟还能装些什么?
“我就是想坐公交车怎么了?我有钱,我就要坐公交车,和你有什么关系?”沈连钦也怒了,小爷我有钱我任性我爸是集团老总,怎么?我乐意坐公交车还要你批准不成。
沈连钦怒瞪着林缘初,林缘初很快又恢复了那张死人脸:“车上有小偷很正常,没事别瞎叫唤。”
“你的意思是说见到小偷偷钱包还不能说了?林缘初,你胆子真小!见义勇为你知不知道?”
林缘初懒着再理这个智商和鸡并驾齐驱的白痴,她转身就向前面一个公交站牌走去。
沈连钦哪里肯罢休,别说林缘初是第一次出口骂人,沈小少爷也是头一次被人骂脑子有坑,他追着林缘初喋喋不休:“哈哈,原来你是怕那个小偷啊,你知道车上有小偷却不说,你这个胆小鬼,老师说了要见义勇为,你上课肯定都没听,小僵尸,冷血鬼!”
林缘初脚下一顿,转过身揪着沈连钦的衣领一扯:“老师说了要见义勇为,那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你会怎么死?”